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秋末,晚间气温渐凉。许是他在外头待久了,身上便也沾了些许寒气,是以他的怀抱有些冰冷,冷得让人想离他远些。
对方仿若未闻,一手将她搂住,另一手缓缓抬起,白皙指尖轻轻触上她的面颊,缓缓摩挲一阵,轻声道:“你方才在门边也没站稳。”
唐棠闻言浑身一僵,接着便细细发着抖。
她边说边动,只觉双腿酸软乏力得几乎站不住,强撑着迈出一步,身子便摇摇欲坠,软软地往前跪倒下去。
唐棠不由惊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韩逸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她扶住,长臂圈住她的腰肢,将她揽进怀里。
唐棠见他拿起自己才用过的杯子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他揭穿自己的谎言,突然发难。
好在他神色如常。唐棠悄悄松了口气,勉力维持着表面镇定,尽量克制着颤抖地伸了手去接。
对方递茶的动作却蓦然顿了一下。
胸前蓦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唐棠不由痛呼一声,疼得眼角都泛起泪花。
她忍不住稍稍睁眼抬眸望去,正对上一双隐含怒意的眼。
对方微抿着唇,眉目满是不悦。
刀剑入肉时刺骨的冰冷、钻心的疼痛、将人淹灭的脱力与无助……种种感觉似乎又漫上心头,袭裹全身……
唐棠心如擂鼓越发恐惧,身子都细细地发着抖。
她勉强维持着表面镇定,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强自撑起嘴角,干巴巴道:“韩逸大哥……我,我有点渴,想喝水……正想下床倒水呢……”
只闻见对方轻轻冷哼一声,而后唇瓣上便传来了冰凉柔软的触感。
对方并未深入,只浅浅碰了一碰便分开。
刚披上没过多久的衣裙再度被对方除去,甚至是不耐烦地撕开,冰凉的触感自脖颈处缓缓延伸至胸前。
却被对方用手牢牢握住,甚至为了压制她的挣扎,握得更紧。莹白如玉的肌肤很快漾起一圈深红的印记。
韩逸捉住她的脚踝将她双腿分开,身体挤入她双腿之间,而后单手握住胸前推拒的两只柔荑反压在她头顶,另一手捏起她的下巴,微笑道:“看来我对你还是仁慈了些,竟让你还有力气下床。”
说罢,他便俯身吻向身下人的唇瓣。
韩逸伸出指尖,冰凉粗砺的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唇瓣,哑声道:“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韩逸将她打横抱起,扔在榻上,自己除了外衣鞋袜,而后躬身上了床榻。
身体倏然砸在坚硬的床板上,唐棠疼得蹙眉,正轻揉着摔疼的胳膊,抬眼却见韩逸凑了上来,她立时明白对方要做什么,连忙往床榻深处缩去。
谁料韩逸闻言,嘴角牵起的弧度大了些,却似是讽刺,眼中寒意更甚:“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
唐棠有些傻眼了,除了这个,她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能够与他谈条件的筹码。
察觉少女在他怀中颤抖得愈发厉害,心头却不由漫上一丝扭曲的愉悦之感。
他漫不经心地用指尖挑起少女颊边的一缕白发,指节弯曲,绕了两圈,松开,又继续绕着,如此反复,动作之间无意将人扯痛,却混不在意地继续着玩弄。
唐棠感到发丝被对方扯痛,嘴里轻轻吸了口冷气,侧眸瞥了一眼,却不敢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夺回来,她咬了咬牙,道:“我是听见了,但也没听到全部。你欲如何?”
晚风呼啸着穿堂而过,门边的人身姿颀长,衣袍猎猎,墨色发丝狂乱飞舞,衬得他白皙面容越发俊美,神情寡淡如水。
他身姿微动,抬步走近,动作不急不缓,气势却是颇为骇人。
唐棠面色微微一白,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双手攥紧了被褥,用力到指尖泛白。
她忍耐着面上冰冷如长蛇爬过一般的触感,强自扯起唇角,笑道:“韩逸大哥在说什么?我方才一直都在榻上不曾下来过。”
韩逸指尖动作一顿,垂眸对上少女分明写满心虚恐惧的双眼,微微勾唇,道:“你以为,我当真不知?”
他生得极是好看,笑起来自是赏心悦目的,可眼底浸透的寒意却生生令人畏惧,恨不得退避三尺。
“谢谢韩逸大哥!”
唐棠借着他的力,在他怀中稳住身子。可站稳后,对方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唐棠自他怀中仰起脸来看他一阵,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韩逸大哥,我可以自己站稳了。”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松手。
唐棠浑身一僵,一口气还没舒到底又猛然提了起来。她战战兢兢地开口道:“韩逸大哥,怎么了……?”
韩逸扫她一眼,收回了手,将茶杯放到案上,淡淡道:“茶凉了。”
“啊,哦!没关系,凉了也可以喝……”唐棠反应过来,连忙接过对方话头,双手撑着床面试探性地站起身来去拿他倒的那杯茶水,好显出自己是真渴了。
她想扯谎蒙混过关,却因为心慌害怕,声音虚弱颤抖不说,谎话更是说得蹩脚,不仅说得磕磕绊绊,还漏洞百出不堪一击,任谁听了都觉无比心虚。
韩逸垂眼与她对视,眸中冰冷缓缓褪去,又似乎只是隐藏进了更深处。余下无穷无尽一般暗沉的墨黑,却是愈加幽深难辨。
半晌过后,他竟真的转身走到桌案边上,垂眼看了一下方才唐棠用过的杯子,微微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回身递了过来。
许是他下口重了些,少女疼得眼角发红,往日清亮明媚的双眸此刻覆着一层朦胧水光,看起来倒是分外可怜可爱。
韩逸看她一会儿,眉目微微舒展,俯身咬了一口她的唇瓣,冷声道:“你若再惹我生气,后果自负。”
唐棠闻言不觉有些委屈,却也不敢发作,只无言看他片刻,之后又再度闭上双眼。
唐棠听着耳畔接二连三地传来阵阵裂帛声响,心不在焉地想,他将她的衣物撕坏了,明日她该穿什么出门?
……都到这种时候了,自己竟然还有闲心想这些玩意儿。她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啊……”
少女吓得双目睁大,拼命摇着头躲避,下巴却被钳制得更紧,难以动弹分毫,她边哭边道:“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我错了我错了……”
韩逸动作一顿,敛眉冷声道:“错了便要接受惩罚。”他手下更用力了些,“还是说,你更愿意去死?”
唐棠闻言全身一僵,而后停了挣扎的动作,缓缓闭上双眼,流着泪道:“我愿意接受惩罚。”
唐棠一边退一边警惕地看着他,道:“难道你想做的便是这种事?”
韩逸并不答话,双手捉住她两只纤细脚踝,猛地往他身前用力一拖,唐棠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滑至他身前,身体仰面向后倒了下去。
唐棠挣扎着后退,手臂撑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推拒着他越靠越近的身体,双腿胡乱踢蹬试图将握在脚踝上的手甩开。
她秀眉微蹙,凝神左思右想一阵,最后轻叹道:“悉听尊便罢。”
对方连性命都不在乎,她也压根儿不了解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意些什么,如何与他谈?
罢了,横竖不过再死一回,再来一次便是。只是不知她还能再来几次。
韩逸眉峰一挑,蓦然松了手里的长发,转而捏住少女的下颌,轻轻向上一抬,低声道:“你觉得呢?”
唐棠眨眨眼,忽而忆起什么,顿时稳住心神,勾唇道:“我是药王谷的医师。”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你中的毒,除我以外,无人可解。”
任他想做什么,总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唐棠如是想着。
眼前倏尔一暗,他高大的身影遮天蔽日一般笼了下来,却并不言语,只沉默地站着。
他知道自己偷听他与别人谈话的事了吧?所以他这是要做什么?在考虑如何将她杀人灭口吗?
她不由想起两日前死在对方手下的经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