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看情况，赵政嘉裕完全被她转晕了。
“行了！我也不跟你废话，我的时间非常值钱，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你，我看在你以前还算勤劳的份儿上，跟公司讲了讲，把赔偿金压到最低了，你自己回去看看合同，在固定时间内把赔偿金打到公司的账户上，不然只能给你发律师函，赵政嘉裕你自己看看吧，如果你不是基佬当街接吻，不卖假货，谁都没法针对你！我是真的带不动你，你好好冷静一下想想吧！”
说完，程姐毫不恋战，直接把手机挂了，剩下闻曦和赵政嘉裕俩人傻眼。
“那就是他真假参半的卖，这也不是我的问题啊，我就是个出货的途径！”
“出货的时候不知道看看嘛？就赚钱知道看看？”
“而且假货问题我也跟程姐你反馈过啊，你那边没给回馈，”赵政嘉裕实话实说。
“是是是，还有程姐你的栽培，这些都密不可分，哎，都怪这个扒皮怪，看不得人赚钱，”赵政嘉裕现在也有心思哄哄程姐，虽然他说话时一直翻着白眼。
程姐看赵政嘉裕态度良好，没有可以攻击的空挡，很不情愿的暂时咽下这口气；“但是他扒皮归他扒皮，你也有问题，你怎么能在大街上接吻让他看见呢！你怎么不注意点影响？你以为你还是你自己吗？”
“啊？”赵政嘉裕一愣；“我……我当时喝多了，我是被袭击的……而且我也没想到……”
赵政嘉裕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手机，低垂着头默默地把闻曦的话都停了进去，隔天，他就登上了回c市的动车。
赵政嘉裕今天受了连环打击，一直在绷不住的边缘，闻曦就像是一道闸，防止他崩溃，现在可好了，大坝直接泄洪。他再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
闻曦赶紧拿出抽纸给他擦眼泪，可赵政嘉裕的眼泪流的根本擦不完，说话都打着哭嗝。
母子俩隔着手机对着哭，隔阂在吵闹之中，被眼泪冲垮。
两人庆幸没多久，又有电话打进来，来者还是程姐。
“喂程姐，”赵政嘉裕的语气明显欢快一些。
程姐没有立刻说话，空了1秒才说；“刚才公司开完会，刚有了结果，这次事情涉及的人很多，钱总要无限期停止项目。”
“那妈……你跟爸怎么样了？我在这边挺好的，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啊？都还好吗？”赵政嘉裕强压心慌，握住闻曦的手，努力平缓语气；“a体很不错，我在这边有很多朋友，闻曦……也很好，他在a大，我们每周都见面。”
“我们一点都不好！你一个电话都不打！！”赵妈妈在电话那边嗷嗷的喊，好像已经忍了很久了。闻曦觉得这母子俩真像。
赵政嘉裕被骂的被脾气了，只一个劲儿的叹气，转头去看闻曦，满眼都是无奈。
“喂？妈？？”赵政嘉裕几乎是惊恐的回答，要知道从大一开学他们就没联系过，这忽然打电话过来，能有什么好事？
赵妈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电话里抽泣，哭的闻曦头发都炸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这么久也不给家里打电话，爸妈的死活你都不管了是吗！！”
“可是……可是……我……”赵政嘉裕的嗓子发紧，几乎吐不出字。
“你别着急，你不是他们的主要打击对象，那个麦麦才是，也许都是程姐吓唬你，麦麦肯定敲诈他们了，然后他们想把损失转嫁给你们这些被爆料的网红……”闻曦猜测。
“啊……”赵政嘉裕感慨；“你学了金融以后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就难办了……”闻曦放下手机，除非跟娱乐公司打官司，否则赵政嘉裕这笔钱就必须掏。
“刚才程姐给你罗列了这么多罪名，你都否认了吗？”闻曦想到了什么又问。
“否定了，我说了货源是程姐给的！”
前面几页都是十分冗长法律条款，没什么看头，但是闻曦发现，看着看着，就会在法律条款里面蹦出一句语焉不详的规章条例，比如说，如果签约艺人在签约期间犯了大错，给公司造成一定数额的经济损失和名誉损失，艺人本人就要赔偿公司损失，金额书是单方面毁约返款的50％。
这一条写得可太暧昧了，什么叫大错？什么叫一定数额？什么样的损失算名誉损失？多少损失算损失呢？
闻曦翻遍合同都没得到具体解答，只有最后一条最终解释权归甲方，也就是娱乐公司。
“就这么简单结束了？”闻曦自言自语，毕竟赵政嘉裕也算他们培养的新人，如果是他自己冷下去的就算了，从爆出的黑料里，有赵政嘉裕性向问题，还有假货，这都对娱乐公司不利……
不过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赵政嘉裕此时是彻底的轻松了，之前这一星期真是他最难捱的时光，比等高考成绩难受多了，尤其是昨天今天，闻曦不理他，他还被莫名针对，好在也是今天一天之内，闻曦的问题解决了。
“什么意思？让你赔偿？你合同你带了吗？”闻曦赶紧问。
“我……我没带，”赵政嘉裕双眼无神的看着他，脸色已经白了；“我……我手机里有合同的照片！我现在拿出来看。”
赵政嘉裕抖着手，把合同的照片翻出来，二人脑袋顶着脑袋一页一页的翻看。
“我他吗回馈你什么！？你当我义乌小商品批发中心吗？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我给你们赚钱机会还反咬我一口！是我让你卖假货吗？现在被揭发了你倒是甩的一手好锅！我提供给你货源还是我的不是了！？”
“不是……程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问题就在货源上，不是我啊，”赵政嘉裕的脸再次胀红，今天就这么一下午，他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好几次，都是急的。
闻曦蹙着眉，心里也跟着赵政嘉裕的话一上一下的紧张，他听出来了，这个程姐是他的经纪人，现在就是在推卸责任，而且大概率是开会的结果，让网红自己承担得失问题，这么一看，这公司也不大啊，如果真是个大公司早就请专门的公关团队接管此类问题了，哪会让经纪人大战网红下属呢？
“你没想到？你怎么就没想到？赚钱的时候想到没有？数钱的时候想到没有？”程姐一声高过一声；“这也是你自己的问题导致的！还有卖假货……”
“货源是程姐你给的！”赵政嘉裕一听这话底气就足了；“我哪知道会有这事……”
“我哪知道会有这事儿！？我给的好几个人都是这个货源！他们怎么就没出现假货呢！怎么就你出了？你还有理了要质问我吗！？”
开会？闻曦看了下自己的手机，这上个电话才过去多久，公司就开完了一个会？
“哦哦，没事。”
“怎么没事！？这是公司倾注多少心血的投资啊，怎么会没事？”程姐不满道；“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火，还不是公司在背后的运作？”
“你请几天假，回一趟家吧……”闻曦小声劝赵政嘉裕。
赵政嘉裕吸着鼻涕流着眼泪，不置可否。
“无论是打官司还是赔偿，你都需要你家长的支持，现在茶茶又死了，你正好找机会回去跟他们谈谈，也告诉他们你这段时间有多难，要不是停了你的生活费，你能被利益糊住眼睛吗？”闻曦看他哭的没那么厉害，放缓语气，好声好气的劝。
说到最后，赵妈妈可能火气发出去了，情绪缓和了许多，才说出了这通电话的目的；“茶茶死了……”
“啊？！”赵政嘉裕几乎喊了出来；“茶茶怎么了！怎么死了！！”
“他太胖了……昨晚上忽然就不行了，我带着它去看医生，医生说来不及了……”赵妈妈说着，哭声又起来了。
“不是……就……你们一直不说话，我也……不敢打电话呀……妈你快别哭了，怎么了？”
“你管家里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家里死活都跟你没关系！！”
赵政嘉裕忍住骂街的冲动，心想真要没关系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这不是感慨我说话的时候……”
闻曦还没说完，赵政嘉裕的手机再次响了，这声音已经成了一种恐怖铃声，它一响，二人心里就要一惊。
这次来电更惊人，是赵妈妈！？
“但是当街亲吻你没有否认……”闻曦叹口气；“就怕程姐刚才录音了，你没否认的事成了把柄……”
此话一出，赵政嘉裕重重的打了个寒战，从脚底到头发都凉了一度，凉的他要发抖。
他简直没想到，他们要这样整自己……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闻曦懂了，这就是说，到底赔多少，这些灰色地带怎么定义，都是公司说的算……
“你签的时候……这些条款没有仔细看吧……”闻曦默默地问。
赵政嘉裕咽了口唾沫，嗓子干巴巴的说；“没有……”
闻曦熟悉他，他也同样熟悉闻曦，闻曦的情绪隐藏在他的一颦一笑之中，赵政嘉裕就喜欢盯着他看，盯着他研究，以至于他的脾气底线摸得一清二楚，自己这段时间就是在他的边界线上疯狂试探，好在闻曦对他有情，又赶上自己出事，另外涉及本质的错误自己真没干，所以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就是赵政嘉裕回忆起来挺心惊的，只要走错一步就完蛋，还好还好……以后不整这花活儿了，自己好好做人，还有几个月大一就结束了，到了大二就没有英语马哲这样的累赘课，选修课分数的占比也会小很多，到时候自己就有闲时间去打工了……
打工赚的钱肯定没现在多，算了，老婆高兴就行，大不了日子过得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