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人。”方闲转过身，通知秘书，“联系星光经纪公司，找一个叫温笑的艺人当代言人。”
……
温笑已经在浴室中洗了半个多小时了，青青紫紫的肌肤上，又多了一层殷红。他的眉目间沾了水光，染上一片难解的阴郁。
“你放下吧，我有时间看一眼。”
“好的。”
“等等！我们之前投资的艾美化妆品代言人下个月是不是就到期了。”
……
来到公司，方闲对办公桌上的一堆文件全无心思，整个人埋在宽阔的座椅中时不时对着手机里自己录下的小视频傻笑两声。
连秘书敲门都察觉不到。
温笑跟着保安直达最顶层的18楼，来到一扇装饰豪华的大门前，保安启动了指纹确认，告诉里面的秘书，“魏总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好。”
回宿舍的地铁上，温笑伸手抚摸着地铁屏蔽门玻璃上映出的侧脸，手心触碰到了一片冰凉，玻璃上的脸没有血色，眼睛里朦胧一片，不知道是玻璃上的雾气还是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这张我见犹怜的脸庞上此时此刻唯一的意识就是：“温笑，你的脸可比你的演技好多了，你如果学会好好利用你的这张脸，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可悲的是方闲说的是事实，温笑甚至无法反驳。
“在娱乐圈里想火，要么你有愿意捧你的金主，要么你自己就是金主。”高高在上的男人提出的交易犹在耳边，“……我很喜欢你的这张脸，我希望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内我可以和你达成友好而亲密的关系，我可以帮你解约，帮你牵线介绍靠谱的制作公司，为你安排好的角色，把你包装成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我甚至没有兴趣干涉你的生活，只要你在三年的时间内，当我需要你的时候，随叫随到，能够满足我的一些私密需要。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资源。你可以回家仔细考虑这桩交易，记得收好我的名片，考虑清楚随时打电话给我，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的话，电影中的角色就当是我昨夜付给你的酬劳。我们两清了。”
温笑白了女人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我又不是出来卖的，过去不是，将来也不打算是。”
运营总监一听就知道温笑和方公子之间必然有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龃龉，在温笑转身出门的同时，她直接拨通了副总裁魏彬的电话。
还没出星光经纪的大门，温笑就被一身制服的保安拦住了。
百叶窗被放下，保证之后对话的私密性。
“温笑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这次my科技的条件这么好，你为什么不答应？”
一听到“my科技”的名字，温笑对一切已经了然于胸：“果然是方闲的意思。”
他的势力，是不是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温笑想要开口询问细节，然而他敏锐地发现，经纪人只是通知他，而不是找他商量。
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好事，温笑应该笑着接受。
因为星光经纪之前半雪藏了他将近三年，温笑实在是对星光经纪公司没有什么留恋，巴不得自己的合同早早到期恢复自由之身，至于平时经纪公司给他安排的工作，他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去完成任务，大家到点按照合同分钱，仅此而已。
星光的幕后老板偏爱音乐方面的创作才子，根本看不上学习美术的温笑，当年若不是副总魏先生另有所图……
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魏先生的意思还是那位方总裁的意思，到底幕后是阴谋还是喜事。
他简单吹了一下头发，从衣柜中找了一间得体的小西装套上，直接打车去了公司。
星光经纪公司单独租了一栋楼，越是地位高的高管，所在办公室的楼层越高，而签约艺人的练功房录音室……都在最底下的三层。
这一次不一样，温笑直接被人叫到了第十七层的运营总监办公室。温笑摁下电梯上的数字键，抬头看着头顶的数字一层层变大，一直到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那一层，忽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我很喜欢你的这张脸，我希望接下来的三年时间内我可以和你达成友好而亲密的关系，我可以帮你解约，帮你牵线介绍靠谱的制作公司，为你安排好的角色，把你包装成万众瞩目的大明星，我甚至没有兴趣干涉你的生活，只要你在三年的时间内，当我需要你的时候，随叫随到。”
“……原来我的脸这么值钱。”
“温笑，你的脸可比你的演技好多了，你如果学会好好利用你的这张脸，将来前途不可估量。”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是凭借本能不停磋磨自己的肌肤，仿佛能够把所有看不见的污秽洗干净。
一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温笑一阵心痛，痛到连呼吸都觉得紧促，胸口正觉得一阵阵反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手机铃声。
星光经纪公司给温笑打来电话，直接从总公司运营部打来的。通常情况下，像温笑这样地位不高的小艺人，通常都是运营部的大经纪人通知执行经纪，然后由年轻的执行经纪代为传达，但是今天……温笑预感到，这个需要他本来亲自来一趟公司确认的信息，极有可能与方闲有关。
“对。”
“广告公司推荐新人选了吗？”
“之前的代言人最近因为一部电影拿了票房冠军所以坐地起价，广告公司已经推荐了他同公司的师弟，是个在网剧里小有名气的新人，价钱也公道，已经列在这次的预算案……”
“方总？”
“哦……有事吗？”
“这是下个季度的预算方案，财务部已经把完整细节都列出来等待你的审批。”
地铁上，温笑眼睛里蓄满血丝，握在扶手上的手掌轮廓纤细，青筋突起，骨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随着地铁运行时不时有些颤抖的身体向其他乘客无声地昭示着这个乘客明显心情不佳。
头脑空空手足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温笑漫无目的在马路上游走，脑海中全是他在酒店浴室里被方闲按在地板上强暴时的画面，不知不觉走到了宿舍楼下，直到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温笑才注意到，方闲的名片在一直被握在自己手中。
温笑慌慌忙忙进了房门，像是握着烫手山芋一般急慌慌地把方闲的名片扔在地上，迫不及待地踩了几脚，还不解气，又捡起来狠狠撕了个干脆，把一张薄薄的名片撕成雪花般的几十片，方才罢休。
“温笑啊，先别急着走，我们魏总请你上去一趟。”
魏彬？自从他潜规则温笑没有成功之后，温笑有意避免和魏彬的单独接触，如今又来了一个方闲，局面更混乱了。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温笑觉得魏彬找他，大概率也是当方闲的说客，这一次他倒是不再害怕了。
“你和方闲……”对方的视线将温笑从头到脚逡巡一遍，敏锐地发现了温笑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吻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不关你的事！”
温笑的激烈回应印证了总监的猜测，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艺人，“你知不知道方先生家庭背景是你这辈子都攀不上的，他会看上你肯捧你那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你看看人家一出手就是为你砸好几千万，你也不看看以你的条件还能遇到什么好的？难道你就准备这样蹉跎到三十岁吗？”
温笑一想到早上那个摁住自己强暴自己的男人，气不打一处来，果断说了一个“不”字。
运营总监惊呆了，看温笑的神情犹如看一个外星人。
社会阅历丰富的中年女性果断支开了所有下属，将温笑请进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温笑刚刚坐定，大经纪人笑得春风满面，告诉他几件喜事，有个化妆品品牌看上了温笑，打算请他当形象代言人，另外之前试镜的电影确定了由温笑出演戏份重要人设极好的男二号，直接跳过意向约，送来了正式合同。
片酬、档期、流程一应俱全，全部都有专人打理。
温笑不禁有点怀疑，这些，真的都是那位方总裁的功劳吗？
温笑刚迈出电梯，就发现整个运营部门的高管几乎都到齐了。
他在心中冷笑，这阵仗，便是星光一哥一姐下凡谈合作，也不过如此。
运营部门的人一见到温笑，纷纷调整姿势笑脸迎人，看他们殷勤的样子，应该是件好事。
这话说得残忍，但又是不争的事实。
方闲自幼习惯了高高在上，即便是对自己身边的人也常常是颐指气使，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
“只要你跟了我，这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