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道:“何某听说盟主中的也是这种毒……”
“啊什么,难道魔宫又卷土重来了吗?”
“诶你小子说话可注意着点啊!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们兄弟二人其实武功都不俗,与同辈相比皆是出类拔萃。他们二人若能站到最后,对方确实是自己争夺盟主之位的绊脚石。
不少人点头附和。
黑衣青年眉头蹙得越来越深,神色越发冷峻,却不再回话,只转过脸来看着唐棠,道:“唐姑娘,敢问家兄中的是什么毒?”
那名黑衣青年神色茫然一瞬,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他刚这么问,屋内立时便有人说道:“他中的毒不就是你下的吗,还问人家唐姑娘中什么毒?”
唐棠微微一愣,忍不住循声望去,但屋内的人与声音实在太多太杂了,她根本辨不清这话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对方并不是受了简单的外伤,或是被打得受了严重的内伤之类,而是中了毒。中的毒也不是简单的毒,是与盟主一般无二的偿命。
她现在倒是有些迫切地想知道为何这种罕见的毒会接二连三地给她碰上了。而她脑中第一个想起的便是韩逸。
她刚放下手,白日那名黑衣青年便连忙问道:“敢问姑娘,家兄情况如何?”
她屈膝拾起仔细一看,双目微微睁大,随后,嘴角缓缓勾起。
没想到温白柔看着柔柔弱弱的,跑得挺快,手劲也不小。
温白柔站直了身,正拍着身上的尘土,闻言忙扯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双颊微红,有些害羞地道:“白柔颇为仰慕唐姑娘的医术,想趁此机会与姑娘探讨一二,学习一番。不知姑娘可有空暇?”
唐棠在她开口时只感觉身子愈发软得厉害,已快支撑不住,只想早些回去。她便想也不想地摇头回绝道:“没有,改日罢。”
才跨过房屋门槛,正要往庭院而去,忽听闻身后响起一道柔柔弱弱的嗓音,似是有人唤她。
唐棠此时其实不大愿意搭理,便装作没有闻见,埋首疾走几步。
身后的人却是跑着追了上来,伸出手来将她袖子扯住,一边粗喘着气,一边柔柔唤道:“唐姑娘可否暂且留步?”
唐棠被他屈膝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扶起,阻止他下跪的动作,道:“医者仁心,我定会全力救治令兄,公子不必行此大礼。”
那名黑衣青年站直了身,又抱拳道:“姑娘今日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若姑娘日后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唐棠连连摆手示意不必,又去案上取了纸笔写下药方吹干了递给他,道:“你按着这药方熬一副药,晚上喂你兄长服下,明日我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比武的人好像下手都重了一些,落败的那一方不是被打得趴在地上便是如那名白衣青年一般被打得吐血而后不省人事。当然获胜的那一方浑身上下也挂了不少彩。
而裁判在两方比武过程之中也没有多说什么,一方无力再战之后便上前来宣布结果。
几回下来,唐棠便以为比武受伤吐血之类十分常见,应该也不会有大碍。直到比武结束她用过晚膳以后,江誉派人去请她为那些比武受伤的人诊治。
“就是就是!当年盟主率江湖义士讨伐魔宫,早就将他们这些歪魔邪道铲除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余孽?”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黑衣青年并不理会众人,只认真看着唐棠,朝她抱拳,正色道:“在下愿不惜一切代价,恳请姑娘救治我的兄长。”他说着竟双手撩起衣袍下摆,屈了双膝要朝唐棠下跪。
唐棠抬眸看他,又扫了一眼众人,道:“偿命。”
众人听闻一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有人道:“这偿命不是随十年前魔宫被江湖义士讨伐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那名黑衣青年敛眉不悦地回首朝众人道:“我怎么会对我的兄长下毒?”
立时又有人道:“你们俩这几日不都待一块儿吗?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下毒?”
“是啊是啊,没准儿就是你为了争夺盟主之位故意毒杀你兄长呢。”
唐棠抬眸瞥他一眼,见他虽面色冷峻,但眸中满是关切。她诊脉时问询病人近况时,对方也事无巨细地答了。
她又扫视了一下室内神色各异的众人,微微敛眉,半晌才道:“他中了毒。”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温白柔攥紧了手帕,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白柔看着她的背影远去,缓缓收起笑容,一双素手将手帕拧得不成样子。
她抬脚正欲离去,忽而发觉地上似乎落了一块什么东西。
唐棠此时身子已开始发热发软,被对方的动作扯得一个趔趄,脚下一歪,连带着对方倒在地上,外衣都松散开来。
“啊,唐姑娘,对不住!”
唐棠蹙眉揉着臀部站起身来,垂首整理着身上衣衫。抬眼见追上来的人是温白柔,强忍着身体不适,微笑道:“无妨。不知温姑娘找我有何要事?”
青年一脸感激地接过药方,又说了一通感激她的话云云,唐棠又嘱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众人看着这发展也不再多说什么,倒开始恭维起唐棠。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沉,唐棠也感觉到身上有些发热,便不敢久留,连忙辞别匆匆离去。
唐棠不明所以地跟着人走了,心底还有些疑惑,这些人不就受个外伤吗,怎么还要来请她了。
一到场发现里头竟围坐了不少人,她还见到了温白柔。对方柔软地朝她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唐棠也大方地回了。
而为那名白衣青年诊完脉之后,唐棠便觉得确实有必要请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