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将拉杆箱从头顶行李架中一点点拉出来,拉杆箱完全脱离行李架的支撑时,瞬间的冲击让她咬紧牙关。
一点点委屈涌上喉头。
熟悉的站标飞快挤入视野中,火车缓缓停下后,陈茗头也不回大步出站。
她的座位桌板上多了个纸条,在边缘处摇摇欲坠,像是纸条也怕她。
陈茗捏起来,一看,谢谢两字,居于左边,右边有个签字笔停留的小黑点,他可能还想写点什么,但是没有。
把纸条捏在掌心,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陈茗大步走到车厢前侧的行车路线图前。
他的眼珠被汗水打湿了,雾蒙蒙的,比玻璃珠更亮。
陈茗竟从里面看出几分怨。
她轻轻抽出挂在他后脑勺有点滑稽的帽子,稳稳扣上他的脑袋。转身已经拿住段越背包外侧的水杯,再回来时透着热气的水杯已到了男人唇边:喝吧。
路线图的外层塑料不情不愿地覆盖着内容,一副急于下掉的样子。阳光照过来,反光更甚。陈茗一把按住,凑近眯着眼看,泉几,折多,她睡着的时候经过了两小站。
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装下车了,骗鬼呢。
低头看表,她的目的地也近了。
段越嘴唇还有点颤抖,衔住杯子。火车上她的手终究不太稳,杯子放下的一刻,他脸上除了汗水,还挂着星星点点的饮用水,倒也混一块去了。陈茗也不帮忙擦,淡淡的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
他苍白的脸上升起点嫣红。看着精神了许多。
之后的路程,陈茗睡得天昏地暗,醒来脖子酸沉。醒来下意识望了一眼段越的座位,空的,包也没了,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