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淨生走近她:「我沒說它不是。」
「你不會擁有我,我屬於我自己。」
高大的他給的壓迫感讓她退後幾步。
「班。」
他打斷她還沒出口的話,因為怕出口的話會讓他想掐死她。
「為了擁有妳,我花大錢買下妳的公司。」
「今晚我們要偷溜去別的地方度週末,所以準備好行李。」提早下班開車回家的途中他宣布。
夏青衣本想出口拒絕和他單獨度週末,但是她更不想待在大宅和班的家人一起。
畢竟這是工作,這讓她不至於逃跑。
他必須承認她熱愛工作的程度可能還遠勝於他。
午餐拖了很久,董事們之間並不常見面,大部分又是親戚,所以難以避免要稍微交談社交。
「衣衣,我有事要跟妳說。」
夏青衣只是推開他的手,靜靜看著他。
「妳在生氣?」
不對,如果他有心要騙她,當然不可能告訴她。
班淨生意識到夏青衣在休息時間時離開會議室去做他交代的事回來之後有些不對勁。
他朝坐在自己身後牆邊椅子上的她看一眼。
她身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問。
「不,我是班旗下公司主管。」她直起身體轉身面對。
她注意到這女人也在董事會裡。
在家裡、在公司,他無時無刻都在精神緊繃的狀態,就像一頭隨時會發脾氣的獅子,低聲沉吟只是在忍耐。
爭權奪利場景令她疲憊。
她要是夠聰明現在就應辭職離開,而不是和他窩在虎穴。
班淨生在房間等著她發現他根本沒事時的怒氣。
「你。」夏青衣進房只見他的西裝外套隨意放在床尾。
她立刻把水杯放在床頭櫃藥物袋旁,直起身子看著在窗前站立著,脫掉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根本就好好的班淨生。
「什麼要求。」
「到我們離開之前,不要對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當面提出質疑,有事我們私底下說。」
「好。」雖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畢竟她不清楚狀況,夏青衣只能點頭答應。
「等公事告一段落我帶妳去渡假,現在就當幫我個忙。」
「我不。」
夏青衣並不想和他去渡假,但她沒機會說出口,他吻了她。
「衣衣。」走出大門班淨生拉住她沒有提包包的那隻手。
「嗯。」她消極地對待他。
「這裏陽光怡人、風光明媚,既然都來了就開心點。」班淨生摸摸她的臉。
「蘿拉。」班淨生出聲警告。
「她是嫉妒。」坐在夏青衣對面班淨生的另一個弟弟丹特不客氣的點破。
坐在班淨生旁邊首位的老人家清喉嚨聲音阻止。
座上除了班淨生和她還有爺爺、奶奶、妹妹,以及佩特羅的雙胞胎哥哥。
長桌延續下去還有許多沒有擺放餐具的空位。
班的叔叔們和家人據說長期住在國外。
班淨生刻意帶夏青衣回家,他想知道她有多少能耐可以應付這一大家子的人。
往後如果他帶夏青衣進入這個家,讓她變成這個家的一員,她必須有保護自己的能力,不管是對內還是對外。
夏青衣要是知道他打算跟她求婚,大概會一口拒絕,她逃離原生家庭追求自由,要她再涉入一大家子的事,現在的她不會心甘情願的。
他家寬廣豪華程度更是讓出身也不差的夏青衣驚訝得下巴快掉下來。
連吃個早餐都如此麻煩。
更何況她並不喜歡吃早餐,平常都是隨便咖啡和三明治之類,在辦公室解決。
「衣衣?妳看起來很累。」他走到她面前。
「時差。」夏青衣幾乎要翻白眼。
兄妹倆倒是很像,說的話都差不多。
她沒聽班淨生說過小時候的事。
眼前的女人打扮時尚雖然很難讓她想到在自由奔放環境之下成長,但確實有著長久運動習慣才會有的結實身材。
夏青衣不覺得需要花心思在討論這件事上,沒有做任何辯解,轉身往樓梯走。
「怎麼?沒睡好?」一道女聲從剛關上房門的夏青衣背後傳出來。
「時差。」夏青衣淡淡的說。
是班淨生的妹妹。
她扶他進房坐到床上,沒有想太多。
「別走。」班淨生拉住她的手。
「我只是去倒水,藥呢?」
「自作自受。」她撇過頭去。
話雖如此,她在別人面前當然不會表現出來對他真正的感覺。
只不過她天生就帶有冷淡的氣質,不太容易與人親近。
她用力把要帶到義大利的文件放在桌上蓋住班淨生和一個女人巧笑倩兮的雜誌封面。
義大利 羅馬
「你騙我。」這哪是公事,他這趟回家根本是私事,現在回想起來,這傢伙根本從一開始認識就沒說過實話。
「好。他還有交代什麼嗎?」她真正想問的是他有無提到她。
「沒有。」財務經理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點點頭,拿著資料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我會在香港,義大利見。」
夏青衣遲疑著,身體沒有移動,因為他態度突然轉變。
「妳走吧。」班淨生告訴自己不可以動搖。
他從後抱住她。
「放開我。」
她不想受傷害,班淨生這種多金好看的男人移情別戀的速度有多快、紅粉知己有多少她見多了。
「快點,老闆不太舒服。」夏青衣關上門交代司機。
班淨生住在以公司名義租下數間供高級主管居住的飯店式管理住宅裡。
「需要我幫忙嗎?」司機停好車想幫忙,這時間大樓只剩值班警衛。
「妳在害怕什麼?」她抗拒她自己的感情,亦或是害怕,害怕到得逃掉。
她不相信愛情。不,更正確的說,她不相信任何人會愛她,包括她的父母。
「晚安。」想到這裡夏青衣突然清醒起來,酒意減退,她匆匆越過他身旁。
這是她最害怕的,當發現班淨生是併購案背後的大金主和集團負責人。
他為了她買下她創立的公司,不是因為她經營公司有成,公司值得他投資,那抹滅許多她的努力。
「我很努力經營公司,它值得投資。」夏青衣不服氣。
「我沒事。」
「你騙我。」
「妳不讓我送妳回家。」他是真的怕那客戶又折回餐廳找她。
等他回到他在義大利集團大樓裡的辦公室,夏青衣早把他的事情做好,已經在做自己新加坡部門的事。
他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她那細微改變他沒錯過。
午餐席間班淨生發現他那未婚妻可能不會太好打發,她刻意選坐在他旁邊,甚至還把手伸到他大腿上。
「你想說什麼。」她沒有回答關於生氣的事。
「去我的辦公室,我請人送午餐給妳。會議資料幫我整理好,稍後會透過電子郵件收到會議記錄也幫我看過。下班之後我帶妳去個地方。」
他把公事包放在她手中,他知道責任感強的她會好好保管直到再次看見他。
發現她正在看著董事會橢圓桌另一頭的女人,他的未婚妻。
他並沒有跟她提過未婚妻的事,這次回來他也想解決這件事。
會議總算告一段落,班淨生得和其他董事去預定的餐廳用餐,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逃離他身旁。
「我是班的未婚妻。」
夏青衣雖然努力掩蓋自己的訝異,仍不自覺睜大雙眼。
班淨生從來沒說過他有未婚妻。
他這些家人真是不客氣,只要一不注意就可能會被生吞活剝。
她逃離類似的家庭,現在又掉入另外一個。
「妳是班的秘書?」
夏青衣走出班淨生家裡擁有的商業集團那正在開董事會的會議室,心情很沈重。
她望向走廊窗外的藍天。
班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天天被圍攻。
他很快結束這個吻,抓住她想推開他的手,把她推進他家門口旁邊一台義大利超跑。
車子引擎怒吼著開出他家莊園的車道。
「答應我一個小小要求。」他不是在問她,而是在要求她。
「你把我當成秘書或是助理使用,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夏青衣深吸一口氣之後說。
她努力很久當上老闆,他再度出現在她生活裡,她就被降級。
然後他那一家子人讓她應付得很累。
「我要你們回來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
坐在班淨生對面高貴婦人是班的奶奶,她不受影響優雅舉起咖啡杯喝著。
夏青衣認真的想班淨生和這些人一起吃飯不搞到胃出血才奇怪,他的胃疾和這些人有很大關係。
他的爺爺奶奶在見到他帶著一個亞洲女人踏進家門時似乎不太驚訝,但也沒有太歡迎她的傾向。
班淨生在僕人幫兩人放下內容豐富的早餐餐盤時幫夏青衣要柳橙汁和美式咖啡,擔心她喝不慣濃重的義式咖啡。
「嬌生慣養。」班的妹妹開口。
他指指床頭。
夏青衣看到一包外面印有醫療院所名稱的醫師處方藥。
「在這等著。」
所以他順便讓她被這些不好應付的家人激怒,看她會不會因著不服輸而和不可能希望他娶外國女人的家人唱反調。
他幫她拉開椅子,夏青衣坐下的同時注意到空位。
人們之間空著的座位應該是人在海外管理馬匹和騎師的佩特洛。
「早。」班淨生打招呼,牽起夏青衣的手往他慣常的位置去。
夏青衣忍住甩開他手的衝動。
她想挫挫這裡不喜歡她的人那股銳氣。
早餐都還沒吃,她就想反胃。
跟在他身後走進餐室,發現他家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在機場迎接的加長型禮車排場就讓她驚訝。
這個家嚴謹到連早餐都要同時間吃。
她和班淨生的妹妹會同時離開各自房間就是要趕到餐廳。
班淨生的到來打破兩個女人之間的沈默。
似乎是將她當成假想敵,競爭班淨生寵愛的假想敵。
在長輩面前還好,私下就不太友善。
「我哥哥不會看上妳的,佩特洛說妳根本連馬都不太會騎,我們從小可是在山林裡長大的,妳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也或許是義大利人天性情緒分明,班淨生的家人對她也完全不客氣的。
每天回到房間她都疲憊的直接趴在床上,得花很大力氣說服自己去浴室梳洗。
偏偏班淨生不住旅館住家裡。
「衣衣。」
「別這麼叫我。」
「妳就捨得讓我被圍攻?」
一進門,她瞪著放在她桌面那本好友來看她時特地從香港拿來的八卦雜誌封面。
是啊,班淨生不是當年的隱形富豪,他是大集團的繼承人之一,自然會受到矚目。
看來他在香港還是過著多彩多姿的生活,酒、馬、美人都不缺。
夏青衣很快強迫自己離開。
夏青衣離開在市區五星級觀光大飯店舉辦的一個無聊透頂的廠商會議回到公司。
「衣衣,這是老闆要求要帶去義大利的。」公司財務經理攔下要回辦公室的夏青衣。
班淨生知道她的個性,他不能強迫她想清楚。
她必須自己解開心結。
他放開手。
忙著扶他的夏青衣沒見到班淨生對司機使眼色。
「你回去吧,太太小孩不是還在等你?」夏青衣扶著班淨生的手臂。
司機一聽不再遲疑立刻道別離去,畢竟老闆都偷偷下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