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接过站在车旁的管家手中车钥,回头望了豪宅一眼,才带着海玉旒离开家。车子行驶好一段时间,最后在驶进海边某个房子里,半透明的车库门缓缓关闭,安德鲁绕过车子,打开车门:醒醒。
嗯。海玉旒揉揉双眼,拉住他伸出的手离开车子里。
是。我是。安德鲁手机响个不停催促他接起:嗯,听说了。
海玉旒。安德鲁的父亲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是。
安德鲁的母亲一时无法接受你们的婚姻,但我相信日后她会接受。妳要好好养病。
几天后安德鲁带着不情不愿离开小岛的海玉旒到达美国本土拜访父母亲,在返回欧洲之前想顺道告知海玉旒怀孕的事。车子停在某个大宅门前,宅子外观仿照美国南方较为法式的二层楼挑高白圆柱,两人踏上露台,安德鲁打开门,迎接两人的是满室的静,一身西服满头白发的英国管家迎上前来: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们。
书房里安德鲁的父亲坐在书桌前,管家站在门前。
爸。安德鲁出声。
房门外异样让安德鲁往前扑倒海玉旒。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声音将房门扫成蜂窝状,门外有人踹着门发出颇大的声响。他紧急拉着海玉旒起身,闪进更衣室里推开一道看似镜子的门,进去,沿着通道走妳就可以脱身。安德鲁在通道外藏有着一台汽车。
安德鲁不容她反应就阖上门离开。海玉旒暗数30秒,推门回到更衣室,抽出一旁当成室内装饰品的军刀型西洋剑小心的跟出去。她躲在卧室那已经破烂的门边墙后,微探出双眼,判断安德鲁应该是将人引到外面远离他要她逃跑的路线,她看向刚刚没有关上的露台落地门,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雨来。
她小心翼翼往客厅进入,听见室外有人说话的声音,有几个皮肤白得吓人的十三氏族在室内各个房间搜寻着。
雷恩在看到手下带来在断堐洞口发现绣着安德鲁姓名缩写的手帕时,便知悉是安德鲁留的。我没事。快送她去医院。安德鲁跪在雨后布满泥泞的草地,混身狼狈但双眼发亮,显示他再清醒不过,要不是悬堐有个老树根让他攀着晃进洞穴里,恐怕他和海玉旒已粉身碎骨沦做海中鱼儿们的食物。
她怀孕了。岛上医院里走出病房的任云雪宣布。
站在医院走廊的安德鲁默不作声。
你怀疑我偷藏这些东西?海玉旒皱起眉头,他根本不相信她。
那要看妳怎么说。安德鲁明白要从她嘴里听到真话要把牌丢回给她。海玉旒懂古物又喜欢艺术品有地方储存还懂得门路销赃,她在归还前先偷藏起来并不会令他惊讶,但他不解她的计划。
听说与十三氏族支持的爱尔兰共和军有关,他们之前曾都以艺术品变卖换取革命的资金。但我没有证据。海玉旒无奈的叹气:他们偷不怎么值钱的拿破仑军旗尖装饰和中国磁器,我也还不明白为什么。但我能肯定,这个23年老窃案里的东西已经四散各处。海玉旒说完闭嘴不再说话。
她的反应让安德鲁心惊:不,医生说妳好好照顾身体就能好好活着。他连忙改口。
你别再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海玉旒语气平板的说:你别再和你母亲争执了,反正我就快死掉。她拉拉他的手。还有,下次如果我还活得到下次被袭击的话,别再不要命的救我。很多人会为他而难过,但她死掉也不可惜吧。
看着我。安德鲁拉起她,右手扶她站着,左手抬起她的头。
进来。安德鲁放开她腰间的钳制扯着她的手,也不管落地窗是否关好,直接进到房间甩上门,他怕自己在盛怒下将她丢到海里。他一把将她推到床上。
你不肯跟我说我爸妈被害死的细节,我自己查不行吗?海玉旒狼狈地坐起身来,她不断和十三氏族交手,除了开始初衷是要与圆桌学会帮助需要的人,那些被贩卖的人口,但现在,她只想知道父母到底怎么死的。
妳偏要搞得世界大乱才满意吗?安德鲁站在她面前:离开圆桌学会。多年来他第一次正式严正命令她,他可以容忍她介入并试图控制他朋友们的爱情,但他无法再容忍她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是匿名。况且我也不怕人家知道是我,只是总不能直接摆出海玉旒吧,多没气质格调。海玉旒纠正他,嘴硬狡辩,心里对他的不满累积起来。
安德鲁满脸不认同,男性脸部线条充满山雨欲来的神情。
欸,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海玉旒眯起眼问他,双手试图推开他,但他像山一般动也不动,箍住她腰部的手没有移动半寸。她有些不开心那么简单被他识破,耍起赖来,双臂抵住他胸膛。
海玉旒,妳知道自己该当何罪?安德鲁接近她身后,夜晚海风扬起她戴着的长假发,月光落在海面上。他伸手握住露台木栏,将她圈在怀中。
我纯粹想帮忙。海玉旒在他怀中转身和他面对面,抬头望着他。
妳越帮越忙。说吧,波士顿花园博物馆被偷的画到哪去了?安德鲁是阻止了海玉旒继续管他那些兄弟的闲事,不过他也知道海玉旒不会让他阻挡她太久,只是他还不知道她下一个会管的闲事到底是什么。
<h1>chapter 8</h1>
海玉旒,醒醒。安德鲁坐在地上,让紧闭双眼的海玉旒靠在他身前:醒醒。安德鲁见她唤不醒,想起刚刚两声枪响,但翻遍她的身体完全没有找到任何受伤部位。
妳竟然也有吓得昏过去的一天。他下结论,他十分确定她和他一起往下坠时她没有撞到头部,他将她的头压在胸前护着。他心疼的摸摸她脸颊。海玉旒什么都不怕,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她也有怕的时候。
打开门他轻轻推推海玉旒的背示意她快进去。
窗外的海浪声拍打着海岸,海玉旒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安德鲁看她一眼,拿着通话中的手机自顾自钻进书房关上门,他不想再让海玉旒有任何机会介入他的事。
小气。海玉旒对着门皱起脸吐出舌头:小气鬼喝凉水。她的手机和电脑都被没收,他完全切断她对外连络。
是。
去看看你母亲。安德鲁的父亲将注意力转回桌上的书籍和电脑里。
房间里安德鲁的母亲睡着,安德鲁和海玉旒缓缓、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里。两人明白安德鲁的母亲不愿意看到海玉旒,在床边站着许久,感冒生病的母亲依然没醒,安德鲁拉着海玉旒转身离开。
父亲。海玉旒也跟着出声。
坐。安德鲁的父亲要两人在他桌前椅子坐下:你们要喝些什么?
不必了,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安德鲁冷淡的道。
化疗要暂时停止。任云雪像是怕他不知道般继续说:或是不要这个孩子。
停止化疗她的存活机率有多少?
不高。
她往一个背对着她的吸血鬼缓步走去,当那只吸血鬼发现她转身时,举剑刷地利用速度增加的力量刺向那生物,深黑色的血液喷溅到她身上。因为安德鲁对她的管制,她没有机会带任何银子弹或枪,连求救能用的手机都没有。安德鲁不是太大意就是故意让追兵追来。
海玉旒,要如何妳才会放弃介入我的事。安德鲁的表情看不出他心里的感受。
告诉我我爸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海玉旒知道,她了解知道答案的时候也是知道安德鲁最黑暗的密秘的时候。
妳想知道就别后悔。安德鲁轻轻的说。
花园博物馆失窃的艺术品光是印象派画家窦加的六幅素描及马内和林布兰的画作就价值五十亿美金,你知道我从不会拿钱开玩笑。海玉旒无法多说,不希望精心计划要一网打尽十三氏族人类爪牙的事会被安德鲁破坏。
那是一个奇怪的窃案,更有价值的艺术品都还在,窃贼花很多时间在馆内。那也是我母亲最喜欢并供给金钱的私人博物馆。安德鲁深深看进她眼里,语气里充满质疑。海玉旒该不会因为他母亲是最大赞助者而把画故意藏起来吧。
花园博物馆窃案虽不是本世纪最大最贵的艺术品窃案,但总有地方特别奇怪,如窃贼假装保全公司的人就是博物馆警卫放行进入博物馆的,当天也有另一个警卫请假,但最后美国官方调查完毕没有逮补任何人,只说每个馆员仍都有嫌疑。
你可以什么都管那我就不能管吗?海玉旒脚下高跟鞋令她不稳地站起身,虽然高度都已经比她以前喜欢的高跟鞋还低些。
海玉旒!安德鲁双手握拳垂在身侧,她父母死亡背后的巨大阴影是他不希望海玉旒去触碰的,她可能无法承受,他无法再容忍她,也无法再承受她就快失去生命的事,他失去理智不择口的低头清楚告诉她:别以为妳快病死了就能为所欲为。他是为了她好,为何她还是不顾他的感受为所欲为。
呵,我也是这么觉得,我真的就快死了。海玉旒闻言,像是失去力量般跌坐在床垫:所以我想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死的海家就要在我手中终结了。
妳想当好人还是坏人?安德鲁闷笑手指曲起握住她光滑小巧的下巴,双臂在她背后压着胸前随他的笑起伏的她。
海玉旒别过头不说话,安德鲁手指强迫她看向他,他双眼明白告诉她他要答案:波士顿花园博物馆遗失的馆藏,圆桌学会已经快到手,你就再等等。之前有人要馆方在报纸上意大利币对美金汇率之间空白处加印个阿拉伯数字1字,以示馆方愿拿钜款交换那是骗局。
这么说来偷画是十三氏族没错。安德鲁肯定的说,海玉旒是有目要碍十三氏族的路,她是不跟一般小贼或艺术品盗贼交手的,但这令他更为惊骇:我说过妳该抽手了。白玫瑰被抓走那次妳还没学乖?他咬着牙,话从牙缝并出。
你知道是我?海玉旒心脏漏跳一拍。
美国的月亮果然比较圆,海玉旒心想。映照在海中的月亮好亮,反射的光线围在安德鲁身上迷惑着她,他还是和她初次见到他时的好看,尽管超过十年的岁月让他变得更加冷酷和强硬,当初在拉斯维加斯强娶她的人,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和十三氏族作对,留线索给警方和圣殿骑士团学人家法国大盗亚森罗苹的作者把英国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倒过来写的花名?真有妳的,妳以为这种简单的把戏没人会发现是妳吗?安德鲁温柔的嗓音和轻柔的手指随着他吐出的气息由她颧骨往下抚过她脸颊。
他转头望望黑暗的洞穴通道,希望雷恩在天黑前找到他,便能带海玉旒上医院去,不过外面已经逐渐下沉的太阳令他担心起来,不禁加强抱着她的手劲。
不到半个小时,外面下起滂沱大雨,他们身旁的土壤逐渐被淋湿潮湿起来,最后,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当成手电筒,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丢在地上当成记号让雷恩知道他曾在这,他决定背着她走进洞穴凭着记忆里看过的地图寻找出口。虽然小岛幸运地少台风少天灾,但他不能等到瞬间可能下得让水充满岛上的地下湖和礁石最后从这个水凿出的洞穴将两人从悬堐中段冲到海里,他不能坐着等雷恩找到他们,他自己也得要努力才行。
安德鲁!几个小时后,雷恩看着浑身湿透的男人终于和派出的属下出现在山丘旁,雷恩手下帮忙安德鲁小心翼翼放下手中被西服外套包着的海玉旒:你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