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另一边是成片的窗户,二人站在一扇半开的窗户旁边,远处的操场上正进行足球赛,呐喊的声潮一片片打来。
“你喜欢绘画吗?”花京院闲聊似的问仗助。
仗助诚实地说:“我喜欢看人绘画。”此处限定花京院。
五个人里面只有广濑康一和虹村亿泰不明所以,仗助感激地看了眼由花子,花京院也有些期待,他有预感,那处海边悬崖一定能给他不小的启发。
第一次做老师的花京院认真对他的学生传授他对绘画和艺术的理解,休息的时候也会应学生的邀请讲和他旅途有关的经历。
起初,东方仗助只是假装路过,花京院看见仗助的飞机头在窗外飘来飘去的。有那么几次,花京院在仗助路过打开的教室门的时候转头和他对视,仗助再没有第一次和他说话时的羞涩,他坦坦荡荡地抬起一只手无声地打招呼,花京院回以笑容。
广濑康一全程不明所以。
“那么,也去看看试炼心灵的悬崖吧。”由花子主动提出。
康一回想自己被由花子绑架在海边别墅那不堪回首的经历,瞬间就冒出汗,偏偏由花子寻找默契地看着他——那时康一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现出魄力和勇气的地点。由花子心想康一一定能明白她的心情。
“你们也在约会吗?”由花子一眼看出仗助不自然的地方。
“哈?约会?”亿泰有点迷惑地解释说他和仗助都是偶然遇到花京院老师的。
仗助立即打哈哈地附和。
此时的花京院内心情绪柔软极了,他看着仗助感到亲切,再一次答应下来。
今天的他穿着新买的名牌皮鞋,腰上的皮带也换成配套的名牌腰带,就像是穿上了战衣,他有了支撑他向花京院邀约的自信。
“花京院老师~”仗助耐心地等花京院从学校里走出来,绕到他所在的那侧校墙边上,天真烂漫继续地说:“您对晚饭有没有安排?就在我才走过一层楼梯的时候啊,我突然想来那天我还没有跟您介绍东尼欧的餐厅。这可是一家超级great的餐厅!老板会根据每个客人不同的情况制定出不同的菜单,绝对不容错过~”他热情高涨,蓝眼睛亮得放光。
那天当然没办法提,在场的都是学生,只有花京院一个人是老师。提东尼欧餐厅的话,万一花京院老师买单请大家吃饭那就太超过界限。这是深深印在日本社会文化里的分寸感。即使是虹村亿泰也明白这点。
夕阳把天幕烧着了似的洒下火红的余晖,映照在走廊的镜子上像是流火,整条走廊由白色渲染成漂亮的橙红。
花京院落在所有学生的后面,因为他要确认美术室的的窗户是否关好、电路是否断开,以及学生们有没有遗落重要物品和教室门上锁的问题。
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花京院典明不自觉地一愣。
花京院随性地点了点头,立即就能接上仗助的话,二人就着pink flpyd和老电影的话题往深处聊了聊,又告诉仗助他这个周末回去山岸由花子提到的那处悬崖写生。
仗助欣喜若狂,这是一次来之不易的邀请,他立即说自己也很有兴趣看花京院写生,到时候请允许他一起去。
花京院答应了,他看着眼前喜上眉梢、眼睛里好似闪着星光的少年,心情也很轻快。
虹村亿泰对这块地图板和不存在的小巷也有印象,他问仗助。
仗助和花京院之间诡异的氛围被撞散,他有些气馁地垂下肩膀:“没有,只是我遇到了老师,打个招呼。”
“这样啊。”虹村亿泰没想那么多,也跟着打招呼,“老师是才来这个镇子吧!接下来是要去镇子上到处看看、取景吗?”
“你喜欢哪个歌手?”
话题跳跃幅度很大,仗助暗自高兴,他喜欢和花京院朋友一样地聊天。他想了想说:“pink floyd的dark side of the moon……我喜欢这张唱片,他们从无到有地把它带到世界上。这很伟大。”
花京院有一点惊讶,他以为仗助会喜欢流行音乐,没想到反应过来举出的第一个例子竟然是诞生于六七十年代的老歌。pink floyd这个乐队花京院有一些了解,也听过他们的作品,于是他意识到仗助是一个感情丰沛、重情义的少年。花京院直觉性地认为把这个乐队带进东方仗助的世界里的人对他有非凡的意义。
美术室没有课桌椅,只有讲台和随心分布在教室各处的画架、洗笔桶、和摆在脚边的装了画具的包。为了方便学生们上厕所,教室的前后门都是敞开的。美术室在走廊的尽头,旁边就是厕所。
仗助认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出现在美术室周围。
后来一次,花京院在学生们各自进行练习的时候走出去,叫住仗助。
让康一松了口气的是仗助首先转开话题,他说那里离现在大家的位置太远了,来回很花时间,等下次吧。
【下次。】由花子觉得自己领会到仗助的意图,由于对四人约会的期盼,她顺势期待地看向花京院,希望下次后者想要参观杜王町的时候一定要去那里。
花京院觉得这群人很有趣,刚才看的安杰罗岩叫他产生了创作的冲动,和这几个人的相处也很舒服,他想要画一画这些少年少女。于是就又答应下来。
由花子见状就明白了,她想着如果东方仗助跟花京院典明老师告白——花京院在葡萄丘高中很有名几乎每个学生都知道他,那她和康一也许能和仗助与花京院老师展开四人约会。
【会很刺激吧。】由花子看见眼睛抽筋了似的仗助,没再说刺激他神经的话,也希望他争气一些追到花京院老师。
仗助暗自松了一口气。
花京院等仗助说完,回答道:“我对今天的晚饭还没有计划。”本来是打算随便找家餐厅吃一顿的。
“那太好了!我请您去东尼欧的餐厅吧~我和老板熟,他会给我好价的。”其实就东尼欧制作出来的替身料理的功能,无论多高的价格都是有市无价的好价,仗助被下午花京院主动走出教室跟他说话这件事鼓舞,他认为自己和花京院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
【就从一起吃饭的朋友开始吧~】仗助控制表情不要太夸张,却还是笑得满脸【计划通】。
他看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黑色的老款长校服,帽子似的头发,手插在兜里,胳膊底下夹着书包,百无聊赖地靠着学校的外墙,被围墙中间的隔网、金属棍分成一片片的好像记忆碎片似的影子。
回忆碎片卷土重来,花京院偏偏抓不住一片。
仗助余光察觉到花京院的到来,他隔着围栏笑容灿烂地冲花京院挥了挥手。
花京院在外面待了一会儿就同仗助告别,从后门几乎无声息地返回美术室,检查各个同学的进度,时不时停下来对着作品存在问题的同学指出并针对问题提出修改建议。检查问题是一圈,检查修改后的效果又是一圈。第一次修改由同学们自行完成,第二次则由花京院亲自进行,学生们自发离开位子围在花京院身边观摩学习。
时间很快过去,花京院在讲台上对今天的学习和习作进行总结,并布置下去练习的作业。
外面已是黄昏。
仗助被亿泰启发,他抖擞起来,自荐为花京院介绍,做一个快乐的免费向导。
花京院答应下来。
参观安杰罗岩(仗助和亿泰对花京院介绍这是这几年杜王町的地标之一)的路上,东方仗助一行人遇见了广濑康一和山岸由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