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桐捂住锁骨,痛呼一声。
周嘉名抬起头,肆意的笑着,露出右侧尖尖的虎牙,谁叫你瞎撩拨我。
程桐嘟着嘴,嗔怪着看他,属狗的么!
程桐搂住他脖子,一双眼水灵灵的望他,给你个惊喜啊。
周嘉名笑着看她,行,喜到了。
程桐挑挑眉,一张脸生气十足,什么就喜到了,这么敷衍。
周嘉名听她说瞎话,笑着打断她,小心点儿开车,这个点儿堵。
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半小时,马上回来。
程桐到家的时候正好下午六点,迟到十分钟,周嘉名在做饭,她换好鞋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腰,头从他腋窝往前探,做什么呢,这么香。
周嘉名啧了声,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小点声儿,我听得见呢。
你在哪呢?
在程桐家。
二哥,程桐低头把可乐放桌上,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秦晔无所谓的一笑,愿愿,你已经多玩了两年,够本儿了。
就非得这样?程桐问。
进门后秦晔给她拿鞋,粉色的,挺丑。
程桐把鞋换了,站门口没动。
冰箱里的东西昨儿才让人换过,三个房间床都铺了,你看看你想睡哪个。最近没事儿就都住这,下课了就回来,晚上别出门,知道吗?杵着干嘛,进来啊。
秦晔现在功成名就,那辆红色大切不知道在哪吃灰,现在开着辆改装好的黑奥迪,程桐以为司机开车,却没想是秦晔亲自送,去的既不是她父母家,也不是她自己住的地方,等到小区一看,是p大旁边一高层小区。
程桐披着秦晔外套,在车门外蹬了两脚,二哥,先说好,你要睡这儿我就不进去了。
秦晔正好刚拔钥匙开门下车,闻言他笑了一声,成了,赶紧上去。
程桐掩了失望的神色,没事儿,我住这儿守着,免得再出事。
阿愿,秦晔想要再握住她手,被她避开。
二哥,你回吧,我在这儿守着。
房车车门打开,周嘉名上车。
肖亮上了旁边一辆商务车,一进去,发现司机师傅和团队化妆师也在,三人对视,肖亮讪笑两声,"理解理解。"
周嘉名!程桐一身白色毛衣裙,从沙发上飞扑过去,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到他身上。
十分钟过去,医生和护士都出来了。
秦晔摸了下程桐头,听听医生怎么说。
术后器官恢复不理想,小毛病有点多,而且秦总?
她再怎么冷静倔强,也只有二十岁,六月刚过的生日,不过就是一小孩儿。
程桐头贴在秦晔的腹部,她没动,就沉默的哭。
秦晔比她大了十一岁,和她哥是朋友,上大学的时候天天开着辆大切带她到各个胡同里找冰糖葫芦。
秦晔把程立德放平在床上,解开他胸口衣服,阿愿,去叫医生!
程桐眼睛红着,脸上很慌乱,她看了秦晔一眼,脚下没动,秦晔和她对视,目光坦诚,我守着,快去。
程桐这才松了程立德胳膊,转身往外边跑。
爸,等会儿要不要下楼走走?程桐在床边坐下,把桌板掰过来展开,打开保温桶,将汤盛出来。
不了,走廊走一走就行。程立德把书放下,揉了揉鼻梁。
程桐把汤递给他,您先喝点儿汤,我让外头人打壶水去。
你可放过我吧,程桐把座椅放倒躺下,闭上眼睛,我家一堆事呢,还飙车,我都想从山上跳下去。
别啊,多大点事,我可听说你舅明天回国,跟着大人物回的,那头的人不得顾忌着,你爸说不准副书记直接成书记了。
借您吉言,程桐把卫衣帽子扣上,我妈让我且走着瞧呢。
过了十来分钟,一辆粉色法拉停下,里头穿白色吊带裙的女孩摇下车窗,冲程桐打了个响指,阿愿,上车!
哎哟哟,这谁打的我们家小宝贝,吴女士?真舍得下狠手啊。乔俪把鼻梁上眼镜摘下,啧啧两声,从后座塑料袋里拿了瓶冰水递给她,先捂捂,是不是还没吃饭呢,想吃什么?姐们儿请客。
程桐没力气答她话,把水拧开先喝了一口,回你家吧,我不愿意一个人待着。
程桐脸上浮起五个指印,吴正芬手还在半空,微微颤抖着。
妈,程桐脸偏向一边,她抚了抚被打的位置,嘲道,别自欺欺人了,我不会和周嘉名分手,更不会和秦晔结婚。
说完也不管吴正芬什么反应,敲了敲驾驶座后背,赵叔,把我在这儿放下吧。
吴正芬一双眼微瞪着,盯着程桐倔强的脸,过了十几秒,她放松了微抬起的右手,低声笑了几下,讥讽道:我不逼你,也不对你做什么,周家那小子还有几部戏在老高那压着吧,你且瞧着,你从程家拿给他的,我全得讨回来。
妈,程桐看她眼睛里露出的偏执与骄傲,问道,你就非得这样,牺牲我哥还不够,非得把我也拉进去?
桐桐,我们是一家人,你爸这回走错一步,必须有人补救,程家不能败,你嫁给秦晔,那些人就不敢再动手脚,你哥才能往董事局里头走。
车开上京开高速,沉默了半个多小时的车厢吴正芬开始说话,去见谁了?
程桐没看她,眼睛盯着手里杂志,周嘉名。
吴正芬一听这仨字就冒了火,骂道:你胡闹了这么久还不够,现在你爸在医院待着,新创这儿一堆烂摊子,你还去找那个小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还有没有这个家!
回到北京是下午一点多,来接机的是程桐妈妈吴正芬。
她一身青色套裙,头发盘在脑后,背脊挺直,仪态典雅,旁边跟了个男人,是程桐她爸程立德的秘书赵奕。
程桐吸了口气,抬步往她那边走。
导演拿着大喇叭喊完,片场的人开始移动,准备下一场戏。
周嘉名下午的戏份已经全部结束,助理肖亮上前帮他摘了披风,把保温杯递给他。
他喝了一口,觉得不对劲,又喝了一口,不是枸杞泡水,是桂花糖水的味儿。
晚上九点,那拉提天黑了,周嘉名要接着去拍戏。
肖亮发了条短信通知他,在车门口等着。
等会儿回伊犁,我让张叔送你,今晚累了就找个酒店先住下,明早再去机场,后天我就回了,有什么事我回去再说,别哭鼻子了啊,到时候脸又得过敏。周嘉名一边站镜子面前整理衣领,一边叮嘱她。
阿愿?好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不哭了,等会眼睛肿了。
程桐哭了一会儿,又被周嘉名细细密密亲了一会儿,调整下情绪后她才开口说话,就我想你了,然后你又不在北京,我一下见不着你,就难受了。
周嘉名捧着她脸,给她把脸蛋上的泪都擦了,担忧问道:真没事儿?
程桐一愣,眼眶瞬间红了,她偏过头,过了一会儿才答:没事儿啊。
家里的事还是学校的事,说一说呗,我帮你解决。
程桐这人其实不爱哭,但周嘉名一问她就特别委屈,眼泪唰唰唰就下来了。
臭屁鬼。
周嘉名手不重不轻的在她屁股上拍一下,再说话我就不客气了啊。
程桐啊呜一声,梗着脖子,来,怎么不客气怎么来。
程桐佯装恼怒,问他:男记者女记者?
周嘉名昂了点下巴,笑道:女记者啊,又白又高,特漂亮。
程桐把手搭他脖子上,把人扯下来,咬了他下唇一口,恶狠狠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h1>围城</h1>
新疆那拉提大草原。
这里正值九月,长空寥廓,草地枯黄。
属程桐的。
程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乐出声,你上哪儿学的这土味情话。
周嘉名实话实话,上回采访我一记者。
周嘉名没回答,把人压倒在沙发上,束着的发垂在两侧,程桐拿手挽了两股,娇笑着乐道:干嘛呀,肖亮说你晚上还有戏拍,脱了可没人给你穿了。
话这样说,她腿可一点没安分的往周嘉名膝间钻。
周嘉名倒没想真做什么,只不过一个月没见了,他想程桐想得紧,就想跟她贴得近点。
周嘉名把火关了,手扣着她脖子往后退了两步,饿死鬼啊你,等会油嘣着脸了。
程桐挣扎两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跳他身上挂着,我不吃西蓝花,吃空心菜吧,还有红烧肉,放鹌鹑蛋。
哎哟,我天,周嘉名被撞的往后一退,他抚住她一侧的腰,站稳,把人抱着坐下。
两人面对着面,他还是穿着戏服,层层叠叠的袍子散开,磨着程桐裸着的小腿。
他先亲了亲她,把人往胸前拢了拢,你怎么过来不发个消息,我让亮哥去接你啊。
程桐在那头呵呵笑了两声,成啊,我马上来程桐家找你。
慢点儿来我就不见了。
行行行,我翅膀刚展开,等会儿就飞过来。
秦晔陈述事实,咱俩都没得选。
周嘉名周四回的北京,直接去了程桐住的地儿,结果扑了个空,他打电话过去,响了十几秒才接通。
周嘉名!
程桐这才往里,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易拉罐一开,细密密的气泡往上冒,她抿了一口咽下。
秦晔查看了下房间,没什么纰漏又回到客厅。
程桐正叼着吸管用牙齿咬着,他走过去,手搭吧台上,把她整个人圈怀里,程桐抬头看他,什么也没说,秦晔凑近点,愿愿,你再考虑考虑,考虑清楚了,我给程叔转院。
他走在前头,按了入户密码,程桐跟他后边走。
这地段没什么一梯一户的房子,电梯都是共用的,他俩进去后头又进来好几个人,程桐往后避了避,秦晔挡她身前,给她隔了块宽敞的三角地带出来。
电梯升到二十层,出去往右拐第一间就是,秦晔输了密码,程桐一直把眼垂着,没看密码是什么。
你明天课都是满的,在医院怎么睡?六点钟又往学校赶?赶紧回去,我在这儿待着。秦晔拎着她后边衣领,带着往外边走。
他助理等在大厅,见他出来弯了点腰,秦晔吩咐他去里边病房守着,他回来前谁都不能进去。
等人下到地库,程桐拿了车钥匙出来开锁,秦晔夺过去,嫌弃的看了眼亮车灯的粉宝马,你哪弄来的破车,跟上。
秦晔抬了下手,让他别接着说,我再安排,辛苦您。
等医生走了,程桐站起来,她得仰头才能和他对视,能转院吗?
秦晔沉默了会儿,才说:有点儿难,我尽量。
北锣鼓巷有家老人做的好,但人家一个星期就开三天张,碰上程桐死搅蛮缠非得吃,秦晔还跑人家家里去过,砸钱让人开火。
程桐把秦晔当哥,秦晔是把程桐当自己小媳妇疼的,结果小媳妇十四五岁和她一同学早恋,他当她小孩子心性,玩玩而已,现在一晃眼和人在一块儿都快六年了。
脑袋这绿帽再不摘,他就真成了忍者神龟。
过了几分钟,医生匆匆赶来,把无关人员清出去,开始做抢救。
走廊上,程桐坐着,秦晔半蹲着在她面前,把她的手包握在自己手心,别担心,阿愿。
程桐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往下掉,砸在秦晔拇指虎口处,他叹口气,起身把人搂进怀里。
去吧。
程桐刚走到门口,听见碗碟打碎的声音,一回头,程立德身体往床边偏,眼睛闭着向下倒。
爸!程桐跑过去接住,门被打开,冲进来个高大身影,帮着她扶住。
程桐在乔俪家补了一下午觉,晚上让鼎记送了盅乌鸡汤过来,用保温桶装好带去协和。
病房外头守着两个便衣,见程桐过来喊了句程小姐,帮她打开病房门。
程桐走进去,程立德已经醒了,正靠着床看书,余华的,书页都被翻得很旧了。
肖亮注意他神色,一边把他往车那边引,一边解释道:程小姐来了,在车上。
"她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没和我说?"周嘉名脚下步子明显变快。
他一米八三,腿又长,肖亮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五点的时候到的,你在走戏,就没让和你说。"
得勒,乔俪又把眼镜戴上,一脚油门踩下去,程桐被猛得一下往前带,接着后脑勺撞上车背。
你开稳点儿!
乔俪转脸看她,脸上的笑又灿烂又迷人,想不想上山上飙车,今儿魏珂他们都在。
程桐在西二环一个绿化带边上下车,下车前吴正芬已经恢复优雅,她甚至还拍了拍程桐手背,留下一句桐桐,妈妈给你时间考虑,不要让妈妈失望的话。
程桐想大喊一声,发泄下心里的躁郁,可她知道不能这样做。
冷静了会儿她沿着边上人行道走,找着一树荫下的长椅坐下,给她朋友乔俪发了个定位。
究竟是程家不能败,还是您不能败,程桐同她争锋相对,毫不客气的戳穿她,你不找外公,无非是怕大舅妈看不起你,你非要我嫁秦晔,不过是为了维护你书记夫人的脸面,你哪一点是为了程家?
啪!
你住嘴!
程桐倒是平静,我眼里当然有您,爸爸生病我也担心,新创哥没有办法,外公还有办法,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您为什么要把我当筹码和人交易呢?
吴正芬怒不可遏,猛的一转身子拿手指着她,什么叫筹码!什么叫交易!秦晔他哪儿不好,哪点儿比不上那小子?!
他哪儿都好,就一点,我不喜欢他,程桐抬起头,眼神坚定,妈,你要真的逼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妈。
吴正芬上下打量了她几秒,点点头,脸上没什么笑意,先回家吧。
赵奕把后座车门打开,吴正芬先伸左腿进去,右腿并拢姿态优雅的坐好,程桐喊了句赵叔,赵奕答应了声,给她打开另一侧的车门。
程桐嗯嗯应了几声,周嘉名看了眼桌子上的手机,窗口又弹出好几条微信消息,肖亮那边在催,他回头,扣住程桐的腰,低了点头,亲一下。
程桐踮起脚,乖乖在他唇上印了一下,周嘉名追着她唇,把她身体往后压,深吻了十几秒才松开,我走了,你乖乖的。
程桐点点头,周嘉名紧捏了她手心一下,转身打开车门出去了。
程桐摇摇头,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没事儿。
周嘉名叹口气,吻了她额头一下,把人轻轻搂进怀里,哄道:我后天回去,能待俩周,你别回家了,就住我那儿吧,要么我住你那,一日三餐都给你伺候好了成不成?
程桐闷闷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话。
周嘉名赶紧把人抱起来坐好,从一旁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别哭,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给你弄回去。
程桐抽抽搭搭的,又觉得自己哭着不好看,拿手捂着自己眼睛,周嘉名一边哄她,一边拍她背,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和我说说,怎么了?
周嘉名没法动她,这戏服一脱一穿麻烦的很,他又拍了她屁股一下,你等着,看我回北京怎么收拾你。
程桐一点不带怕的,不就后天嘛,我等着,不收拾你就是小狗。
程满愿,周嘉名喊她小名,摸了摸她微卷的长发,怎么了?
周嘉名本来就逗逗她,他眨了下眼睛,骗你的,男记者,他还叫我宝贝,没吓死我。
程桐手捏了他脸蛋一下,没想到你行情还挺好。
那自然是。
雪山映衬下的山坡有几个移动的小点儿,哒哒马蹄身渐近,为首身穿玄色衣袍,墨色披风的男人下马,面容如他手里的长剑一般凛然。
摄像头切他的近景特写,剑法的招式干净利落,短短十个回合,着青色短袍的男人跪地,嘴角渗血,无力的垂下了头。
好!卡!这条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