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塓望向肖栩桢，他从来都是温柔的，从没见过他哽咽的样子，可这会他看见了。
罢了，一天就一天，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两天吧。
“好。”他答应道。
肖栩桢听过吴塓说过不喜欢他，可从没有一次说的这么认真，不知怎么的，突然间感觉呼吸不过来，他觉得自己要溺水了，拼命地寻求氧气，可吸入的只有深不见底的海水。真的，他真的很努力了，他很努力地去爱他了，他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我明天就走了，你别跟过来了。”吴塓顿了顿，送开了手，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肖栩桢连忙抓住他的手。
肖栩桢就料到吴塓会说这样的话，他坚定地拒绝道：“不可能，我陪着你，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所以呢？”吴塓勾嘴讽刺一笑道：“你陪我？可你能帮我什么？你到了我们圈里就是个废人好吗？”
“我……”猛然放大瞳孔，肖栩桢从来没有听到过吴塓用这种语气说过这种话，他准备好的说辞都被这三个问号难住，是啊，他只是妇产科医生，什么都做不好，的确什么都帮不了他，的确一点用都没有。
外面放起了烟火，美得不可胜收。
吴塓转头看向肖栩桢，他闭着眼，表情虔诚，在新一年的到来，许愿着。
吴塓心里顿时有点难受，他隐隐约约知道肖栩桢许的什么愿，他与窗外的烟火似乎融合在了一起，那一刻，吴塓心跳疯狂地跳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越来越燥热，吴塓看着极其尴尬的魔术表演却感到口干舌燥。他的脸越来越红，身上热得不像话。
是不是暖气开太过了，吴塓一件一件地脱掉保暖衣，只剩下黑色的紧身内衬。
肖栩桢也是同样的感到燥热，双颊也渐渐染上了红晕。
说她做了大餐，等着他们两回去吃，但她临时有事，不得不离开，所以他俩不准跑，必须吃完她做的大餐。
肖栩桢汗，他妹妹做的饭……能吃？
他已经开始怀疑肖妹妹是不是想故意让两人吃坏胃，明天一块躺医院，这样吴塓就走不了了！
于是两个大男人在手牵着手，在极其繁华的大道中央，完全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
他们无所事事地逛着街，肖栩桢甚至于恶趣味的买下了商场打折扣的加大码小裙子。
“你买给肖妹妹？”吴塓不解地问。
肖栩桢有点头痛道:“嗯，我们不看了。”
看来吴塓还真的不适合看电影，什么电影院啊，游乐园啊，咖啡厅啊，统统不适合吴老大，适合他的估计就只有健身房和拳击场了。
偌大的超市，到处吊挂着灯，发出淡黄色的光，来来往往的人群，沐浴在灯光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万分悠闲。
可答应了也不好不去，吴塓午饭过后还是极其不乐意地被肖栩桢拉出了门。
元旦的街道上，人流量爆满，尤其是四处可见的小情侣们，手牵着手，好不恩爱。
他们两个人大老爷们的站在一起，极其怪异，吴塓强忍住内心的不满，和肖栩桢走进电影院。
不过不得不说，肖栩桢的剃头技术还蛮好，看着自己备显精神的平头，吴塓表示很满意。
“剃完了，吃完午饭后，就去看电影吧。”肖栩桢用海绵拍掉吴塓头旁的碎发，有些用海绵拍不掉，于是肖栩桢就凑近，轻轻地在他耳边轻吹了一口气。
吴塓的耳朵瞬间就红了，暖暖的气扫过耳垂，扰乱了他的心绪。
所以该断了，他很感激他，在危难的时候牵起了他的手，在被全世界遗忘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旁。
他很感激他，喜欢自己，可……
吴塓莫名感到胸口发热，但他在门外已经徘徊了好久了，不能再犹豫了。
“擦。”吴塓暗暗地偷骂了一声，道：“剃就剃，你给老子剃好看点啊！知道没！”
肖栩桢点头笑道：“知道了。”
吴塓坐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依旧是那么高壮，软翘的卷毛在他头上异常的不和谐，他的后面站着的肖栩桢，肖栩桢长得很好看，尤其在镜子里，他看向前面那个人的眼神，柔情似水，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来越温情。
“又怎么了？”吴塓不耐烦地回头。
“我帮你。”
“嗯？？”吴塓没反应过来。
吃完早餐后，吴塓练了一早上的拳，练得满身大汗后去洗了个澡，他一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出浴室的时候，刚一出，就见肖栩桢站在门口。
“什么事？”吴塓愣了楞。
肖栩桢勾嘴一笑，递上了一张电影票，他道：“最后的一天，陪我看一场电影吧。”
什么呀，肖栩桢揉了揉太阳穴，他的妹妹真的是古灵精怪的，脑子里总是想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过，他和吴塓就只剩最后一天了，该做些什么呢？
约会？像是普通情侣一样，正大光明地牵着他的手走在街上，然后到空荡的电影院，在大屏幕的见证下，送上一吻，或者在挂满灯笼的火锅店中，在他吃的满嘴红油的时候，抬起手轻轻的帮他擦干净
“……不是吧”肖妹妹很是吃惊，她不相信发生了这些事后，吴塓对哥哥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为了不波及到你，才忍痛割爱？？？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嘴硬嘛。”肖妹妹用胳膊戳了戳一脸丧气的肖栩桢道：“自信点嘛”
“你让我怎么自信？”肖栩桢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真的是没办法了。
吴塓还是第一次到肖栩桢的家，他和肖妹妹两个人，三房两厅，面积不大，但处处洋溢着温馨的气氛。
肖妹妹早就收拾好了客房，吴塓进去看了一圈，虽然房间很小，还不如自家卧室的一半大，但他莫名就很喜欢。
晚饭吃的是肖栩桢做的，肖栩桢的厨艺很好，肖妹妹馋得直流口水，吴塓也多吃了好几碗，毕竟住院时候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
肖妹妹感觉有点奇怪，自从两人谈话出来后，气氛就变得很怪异。
肖妹妹扯了扯肖栩桢，拉到一旁偷偷的问：“发生啥了？”
肖栩桢脸色很不好，他叹了一口气道：“他要走，要和我划分界线。”
“怎么？”吴塓问。
“最起码……过完元旦再走吧。”肖栩桢拼命稳住自己的心跳，他几乎是哀求地道：“还有一天就元旦了，陪我过完今年吧。”
……
“我、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肖栩桢咬着牙，拼命地在脑海里寻找挽救的话，可最后还是失败了。
吴塓收起平时粗放的形象，他表情严肃，上前两步双手抓住了肖栩桢的肩，他摇晃着肖栩桢，质问道：“你到底图什么了？我和你在一起？给你生孩子？”
“别想了。”吴塓摇了摇头道：“我是男人，多出器官只是上天给的玩笑，我不会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你。”
肖栩桢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掏了掏口袋，掏出了一朵花的标本，放在了吴塓手心，他说：“想给你元旦礼物，想了很久都不知道给什么。”
两人一边吃一边看，很快十二点到了，当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肖栩桢不禁的闭上了眼
“砰——”
“砰——”
他最终还是向前，拍了拍肖栩桢的肩，道：“我们聊一聊吧。”
聊一聊？肖栩桢愣了楞，然后拿起旁边的布擦了擦手，便随吴塓到了阳台。
夜深了，周围一切都安静了，只有少数灯光闪耀着，吴塓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天就该走了，你别跟着我了。”
两人一块回了家，都被震惊了，餐桌上排满了菜，从菜心到猪鸭牛羊，一个不少，还有几瓶价格昂贵的红酒。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他们不得不得感叹，肖妹妹说的大餐还真是大餐……
两人开了电视，电视里播放着元旦晚会，房间里开着暖气，两人配着酒吃着菜看着电视，严寒的冬天却一点都不冷。
“嗯……”肖栩桢敷衍的应道，他才不想说他是想看吴塓，穿小裙子的样子……哦，可恶的恶趣味。
虽然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两人逛了许久，本来打算找个地方吃饭的，却被肖妹妹一通电话喊了回家。
只有肖栩桢和吴塓两人异常尴尬。
不管了，肖栩桢一把拉过吴塓的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掌。
吴塓吃惊地望过去，本来想破口大骂的，可突然想起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推开他好像有点不厚道。
结果电影刚播了五分钟，吴塓就睡着了，一边睡，还一边打鼾，那一下又一下声音，弄得整个电影院的人都十分恼火。
肖栩桢看见四处的人们都投来了厌烦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座位上冲下来群殴他们一顿，他不得不将吴塓喊醒，将吴塓拉到了电影院门外。
“嗯……？”吴塓懵懵懂懂地眯了一条缝，问:“结束了，这么快？”
“看、看、看什么电影啊！”他推开了肖栩桢，结巴道。
“嗯，”
“什么？”吴塓蹙眉，啥青春的告白，他们两个奔三的看啥青春片，还告白，告别吧！
吴塓心又跳了跳，他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注意到，肖栩桢看着他的样子。
肖栩桢拿着剃头刀，轻轻地剃落他的发丝，几缕黑发自由而落，落在地板上。吴塓感觉肖栩桢冰凉的手，摩擦着他的发，每一次摩擦，他都一阵头皮发麻，心也越跳越快，“扑通扑通”地停不下来。
这一刻的时光仿佛在无限的拉长，直到最后一缕的落下，吴塓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界。
肖栩桢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上前走到吴塓的对面，拿过他手里的剃头刀，他说：“我帮你剃头。”
吴塓蒙圈地愣在原地，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脸有点发烫地退后几步，他连忙摇头道：“不需要，我自己可以。”
“最后一天了，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吗？”肖栩桢直盯着吴塓，眼神深邃，是那么不容拒绝。
吴塓愣了，他不喜欢看电影，可看肖栩桢一脸期盼的样子，吴塓还是免为其难地接过电影票。
“好的，我知道了。”吴塓点头答应，便拿起桌上的剃头刀，讲真，他忍头上翘起来的卷毛很久了，这会终于闲下来了，他还不得剃了它！
“等等。”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肖栩桢说道。
肖栩桢想象了很多画面，可现在是元旦，出去玩的人很多，肖栩桢光是想到那密集的人群，以上的画面都显得极其荒唐。
12月31号，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肖栩桢一大早起来，给吴塓做了极其丰盛的早餐，吴塓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他说了那些话之后，肖栩桢不会再对他这么好。
“要不这样吧……哥，腹黑点，把他肏得走不了。”
“什么？”肖栩桢蹙眉，他无语地点了点肖妹妹的脑袋，道：“小丫头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么叫乱七八糟的！”肖妹妹不服地瞪了肖栩桢一样，她双手握紧，一脸虔诚地道：“今年，总会有奇迹发生的。”
吃完后，肖栩桢在厨房忙乎，他穿着小猪佩奇的围裙，低着头认真的擦碗，碎发低垂，又长又翘的睫毛一闪一闪。
吴塓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真的很好，按道理他没有理由拒绝他，而且自己也……可帮派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不该将肖栩桢一个圈外人拉扯进来，肖栩桢值得更好的，他应该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微风一吹，吹起她飘扬的秀发，两人相拥的画面是多么的美好。
而不是和他，这样一个粗鲁的不懂风情的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