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扬起脸,定定瞧着她:“若非淑妃娘娘自己苛待宫人,不为十九皇弟积福,哪能惹得福娘怀恨在心?今日积怨已深做下这样的错事?”长玉转过身,对着座上明昭帝一拜道,“陛下明鉴!安婕妤实在无可能与福娘勾结谋害皇子!从前安婕妤尚未得宠之时,福娘便在甘泉宫对安婕妤与女儿欺压多年,后幸得贤妃娘娘相助,将这福娘赶出了甘泉宫。福娘入昭阳宫之后,因为淑妃记恨安婕妤得宠每每冲她出气,实在难以忍受,确实也回甘泉宫找过女儿几次,可女儿都回绝了!倒是今日早上,女儿前来坤宁宫向皇后请安之时,福娘从昭阳宫众人的殴打里冲出来求着女儿救她出去……还说……”
魏皇后侧眸,瞥了一眼身旁一脸阴云的明昭帝,柔声道:“菩萨保佑……这盒福娘从前也是跟在本宫身边服侍的人,后来安婕妤承宠,本宫瞧着她俩从前情同姐妹,便将她放去了安婕妤身边做掌事宫女,没曾想到一时安婕妤母女不受宠,这刁仆竟然在背地里做出这样欺压主子的恶事来。”又安慰长玉道,“长玉,但凡你还有什么委屈,尽管当着你父皇的面说,今日你父皇在此,从前你与安婕妤受的委屈,都要说出来才好。陛下和本宫,都会为你做主的。”
“安婕妤竟然在背后受这样的欺负?”明昭帝语气森寒。
些日子,就一口咬定是长玉和安婕妤指使福娘毒害十九皇弟。父皇设想,如若这桃儿真知晓了安婕妤等设计毒害十九皇弟,此刻淑妃娘娘无人证物证,根本只是心口瞎猜罢了,桃儿为何就害怕到如此境地,要急着跳出来一头撞死在坤宁宫外?且死前还咬着安婕妤与长玉不放?这岂不是自己将凶手的帽子扣在了主子头上?何况今日若真查证了背后主谋为安婕妤等,她为甘泉宫内宫人,谋害皇子这等重罪,岂不是要连累她一同诛九族?她既要急着让主子认下这罪名,便定然是有了后退的路,如此,难道就没可能有人在背后事先收买了她?想要借着她的死,按着安婕妤和贤妃娘娘的头下去认罪?”
“笑话!九帝姬的意思是,这事反过来还是本宫先在背后做了手脚,害了自己的儿子?又借着自己的儿子来对付安婕妤与贤妃?”陆淑妃扬眉冷笑一声,“再怎么说,福娘原先便是安婕妤宫里的人,从前同着安婕妤做奴婢时,就是多好的姐妹。如今安婕妤得宠,势头都要越过本宫去,此时福娘替她做事,岂不是有天大的好处?”
长玉回眸,瞥了一眼身后的碧丝,才又瞧着陆淑妃道:“若是按着淑妃娘娘的话来讲,一个奴才服侍过哪宫的主子,便都与哪宫主子这样亲近,长玉倒也想多说一句。长玉身边最亲近的两个贴身宫女燕草和碧丝,当初也都是淑妃娘娘从自己的昭阳宫里支出来的。这样说来,燕草和碧丝原该与淑妃娘娘更亲近些才是。只是为何,如今淑妃娘娘这个旧主指责新主,她们怎么却也不为旧主多说一句话?”
“是,不过,那也是福娘去昭阳宫之前的事了。”长玉沉声道,“自福娘去了昭阳宫之后,处处受打骂。今日在螽斯街前,她还告诉女儿,说有人早已经瞧不惯了安婕妤独得圣宠的样子,已经盘算好了要怎样陷害安婕妤与女儿,当时昭阳宫宫人与女儿身边的宫人都听得分明,父皇若是不信也可派人责问当时在螽斯街附近值守的宫人。女儿原本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今夜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淑妃娘娘又字字句句皆指着安婕妤与女儿,女儿也实在不得不起疑心了。”
李贤妃瞳眸冰冷,瞥了一眼陆淑妃:“臣妾可以替九帝姬作保,当日臣妾替九帝姬撵这福娘出甘泉宫的时候,确实是因为这福娘手脚不干净,竟然敢随意变卖主子的物件,也是福娘一味指责九帝姬苛待她,臣妾这才做主,将福娘派了出去。臣妾当日一片好心,想着昭阳宫地广,年下宫人忙不过来,便早先支了一些小宫女,后来再支了福娘过去。只可惜,臣妾虽是一片好心,但这好心落在陆淑妃的眼中,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罢了,前时送进去都是好好的小丫头,出不了几日便死的死,病的病。”
陆淑妃冷笑了一声:“本宫宫里出来的人,自然是懂规矩的。”
“那满宫里便只有淑妃娘娘的宫里人方是懂规矩?娘娘的人出了昭阳宫便与昭阳宫无关,那安婕妤的人出了甘泉宫,自然也再与甘泉宫无瓜葛。”长玉接着陆淑妃的话,“娘娘不觉得,就只咬着福娘与安婕妤的旧主仆关系,一口就定下十九皇弟的死必然与安婕妤相关联,这不是太牵强?长玉说句不好听的话,淑妃娘娘别见怪,今日十九皇弟遭此毒手,也是淑妃娘娘自己埋下的因果。”
“九帝姬,你们自己不明不白的,反倒是指责起本宫来了?”陆淑妃厉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