血……到处都是血。
扑面而来一股腐臭,不是鱼的腥臭,而是真正的,尸体腐烂的臭味。
入眼是数十具吊死的尸体,轻轻地在风声中,晃荡。
他想起昨日,楚行云哭着对他说:“别管我,快走吧,求你了!”
他想起梦里,他变作松鼠平云君,小行云欣喜地打开盒子,对他说:“你好哇!我来找你玩啦!”他想起他们一同坐在松树下看晚霞,好端端地,小行云忽然很反常地跟他说:
“这里好黑,我好冷啊。”
骤然间,脑海中跳出一圈红痕,楚行云右脚踝上,那一圈被铁索磨伤的红痕。
灵光乍现,谢流水猛地想起在楚行云记忆书架中,那一排死死锁住的书本……
所有的一切瞬间连贯而通,谢流水站在石墙外,本已抬起的手,悄悄垂落回身侧。
最直观的解释是,楚行云本来就有的。
这么想,就有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他买来做什么?
他背对着他,一身白衣都染了发黑的血,楚行云拿着一柄斧头,像发泄什么似的,一
“山鬼每月出没一次……”
糟了!谢流水抖了一下,他急忙伸出手,刚要穿墙而入,突然,全身一僵——
他漏算了!
尸体被鞭得皮开肉绽,滴滴答答,流着黄汤……
地下空穴很大,两处石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到处是尸块、骨头,还有滚落的眼球,肢解的内脏……
谢流水一直往前走,走到最深处,看见了楚行云。
“好痛苦,你也是吧?”
“谢流水。”
谢流水站在一墙之外,他看着挡在眼前的石墙,轻轻地拿起牵魂丝,他低头,端详着手心中的这根丝线,握紧,又松开,再握紧,最后攥得死死的,绝不放手一般,他向前一步,穿墙而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几乎听见了里边的动静,他几乎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流水站在一墙之外,牵魂丝静静地垂着,楚行云没有来拉他,也没有拽他。
那些呛人的香料,真的只是防虫吗?
地窖中酸臭的鱼干,真的只是懒得收拾吗?
还是……为了遮掩,另一种味道。
那间储物仓里香气浓烈,而自己的尸体周围,摆了很多黄白药丸,防腐,并且确实有效,天这么潮热,尸体还保存的很好。
他记得,当时尸身是楚行云从眠花田里背过来的,那时是晌午,他躲在地下,没有仔细去瞧,但可以肯定的是,楚行云绝对没有路过任何一个卖防尸腐的地方。
那么这些药,从哪里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