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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第2页)

刘冉把何颂拉开,也抱了周郁一下,然后郑重其事鞠了一躬,谢谢老师这四个字中间还夹杂了一个大大的酒嗝。

周郁知道他们俩全醉了,半扶着让他俩坐下,陈程这时凑了过来,他们抱,我也要抱。

他本来就白,酒上了头,整张脸都是粉的。

七月的最后一个周日,大家都有空,周郁还是请她的三个学生在渭园吃饭。

之前的聚餐,周郁从来没有让他们喝过酒,这回却开了一箱啤酒,1664,度数不高,她也就随他们去了。

何颂的酒量最差,两瓶不到便红了脸。

再传下去,她们就得以为我和老板睡过了。陈程从背后环住周郁,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

周郁听了笑笑,吹了下勺子里的汤,喂到陈程嘴边,让他尝尝咸淡,你可以找一个女朋友,这样她们既能死心,又不怀疑你的性取向。

冬瓜排骨汤本来是醇甜的,陈程喝到嘴里却觉得有些涩,淡了。

从北半球到南半球,花费两年,于东来在澳洲接受了安乐死。

周郁七十五岁时,已经独身十四年,她想回国看看,订了飞往家乡的机票。

这里已经改变了很多,她也从优雅的女士变为了步履略蹒跚的老太太。

第二年,于家移民国外,定居旧金山。

第三年,陈程被派往美国分公司,他约了周郁出来。

靠海的悬崖餐厅,他们聊过往,聊未来,像是许久未见的好朋友。

他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城市。

可越离开,他就越想周郁。

于是,他去找她了,义无反顾。

白细的手指了指,他就坐到了她身边,其他两位都开始上下其手了,她喝着酒,问他是不是还在上学。

去酒店里她任他动作,没有提什么要求,唯一恶劣的就是那几声轻笑。

她应该在笑话他不行。

她缓了下情绪,嗓子还是涩的,好聚好散吧,陈程。

一定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太低,才会让人遍身寒凉。

会所的人说,那些老女人在自己老公那受了委屈,就到这花钱买优越感。

周郁没等到陈程的回答,她轻抬了下双手,然后挪动脚步,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等她的手正准备拉开房门,陈程追了上来,发狠的去吻她的唇,扯她的衣服,周郁挣脱不开,最后痛哭出声。

我求求你了陈程,别这样了,别这样,别这样

是因为我说让你离婚吗?陈程吻了吻她的眼,没关系的,你也可以不离婚,我不在乎。

周郁闭了闭眼,拽住他的胳膊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亲密的接触,实在不适合谈分手的事情。

她往后退了两步,双手撑住书桌桌沿,陈程,这和我离不离婚没有关系。我和我的丈夫,没有爱情,还有亲情,还有父母和孩子,我的羁绊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再和你在一起。

陈程站起来,走到周郁身后,把她的长发撩起,给她戴上。

坠子是个半圆形,上面镶着细小的钻石,闪着银光,周郁摸了摸,也站了起来,和陈程对视。

这套房子的过户已经办完了,你抽个时间和李律师去签字,新车停在一单元的地库,电梯出去右转第一辆就是,年底你升到经理位置,可以和上司要求海外轮转,三到五年,回国就是总监级别,或者,你还想继续读书,我可以写推荐信,送你去国外读博。

陈程放好行李箱,先抱了抱她。

她今天也有些不一样,身上没有穿家居服,还是白天的装扮,烟粉色的毛衣,米白色的直筒裤,鞋也没换,香奈儿的logo缀着细碎的光。

在等我吗?太晚了,你可以先睡。

东来,周郁转过身,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于东来没答,右手抚了抚她的眉毛,弯弯的,很温婉,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话:郁郁,我们都别折腾了,睡回来吧。

周郁凝视他许久,最后答了句好。

我听你的。陈程轻声答。

春节过后,陈程在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入职,m1级别空降主管位置。

陈程上司的上司是周郁的好友,而boss那边周郁给人送了份大礼,于是他也不介意花几十万来培养棵摇钱树。

怎么了?周郁问道。

于东来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气息喷在她的后颈,总觉得这两年我好像老了很多。

才四十多岁,说什么老不老。周郁淡淡反驳。

找他那天正好是一个酒会,周郁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便同他一块出席活动,期间和他聊了对策,希望他能帮忙办妥银行贷款,补上资金链的缺口,而项目验收所需的文件审批,还得找另外一个人,她便搭了他一趟便车。

于东来应酬完只看见自己老婆被一位西装笔挺的男士扶进豪车,而这位男士他也认识,赵越,抚盛资本的老板。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黑车离去。

她和于东来都是彼此初恋,少年夫妻到如今,爱情消耗得所剩无几。

坏势头的开始不过是于东来怀疑周郁出轨。

他年轻时也是帅气逼人,可家世总是横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周郁喝了一口便放回原处,请学生吃饭,闹得久了一些。

她去衣帽间拿睡衣准备洗漱,于东来跟在她身后走,要不之后就别带学生了,你要忙公司的事情,还要给本科生上课,这两年又带研究生,怎么吃得消。

周郁挺住脚步,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最后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会合理安排。

渭园的楼上有酒店,周郁给了服务员小费,让他们帮忙把人扶上去。

三间大床房,一人一间。

周郁把陈程安置好,出了酒店开车回家。

最后那一刻陈程要出来,周郁没有让,她吻他的耳廓,低声说:就在里面,我太想你了。

办公室里一片凌乱,陈程在整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沾上液体的灰色地毯,还有碎了钢化膜的手机。

周郁已经穿好衣服,她看着陈程的动作,像他们第一次做的那天晚上一样,又笑了几声。

周郁拥抱他,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下巴,轻轻一下,谁都没有看见。

毕业快乐,陈程。

我爱你,周郁。

她湿着眼眶抱住周郁,絮絮叨叨的开始说话。

x大研究院官网的导师介绍上,就您的照片最好看,履历也厉害,我就想着一定要做您的学生,网上老说那些导师教授把学生当黑奴使,我们仨完全是庄园主地位,您带我们上课,给我们发工资,还帮我们找工作,呜呜呜呜,老师,您哪是老师呀,您是天使呀,呜呜呜呜,我都舍不得离开您。

周郁被她这番性格反转弄得措手不及,只好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说什么呢,傻孩子。

周郁把勺子拿回来,自己尝了一口,刚刚好呀,晚上不宜吃太咸。

第二年的七月,陈程研究生毕业。

这一年他二十五岁,周郁三十九岁。

推着行李出机场,周郁看到了熟悉的故人。

他浅笑着和她招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右手握住她的手。

陈程说:周郁,你看,真的只有你。

等到日暮西垂,周郁和他拥抱告别,直至后来的几十年,他们没有再见过面。

于东来六十一岁的时候患病,拖了两年,他不想再治疗,最后的时间用来环球旅行。

周郁陪着他。

周郁,你走了,就不会再有别人了。陈程说。

周郁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又恢复了那副温和表情,她拧开门把手,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

他只得更卖力的动作,免得再听一遍她的笑声。

后来他住进她的公寓,开始了类似男女朋友的相处,周郁出手大方,让他的父亲得以顺利治疗。

父亲康复疗程结束后,不再需要大把的往医院投钱,他的学业也还没有完成,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皮鞭滴蜡玩钢丝球的,一点人性都没有,甚至还有女的倒了碳酸饮料放杯子里,让他们的生殖器在里头泡着。

他第一次接客,周郁和她的两个朋友坐在沙发里。

她穿的一点都不像出来玩的,米色的长裙,清清淡淡的眼神,柔和得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的江南女子。

陈程手底下都是一根筋的理工男,没那么多心思来议论新上主管到底什么来头,行政处和秘书办的小女生倒是对他议论纷纷,以为是哪家的富二代靠关系进来混资历。

后来发现这位新总管还是个天天坐公交地铁的学生,兼之外表又俊美帅气,传言也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陈程把这些话告诉周郁时,她正做着晚餐,还是在他们之前一起住过的公寓里。

陈程不管不顾,把她抵在门上,直到他尝到周郁脸上的泪,停了动作哑声问她:为什么不要这样,周郁,你不爱我吗?

分手的时候说我爱你,这要怎么分手。

周郁不可能给他留念想。

陈程沉默着。

他一直都没有太为激烈的情绪。

墙上挂钟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无线放大,滴答滴答,惹得人焦躁。

周郁,陈程把她的长发往耳后绕,这是你的选择吗?

周郁的眼一直都是温柔的,泛着水光,这会儿却露了许胆怯,陈程,我四十岁了,你可能觉得现在的我,还不老,还算漂亮,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四十岁的时候,我已经五十四了,你五十岁的时候,我六十四。你没有见过六十岁人的身体吗,斑点沟壑,甚至还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或许都不用等那么久,可能你三十岁的时候就会变心,我没办法再接受一次伴偶的出轨了。你现在还小,等你和二十几岁的年轻女性谈几次恋爱,你会发现,原来和我在一起的日子那样乏味无趣。趁我们还没走到相看两厌,就这样断了,行吗?

周郁离开他的怀抱,让他先坐下,去厨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他,然后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距离很远,黑色的茶几幽暗,陈程把水放下,看到桌上的文件袋和车钥匙,他抬起头,从随身的包里拿了张卡出来,按在桌面上,道:周郁,这里是三十万,本来能存下更多的钱,但我爸那里剩下的我会慢慢还你。

周郁没说话,陈程又接着从包里拿东西出来,是一个礼品盒,他打开,把项链拿在手上,这是给你的礼物。

陈程这一周都在外地出差,不出意外他年底会有一次升职机会,所以下半年他得更加努力工作才是。

回家的时候深夜一点,周郁坐在沙发那里等他。

她向来早睡,没有其他情况一定会在十一点前上床入眠,

等明年,方圆的项目结了,我就退二线,找个经理人打理公司,这些年也没好好陪你和孩子,到时候我们出国旅旅游,散散心,你要还是喜欢在国外生活,我们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周郁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的丈夫莫不是越活越回去了,把爸妈留在国内?

你要是想,我们也可以把两家父母都接过去,买一幢大点的房子,一家人住一起,多热闹。

酒醉加上怒火,于东来稀里糊涂的睡了自己的女秘书,清醒后自然是慌乱加懊悔,但新鲜肉体的引诱,有了一次便有二次。

再之后危机解决,事业更上一个台阶,周郁博士毕业回国,代孕妈妈也把于慕生了下来。

于东来以为什么都不会变,但实际上什么都变了。

于东来工薪家庭出身,三十岁时,他的事业出现危机,家人提供的帮助不过是杯水车薪,而结婚时周家置办婚房婚车自己已是矮了一头,怎么好意思再开口向岳父岳母求助。

周郁当时远在德国,国内朋友隐晦透露了些情况,她担心于东来,瞒着他回国去找朋友帮忙。

朋友是男的,叫赵越,和她是一块长大的发小。

她在次卧的床上准备入眠,于东来掀开了被子睡进来,搂住她的腰,轻声喊了句郁郁。

周郁心里一颤,却也没有回身。

有多久没听到他这样喊她了,差不多八年。

于东来这半年基本都是七点回家,或许他是真心要回归家庭,也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妻子,对他真的再无半点爱意。

周郁到家十点四十,家里人都睡了,主卧的灯还亮着。

于东来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回来摘了眼镜起身,把晾好的温水递到她手上,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

陈程把拾起的文件摔桌上,慢慢逼近,然后吻住她,牙齿磨着她的下唇,似是挑衅似是恼羞,笑什么?

周郁等他松开自己,才慢慢说道:这个项目做完,我推荐你入职,想做技术岗还是管理岗?管理岗报酬会高一些。

陈程摸她的头发,乌黑的发丝浓密,一点都不像成天和代码打交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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