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这样突然。

似乎有什么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还未及我看清，榆殿下便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血腥气弥漫开来。

“走罢，再不回去，等周将军换了防，我们便要挨骂了。”

这位周将军，便是御林军的副统领，是他给榆殿下放的行。

城楼下，那辆送我们出宫的马车已在等候了。

他回过头，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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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钟声从遥远处传来。

“阿、阿兄在看什么？”

我见榆殿下看得出了神，便寻话道。

“蝶儿觉得这华京如何？”

“孽种……”

那是寝其皮、饮其血般的恨意。皇后守在东宫，因怕惊着元贵妃的胎，还无人告与她此事。

我匍匐在地，本能地磕起头来。

暗卫是如何出现的，近卫是如何护送榆殿下回宫的，我都已经记不得了。

我只知道，太医过来时，榆殿下已陷入了昏迷。

“……已经疏散了人群，城门俱已关闭，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已领人在查了……”

榆殿下已从旁人处讨到了毛笔，那借他笔的女子还痴痴地盯着他瞧——

好不害臊。

可是我所求的，又哪里能开得了口呢？

人们四散而逃，城楼上乱成一团。我不知该如何，只下意识地把榆殿下护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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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跪在乾宫的正殿内，我的手上、身上沾满了榆殿下的血。

我点了点头，随着榆殿下走出人群。焰火凌空绽放，映出我们的所在。

人群发出惊喜的声音。

“嗖——”

这样的钟声，在宫中是有贵人殁时才会有的。

“已经亥时了啊……”

榆殿下道，原来这钟声来自钟楼——从前宫内也有，只因元贵妃浅眠，陛下便叫人用了旁的法子报时了。

他这样问我。我自是觉得繁华已极，无所不有的。

“是啊，只越是繁华已极，便越要看一看繁华尽处……”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

陛下周身笼着杀气，凤眸嗜血。奏事的人颤着声，继续禀道，

“……据弥娘子所说，殿下此次出宫只是一时兴起，怕是有人筹谋良久、内外勾结……”

殿外传来宫人们受刑的惨叫声，连空气都氤氲上一抹血色。陛下听了奏事之人的话，恨极地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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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没有写，只在心底默默地许了愿，便把灯放了出去。

我们站在城楼上，见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万家灯火，说不尽的富贵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