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曲酌正在外与师父采药,途中听说这桩怪事,她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是无所事事的闲人胡说八道。
直到采药半路,师父忽然说要回山,她莫名其妙地跟了回去,这才明白一切全是真的。
曲酌和师姐关系一直很好,又气又惊地看着浑身伤痕的女人倒在大台之上,承受鞭刑,只为了和一个没用的男人双宿双飞。
她从小认识曲酌,知她是个好心肠的心软之人,临死前这件事情也只能交付于她。
曲酌看她这副狼狈模样,一身血,你为何不自己照顾他?你的面子这样重要?当初你为了他判出师门,决意与所有人断了联系,从此不碰正道,就为了今天这个落魄下场?她不禁质问。
女子有太多无奈,心下绞痛,话也说不出几句,最后蠕动嘴唇:师妹,你不懂。这种男子,我是逃不掉的。
她话还没说,已经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曲酌蹙眉打断她,你别再说了,这些都是没用意义的事情,只要你回去,师父他心软定会原谅你的。
女子无力地摇头,拒绝曲酌扶她起来,我断不能让门外的人再看笑话,况且我这毒早已进入肺腑,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时日不多,师妹,我我有一事相求。说着她咽下血沫,沾满泥土的手拉着曲酌的干净的裙摆。
我不答应。曲酌说。
几柱香后,白衣女子离开青山峰,来去自如。
她今年也才不过一十九。
家里还在给她议亲,可现在看来,她没先娶夫,反而多了个孩子。
曲酌坚硬的内心被可怜女人微微动摇,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能怪谁。
是啊,这都是我做的孽。谁也怪不了。女人残破的身子虚弱至极。
曲酌把她的痛苦收入眼底,你起来,我们回师门,师父医术高明,他会救你的。
箭上沾着毒药,她必死无疑。
不一会儿,藏在树上石涧里的杀手们纷纷确认任务完成迅速离开现场。
天阁就是这样。
女子却挥开摇头,无力地说:没用的,小酌她似乎还有千言万语。
可是脚步声愈加近,她顾不上其他,只是赶紧拼尽最后一口气,被折断的鲜血淋漓的双手搭在曲酌的腿上,她凑近曲酌的耳畔:有一个孩子,他在云客山庄后的一个山上,他和小南住在她大喘气,正要说话。
曲酌蹙眉,一起走。
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子,只是长得太好看,说话做事都免不了被人说闲话。女子很难受于不能护他一辈子。
你不懂的。
曲酌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山峰云间一阵风啸声,被突然惊扰的群鸟振翅而起,她猛地回头看向西南方。
如今想想,那确实不是个会在师姐离开后就甘愿守身的男人。
曲酌忍不住蹙眉,眼底是止不住的厌恶。
女子掩着口唇,急急喘气,拉了拉她的裙摆。师妹,他是个好男子,只是这世间不容他,你就帮帮我。
很怕生。
但那一晚上,曲酌这样一个不耽于情爱的人都忍不住睨了他好几眼。
原因无他,只是这个男人长得过于妖艳,大晚上的只穿了薄薄的外衫,露出锁骨。
<h1>01他又有奇怪反应了</h1>
01
青山峰上,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她眉目犀利,肤若凝脂,唇色水红。
师姐临走前拖着身子来和她告别。
曲酌虽然有点惋惜却也尊重她的选择 ,当晚她见到了把师姐迷的神魂颠倒的男人。
细眉红唇,神情怯懦第躲在女人身后。
情爱之事,你还未通。我不坚定地沉溺于此,这也是我该得的。
曲酌嗤笑,她从小在望族长大,接触的都是知书达礼的名门子弟,那种不知羞的男子,我自然是不会喜欢。她不屑地说。
当年,师姐坚决叛出师门,行为震惊道界与皇室,一时间,朝廷民间议论纷纷。
无论是出于对师姐决意赴死的阻止,还是对她依托事情的考量,曲酌都不愿意答应。
这个师姐被男子迷惑,她就是没说完,曲酌也知道她临终前最为牵挂的是什么。
女子无奈扯唇,师妹,你就答应我吧。
这个师姐,几年前也是国内风华绝代的女子。出身皇族,拜在门下,成为师尊的关门大弟子。相貌身段更是一等一的好。
如今就是她堕落了,朝内也流传着许多她的事迹,多少闺中男子都暗暗倾心等着她回头是岸。
听到师父二字,女人愧疚难耐:我这一生不仅愧对母皇,还让师父对我大失所望,我是个没用的人,心思不专,没能修道有所建树,让师门蒙羞。
但好在没有多个外室。
曲酌到指定目的后,在一个很偏僻的峰上找到木屋,她推开门,里面只有一个孩子。
是个男孩子。
效率高赏金多,高手云集十分神秘。
只杀自己的任务对象,其他任何在场的人,一个也不会误伤。
曲酌僵在原地。
女子笑着摇头,曲酌抬手就要把她抱起,耳畔却忽然擦过一阵迅疾的冷风,夹杂着血腥味,一只已经杀过人的利箭又刺入了女子的喉间。
曲酌睁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女子发出呜咽的嘶哑声,女人的眼睛盯着她。
曲酌去抓她,女子却已经顺着树干滑倒在地面,没气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完。
伏地的女子浑身一震,拼尽最后的气力,死死拽住曲酌染上灰尘的衣角,声音很抖很弱:小酌,我没时间了。
曲酌盯着欲黑的天边,是即将下一场大暴雨的征兆。
她眯眼精准地锁定每一个树枝,估算着对方到来的时间,曲酌垂手捉住女子的胳膊,固住她,走。
师姐,我真不懂你。曲酌说。
女子摇头,拂去眼角的泪水。小酌,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女子越说,眼角就越无神,她像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悲伤情绪里,仰头透过灰白的天空看向别的什么,神情怀念又温柔。
而且,只要师姐回头和曲酌说话,他就直直地毫不隐晦地盯着她看。
目光炙热得像是要把她吞之入腹。
曲酌很不喜欢,心里觉得他太淫荡,为师姐万般不值。
地面上躺着一个面容同样美丽的女人,只是她几乎是狼狈地伏在地面上奄奄一息。
师姐,你若那时听大家的话,哪里能轮到现在的处境?你太顽固不化。女人说。
我都要死了,师妹,你就别再说我了。女人奄奄一息,勉强地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