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曦听了皱着眉头;“你这几天逃课……还干什么了?”
“多了……”
“比如……”
“拉手了吗?接吻了吗?上床了吗?”
闻曦感觉自己脸烫了,应该是被汪立琦传染的,他整个人跟个火炭一样。
“怎么你们都这么问!?没上床!!”
“跟谁啊……”
“嗯……他女朋友。”
“你不吃醋?”
只见一个笑容在他脸上不受控制得扩大,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的跟能吃人一样;“说定了啊,三明治要吗,牛油果的!”
闻曦本来也被他传染的要笑,然而要笑不笑时想起个更重要的;“行,快睡……不对,作业!赶紧写作业!”
“唔擦……完全忘了,”赵政嘉裕一拍脑门;“还好你在。”
赵政嘉裕挨了骂,一脸傻笑的挺开心。
“你脑袋也坐坏了?”闻曦看他笑,脸也绷不住的跟着他笑;“快起来,扶他回屋睡去。”
“好!”赵政嘉裕动作利落的原地起立,拦腰抱起汪立琦,拖麻袋似的扛起来就走。
“哪难受?”闻曦关切道;“要不睡一下,睡了就不难受了……”
“不知道……”汪立琦含含糊糊,晃着晃着就往前栽,闻曦赶紧扶住他,他直接全身卸力,靠在闻曦怀里不动了。
闻曦想把他放倒,汪立琦开了口;“这样舒服点……”
“还没好?你们在里面……他怎么!?”
赵政嘉裕闻声望过去,汪立琦瘫倒在地,脑袋挂在马桶边上,竟是睡着了。
“他……睡着了,”赵政嘉裕回答,说完,屁股底下劈啪一声,他原地下颠坐到了地上。
“不用……记得就行,”汪立琦笑了一下,笑过之后表情右边的痛苦,他抱着马桶张大嘴巴,终于是吐出来了。
赵政嘉裕用刷牙杯子接了水,递给汪立琦漱口,看他这么难受,语气也有所缓和;“知道你是为我俩好就行,我也不知道你遇上嘛事,反正你别想不开,咱们还年轻,路还长着呢,万一你过几天也有喜欢的人呢,嗨,有人喜欢的感觉可好了。”
“蠢货……”汪立琦漱完口低声骂了句。
“我……压根儿就没对过,呕……”汪立琦抱着马桶干呕。
赵政嘉裕打开通风扇,又坐回到脸盆上,他身高腿长,脸盆又低矮,坐着的姿势看着特别憋屈;“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经历了啥,我也不感兴趣,你别跟我讲!我就告诉你你别缠着他。”
“你这话跟他说去……呕——”汪立琦又是一阵干呕,呕完还不忘嘲笑赵政嘉裕;“就你这智商……你俩要能成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俩人在电话里一顿吵吵,甩狠话一个比一个厉害,最后一挂电话,赵政嘉裕却觉得浑身一阵轻松,好像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单身了!他自由了!
“闻曦!我……”看着互相拥抱的两人,赵政嘉裕想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什么意思,刚走一个,这又来一个!?
“他想吐,我扶他去厕所,”闻曦解释。
“谁不是,”闻曦安慰道;“还有人更苦更累,还不是照应活着?”
“那跟我没关系了……我都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看别人怎么活……”汪立琦长叹一口气,带着悠长的酒气。
“你躺会儿吧,”闻曦觉得他越说越歪,想着让他睡一觉也许会好点。
赵政嘉裕正骂在兴头上,挨了这一下,愤恨的回头瞪,闻曦不怕他,也瞪回去,赵政嘉裕小小的哼了一声回过头,在张口说话,嘴巴干净多了。
闻曦顺便拿了解酒药,再回到次卧,汪立琦正半死不活的睁着眼,发出丧尸一样的哼哼声。
“给,水喝解酒药都喝了,”闻曦递给他。
“全是积德行善的事……”
这话让闻曦后背一凉;“你别瞎说,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跟老人一样,你又没干亏心事,干这些干什么。”
“你不懂……”汪立琦感慨;“你不懂啊……活着真他妈累……而且活着不是为了自己,完全是为了别人。”
“那就是前两样都干了,”汪立琦低声笑;“你跟其他普通朋友都这样?”
闻曦无语了,汪立琦喝多了是什么都敢说啊。
“盛楠比你们强多了,他跟侯磊吃饭没几分钟就哭了,说侯磊不成熟,太幼稚,侯磊也承认是自己不对,俩人说了没两句就说开了,你看你俩,幼稚……”
闻曦听了这话有点接不上来;“我……我吃什么醋啊,我们又没在一起。”
“跟在一起有什么区别……”汪立琦声音低低的,有气无力一样;“你们俩……死要面子活受罪。”
“当然有区别,我们就是普通朋友,”闻曦强调。
闻曦没办法,只好这样抱着他,二人看着正像是坐着拥抱的姿势。
“赵政嘉裕干什么呢……”汪立琦蚊子嗡似的问。
“吵架呢。”
“去饭厅写吧,”闻曦赶紧拿自己书包,同时不忘指挥赵政嘉裕;“你也快点!”
“好,”赵政嘉裕甜甜的答应,蹦蹦跳跳的去翻自己书包,然而他什么都没看清,因为成片的玫瑰就跟烟花一样,噼里啪啦的开遍了整个视野,他随便拿了本习题册,兴冲冲的就往闻曦身边奔,途中还不忘擦一下笑出口水的嘴角。
“明早你喝冰美式吗?”安顿好汪立琦,赵政嘉裕追着闻曦问。
“好啊,”闻曦点头,露出浅浅的微笑。一杯冰美式像是一颗定心丸,一口下去,心随之安放在肚子里。
吃了定心丸的不只闻曦,还有赵政嘉裕。
“怎么了?”闻曦一愣。
“我……脸盆坐坏了,”赵政嘉裕说。
“又不是没有板凳,你坐脸盆干什么?”闻曦伸长胳膊把水池下面的小板凳拉出来;“真是奇怪你眼睛看的哪……”
赵政嘉裕确定他不是跟自己抢人后,心胸宽广了许多,没把他这句骂放心里,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自己的心得;“其实这几天我心里也很不舒服,干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心不在焉的,每次在楼道里见他一次我心里就跟被扎一下一样,他还不理我,看都不看我,气得我晚上睡不着!今天忽然把话说通了,感觉真爽!豁然开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前段时间那过的叫他妈什么日子,我都瘦了!哎,自寻烦恼!”
赵政嘉裕越说越来劲儿,说得手舞足蹈,不只说前段时间的憋闷,还有对未来的畅享,他这些话从没跟人说过,一直憋在心里,但面对汪立琦,他忽然觉得他是自己的知音,他绝对能理解自己,于是嘴巴一张就停不下来了,一直说到厕所门被人打开。
赵政嘉裕说的口舌干燥,回头看,是闻曦打开了门。
“我迟早会说,”赵政嘉裕嘟囔;“咱们同学一场,你要不挖我墙角,我也愿意帮帮你,这房子就是我家租的,我妈隔天来一次,你要没地方去可以在这住,你就说你是实验班的,我妈能跪下给你烧香磕头。”
“不用……”汪立琦拒绝;“反正你俩要是和好,记得我的功劳。”
“干嘛?请你吃饭?行啊,明天就请!”
“我来吧,”赵政嘉裕几大步过去,拉起汪立琦的一条胳膊,拖死狗一样拉着他进了厕所。
“歪,”赵政嘉裕锁上厕所门,看着汪立琦抱着马桶瘫倒在地。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好不说什么,不过你既然什么都明白干嘛还……缠着他!”赵政嘉裕拿过一个脸盆倒扣在地上,自己坐上去;“你是哪根筋不对?”
“躺不下……躺下就想吐……”
“那我扶你去厕所吐?”
“嗯……”汪立琦答应了,闻曦刚要换姿势,屋门被赵政嘉裕推开了。
汪立琦依旧满脸通红,煮熟的螃蟹似的,听话的吃了药喝完水,他沙哑的问;“几点了……”
“9点多,”闻曦回答;“你先睡吧。”
“难受……”汪立琦坐在床上,微微的前后晃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