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拾一从浴室中出来时，见到夏娟在外面候着，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陛下出来了吗？”

夏娟低头恭敬道：“陛下尚且还在浴室中。”

现在还在浴室里？

片刻，黎善将杯盏放在了案上, 茶是好茶, 唇齿留香，余味绵长。

可她现在不想喝了。

……

“……自然。”

黎善拨了拨茶盏，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是善儿力所能及的。”

闻言，丞相大人停顿了一瞬, 忽然笑了。她夸赞道：“好一个力所能及。”

她吩咐夏娟：“你先退下吧。”

“喏。”夏娟再次躬身行了一礼, 听话的退下了，没有去找宫女。

天色确实是不早了, 但距离就寝的时辰, 还有些闲暇的空间。

“……”

哪怕使不上力气，黎善仍旧

黎善只觉得头晕得厉害，身子有种虚脱感，一个人歪着头，迷迷糊糊的靠在池边，脸颊灼红，倦意上头，整个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模样。

没过一会儿，她感觉身子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

黎善眨了眨眼，神情迷惘，不知不觉的就被裹成了一个蚕蛹。

不成想刚行了礼, 就被新帝给瞪了一眼。

“……”

夏娟默默替新帝重新添了一盏茶，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苏拾一皱起了眉，她听着对面许久没了声响，便以为是黎善自己先出去了。

夏娟低着头，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丞相的声音，不由抬起头来。

入眼便看到丞相大人疾步又进了浴室身影。

京城中最大的浴室就在今上的寝宫里。

池上水汽弥漫，热气盈盈。

浴池被分成了两部分, 新帝在左，丞相在右。

语气是夸赞的, 至于这褒贬的含义, 就要看听者了。

“……”

新帝端着茶盏, 慢吞吞的抿了一口。

“听说陛下这儿有着全京城里最大的浴池。”

茶盏被倒扣在案上，丞相大人已经没有了喝茶的意思。

苏拾一瞥了一眼桌上的奏折，“不知微臣有没有荣幸见上一眼。”

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但就是看不清。

就像她也看不懂丞相一样。

新帝忽然觉得自己很委屈，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可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今上这几日的想法总是怪得很。

丞相大人捏着空茶盏在手中把玩，垂下眼帘, 不动声色地笑了。

黎善抿了一口茶水, 神情淡淡的好像方才瞪人的皇帝不是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