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露风得了她的肯定,心中狂喜,她紧紧地拥着百里蔚:我不再那样了,好不好!小蔚,我们好好的在一起,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我再也不伤害你了,我保证!你杀了那妇人,却没杀这孩子,你也想留他下来对不对!我们把他留下来,让他成为百里溪的孩子,培养他做太子
百里蔚难以置信地瞪着金露风,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想着狸猫换太子!她愤怒地推开金露风:你做梦!这孩子不是百里家的,有什么资格来做太子!太子只能是我的孩子!
金露风双眼通红:血缘有那么重要吗?!上古先贤都是禅让而来,贤者居之!百里蔚,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去找男人生孩子!你要是敢找,我就让他们全都变成方世白那个鬼样子,你找一个,我就阉一个!
就在百里蔚以为她要转身而松懈的瞬间,金露风迅速地冲上去,撞击她的肘部,手掌切向腕脉,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金露风顺势将百里蔚抱住,百里蔚反应过来,疯狂地捶打着金露风。
你放开我放开我!
百里蔚痛哭道:不要你!我不要你啊!
金露风举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若是没有记错,这是百里蔚第一次以这样决绝的态度对她说。
我不要你。
下人们唯唯诺诺地看着皇帝在府上翻找,都不敢说话,终于,府上的管家没忍住问了一句:陛下可是在寻将军吗?
百里蔚急昏了头,忘记直接问人了。对,你们将军呢?!
管家诚惶诚恐地道:将军应是走了,将军今日刚到家,便接到了边境传来的密信好像是城破了,边境守不住
金露风!百里蔚大声叫着她的名字,怒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随便找个孩子给我,说是皇兄的血脉,我就会相信吗?!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把我耍的团团转,有意思吗?!
皇兄向来洁身自爱,他的生前死后的名声,岂容你这样糟践!你还想要我将这孩子计入族谱?计在皇兄的身后,让他领受这不明不白的后人!让我一辈子都无颜去面见皇兄!
金露风!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就是再想折磨我,冲着我来!别牵扯无辜的人!我皇兄好歹也是你的表哥!是你的未婚夫!他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这样污他!
方世白羞愤道:她我是我不服气,每天晚上都找她比试,结果总是被打的爬不起来,她还嘲笑我,这么弱也配娶你
百里蔚转头就走,她要去将军府找金露风。
原来真的有误会,原来金露风真的变了,她没有伤害方世白!她原本是可以那样对方世白的,永绝后患,她本来就是那种人。是怕她生气吗,又嫉妒他们成亲,所以只好说些狠话骗一骗她?那假孩子呢?真的为了她想着,想找一个继承人给她?或者其实孩子并不是假的,他长得那么像皇兄,也许真的是皇兄的孩子呢?
百里蔚惊讶道:你
方世白猛地弹开,他脸像烧熟了的虾子,对对对对不起!
百里蔚捂住嘴,你不是被割了吗
既然喜欢她那么辛苦,那你喜欢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保护你的,永远也不让你哭。
百里蔚一愣,陌生气息将她环绕,她发现自己并不厌恶方世白的拥抱,只是闭上眼睛,想的却是另一个人温暖。
百里蔚真心诚意的拒绝了方世白:你很好,但是,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不过她确实很过分!应该打她两拳,我帮你!我帮你打她,下次她再欺负你,我来打她
方世白一会儿夸金露风,一会儿又帮着百里蔚骂他,仿佛在唱戏一般,总算是令百里蔚破涕为笑。百里蔚无奈地看着方世白,你怎么这么傻,她那样对你,你还给她说好话。
方世白憨憨一笑:也没有啦,她就是跟我打了几次架,我是男人嘛,皮糙肉厚的,不怕打!
方世白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见到百里蔚,连忙迎了上去,他笑的和煦温暖,好像是一直在等她,昨日百里蔚没有过来,他也毫不计较。
这样的包容与宽厚,令百里蔚不自觉内疚起来,自己连累他至此,他还无怨无悔,她已然将方世白当成了知交好友,在他面前忍不住泪流满面。
方世白见百里蔚哭,心中一紧,慌忙地用袖子去擦百里蔚的眼泪:陛下怎么哭了?莫要、莫要这般委屈
可惜。
百里蔚抽出匕首,溅出的血并不多。她再次向前突刺,这次则是瞄准了妇人的心脏。
金露风今日被兵部的一些事情耽搁了,没有和百里蔚一起回来,她过来的时候,便被大宫女夕落唤住,说是皇帝正在偏殿等候。她一踏进偏殿,便看到这样的光景:百里蔚怀中抱着一个婴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地上倒着一具尸体,尸体的胸前插着刀子。
金露风不提方世白还好,提了方世白,百里蔚更加火冒三丈,她怒道:你阉吧,你以为我会在意男人的死活吗,你阉一个,我就再找一个,直到有孩子为止。除非你将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杀了,都阉了,朝中大臣,边境将士,街头百姓,路边乞丐,我都可以!反正不会是你!
大臣、将士、百姓、乞丐百里蔚竟然这样轻贱自己!金露风抬起手来,想要给百里蔚一个耳光,可她看着百里蔚极怒极伤的眼睛,终究是下不了手。金露风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她怒吼一声,转身摔门离去。
百里蔚难受极了,她想找人说说话,可是偌大深宫,一个交心之人都无,她最终,还是去了方世白的凰鸣宫。
金露风兴奋中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她说:你刚才说你喜欢我,是不是?
百里蔚打累了,在金露风的怀里喘着气:是我说的,怎样?金露风,但我更恨你!
恨她扰乱她平静的生活;恨她肆意妄为令她痛苦;恨她从来不考虑她的心情;恨她伤害方世白;恨她用孩子来骗她;恨她让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
百里蔚恨道:金露风,我受够了!你对我真的有真心吗?每当我有一点喜欢你的时候,你总能及时地让我意识到你就是一个恶魔!你只是享受操控我的乐趣是吧!我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现在就离开,不准再踏入后宫一步!不然,
百里蔚俯身拔起那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我是杀不了你,但我可以杀了我自己。
金露风见百里蔚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她拿刀的手极稳,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寻死。金露风面露紧张,她安抚道:好,我走,你别伤害你自己。
这是自大婚之后,百里蔚第一次跟金露风说这么多的话,她实在压抑了太久了,她不懂,为什么金露风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却每次都要令她痛苦。她将孩子放在榻上,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期待,有多希望皇兄真的有一个孩子,这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啊!是我唯一的哥哥生命的延续啊!你竟然用这种事来耍我!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倾盆之下,宛如灭顶。
金露风似乎没有想到百里蔚的反应这般大,她迟疑了片刻,解释道:我只是想给你寻一个继承人,他长得很像百里溪,没有人会怀疑她走近了一些,想让百里蔚冷静下来,试图抱住她,我我也是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百里蔚后退一步,走了?就这样?解释也没有,告别也没有,就走了?去边境了?
多年之后的百里蔚想起她们这一次分离,她与金露风说的最后几句话,是那样的狠心又决绝,她就不由得后悔万分。
若是自己能柔软一些,不要和她吵架,与她好好说说话就好了。
金露风这个混蛋,总是这样自以为是,肆意妄为!
她要亲自去再问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蔚翻遍了将军府邸,也没有找到金露风。
方世白:?
方世白听百里蔚说了来龙去脉,拍案而起,她怎么能这样说我啊!真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堂堂男儿,尊严何在!
百里蔚愣愣地道:所以其实她没有对你那个啊?可是你那天的确走路都不稳了!
方世白感觉自己的心不断地下沉,像要掉进冰窟里,他叹了口气,认命的道:那让我再抱你一会儿吧,就当是我刚才逗你笑,给我的赏赐。
百里蔚没有抗拒,任方世白将她抱在怀里。只是在他的怀中越久,就越察觉到自己的内心,她果然是喜欢金露风的,情不知所起,也不知终结。可是,百里蔚苦笑了一下,她的心里的疙瘩,只怕这辈子也解不开了。
百里蔚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她与方世白离得极尽,她的小腹挨着方世白的腿,那里有一个热热的、鼓起来的、条状的东西
明明是细皮嫩肉的书生,百里蔚嫌弃地看着方世白瘦弱的胳膊腿,也跟着笑起来。
方世白见她终于展露笑颜,松了口气。他很久没见到百里蔚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了,朗若晴空,令人如沐春风。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若是百里蔚喜欢的人是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他第一次放纵了自己,走上去抱住了百里蔚。
有人安慰,百里蔚哭的更凶了,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对我,这样欺负我,明明说着喜欢我的她是个混蛋!
百里蔚没有说她是谁,可方世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中泛起一阵酸意,原来并不是将军一人一厢情愿,陛下也是情根深种方世白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哭泣的女子,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话语:
可能,可能有误会呢?将军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她只是偏激了一些,行事不按常理,一定不是真心想要伤害你的
金露风挑了挑眉。
百里蔚冷冷地道:金露风,你不解释一下吗?
金露风倒也没想要继续欺瞒,她耸耸肩:是我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