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喬署長可否賞臉同我舞一曲呢?」
一旁的清婉似是抓住了機會,笑著就向喬景禹伸出手去。
「不了,我的太太不勝酒力,我還是陪在她身邊為好。」
「子珩,怎麼不帶著嫂子去跳支舞?」宋逸文從服務生的托盤里取了一杯紅酒,飲了一口。
「是我不太會。」季沅汐面露慚仄道。
「我們喬三爺當年可是南京城裡出了名的舞池小王子,就在現在,估計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的。回頭讓他教你,保證艷絕這南京城!」
「不用,我只是覺得以後該好好練練舞了。」季沅汐笑著,她心裡確實有這個念頭。
以後陪著他,還得參加許多這樣的活動,她不想拖後腿,更不想讓他每次都遷就自己。
並且,剛剛在宴會上,她認識了不少文化名流,與他們比起來,自己這十幾年所讀所學頓時顯得粗陋寡淺。但她並沒有自怨自艾,這一番對比,反倒激起了她的鬥志。
╮( ̄▽ ̄””)╭
「我討厭你身上的味道!」
「…………」
ps:
季沅汐並不打算回避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情竇初開的感覺早就過去了。
對於她的坦誠,喬景禹心裡有些委屈,又有些……酸。
「那……現在呢?」
「你喜歡過他?」喬景禹小心翼翼的問。
季沅汐翻了個身,與他正對著。
「重點是這個?」她反詰道。
「我累了,回去吧。」
季沅汐打斷了喬景禹的話。
一路上二人無話,沈默地坐在汽車後座上。氣氛冷得在前頭開車的何進都要被凍住了,不明所以的何進在心中默默禱告。
章啓雲怪笑著說道,便又開始咳個不停。
喬景禹握著拳頭,剛要上前,就被季沅汐攔住了。
「大表哥,別說了。」
喬景禹站起身,用手指著季沅汐,目光狠戾。
季沅汐沒去看他,站起身,衝著遠處看熱鬧的幾個公館下人招了招手。
很快,兩個下人就跑了過來。
章啓雲的聲音略帶顫意,卻也毫不退讓。
「問你老子的鬼!」
喬景禹一腳踹在章啓雲的胸口處,章啓雲捂著胸口一下跌倒在地。喬景禹跨坐上去,在他的臉上就是一頓狠揍。
直至今日見到季沅汐,見她比未出閣前出落得愈發嬌糯可人,便咬了牙下了決心。
「我知道你也是鐘情我的,只要你和喬景禹離婚,我便退了那婚約,到時候任是誰來,我也絕不再辜負你!」
「章啓雲!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今日陸躍霆在陸公館內為愛子擺下滿月宴,城內名流商賈、達官顯貴都受邀雲集於此,連遠在國外的委員長都親自發來賀電以示祝賀。陸躍霆今夜可謂風光無限。
作為陸躍霆的手下愛將,喬景禹自然不會缺席。陸躍霆還特地交代,今日赴宴必須攜帶家屬!因而,作為喬景禹家屬的季沅汐,今晚也是陸公館的座上賓之一。
季沅汐鮮少參加此類的宴會,季府幾個姊妹中她是最宅的那個,也是最不懂得人情世故的那個。隨著年紀的增長,她有時候竟覺得這是種缺點。薄弱的交際能力、生澀的舞步,都讓她與這樣的世界格格不入。
「沅汐,你一定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對嗎?」
這是章啓雲第一次喚季沅汐的名字,以往二人都是以表哥、表妹來相稱,儘管二人毫無血緣關係。
季沅汐訝然,果然當初自己沒猜錯,章啓雲那時確實是中意自己的,可是轉頭為何又與別的女子卿卿我我?如今她已嫁人,緣何又來表明心跡?
季沅汐掙脫他的手,輕揉了幾下纖細的腕子。
「出去說。」
章啓雲不由分說地拉起她的手就往外去。
章啓雲走到她身邊,指了指前頭的舞池。
「難不成這舞池里跳舞的全是情侶?」
季沅汐對他這種挑唆極為反感,當下便想轉身離開。
清婉的舞步蹁躚裊娜,旋轉時飛旋的裙擺輕輕打在喬景禹的小腿上,季沅汐臉上的笑容漸漸僵住。
「像不像一對熱戀的情人?」
季沅汐聞言一怔,並非宋逸文的聲音,卻又是她熟悉的音色。她扭頭去尋,但見章家的大表哥章啓雲就在她身後。
「就是就是,再說哪有女士邀舞男士拒絕的道理。嫂子這有我呢,你還不放心?」宋逸文拍著胸脯說道。
「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喬景禹懟了他一句。
樂聲再度響起,不等宋逸文回懟,清婉的手已經搭上了喬景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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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金陵,華燈競簇。
今夜的陸公館更是熱鬧非凡、笙歌鼎沸,可謂座無虛席、門不停賓。
喬景禹放下手中的酒杯,攬了攬季沅汐的肩頭。
「你去吧,我還沒喝多,況且我也想看看你的舞技是不是真如剛才宋二少所言。」
季沅汐輕推了喬景禹一下,催著他上舞池里去。
季沅汐側目看向喬景禹,一臉求證的表情。
「宋二少,你就不能收斂下你的浮誇嗎?」
喬景禹有些心虛,不是因為宋逸文說的是假話,而是怕季沅汐誤會些什麼,他其實也不是那麼愛玩的。
如果說之前的十多年是種虛度,那往後的日子她一定不會虛擲光陰。就在這支舞曲結束前,她甚至都規劃好了接下來的每一步。
一曲舞罷,清婉輓著宋逸文款款走向喬景禹與季沅汐所在的位置。
今晚她作為宋逸文的女伴來到此處,心中便知定能再次見到喬景禹。舞步旋轉間,她終於搜尋到了喬景禹的身影,清絕出塵、岳岳犖犖的樣貌,讓她的心內再起波瀾。
季沅汐:(生氣中,請勿打擾!)
喬景禹:…………(一臉懵逼)
孟德的小公主:你倆都挺會抓重點的…
喬景禹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他很怕她過於坦誠。
季沅汐已經不想再被他主導著繼續這個話題了。
尤其是在嗅到了他身上殘留的那股帶有麝香的香水味時,她腦子里全是他摟著清婉翩翩共舞的樣子!
「可我想知道這個。」
關於這件事,喬景禹從以前到現在,一直耿耿於懷。
「是。便又如何?」
她看著舞池中一對對曼舞的男女,深情有些落寞。
站在一旁的喬景禹許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與一些高級別的軍官將領打過招呼後,便一直陪在她身邊。
他拉過她略顯冰涼的手,搓了搓。湊近她耳邊,輕聲道:「不喜歡的話,這支舞曲結束,我去和陸部長打個招呼就走?」
回到喬公館,季沅汐洗了澡,便關燈上床。
喬景禹在書房抽了一整包的香煙,才回到臥房。待他刷過牙,胡亂地衝了個涼水澡,才鑽進被子里。
他慢慢地挪向背對著自己的季沅汐,一隻胳膊從被子里伸到她的腰上,鼻子湊到她的發間,呼吸著她香甜的氣息。
季沅汐扭頭瞠了章啓雲一眼,又對那兩個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快走。
章啓雲這才被架著離開。
「沅汐,我……」
「麻煩你們,送他到醫院去。」季沅汐指了指地上鼻青臉腫的章啓雲,又從手包里掏出幾張鈔票遞給其中的一人,「剩下的,就當作辛苦費,多謝了。」
二人點頭應下,很快將章啓雲從地上扶起。
「咳咳咳……喬景禹,敢做不敢當嗎?哈哈哈哈……」
「住手!喬景禹!你住手!」
季沅汐站在身後死命地拉拽著喬景禹,最後她撲到章啓雲的身上,喬景禹才罷了手。
「你起來!」
喬景禹戟指怒目地衝了過來,掏出槍對準了章啓雲的太陽穴。
章啓雲和季沅汐皆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
「喬……喬景禹,你別以為你有槍就能搶走沅汐。你問問你自己,你對她有幾分真心?幾分做戲?」
章啓雲見季沅汐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復又道:「當初只知父母之命不可違,便與別人訂了婚。可每每想起你,心中便愧恨難當,尤其是在剛才見到你的那一瞬,我才知道自己這輩子都不能釋懷了。」
當初,章啓雲的確對季沅汐動了心。奈何家中已為他擇好了一門親事,對方出身望族,其父又是軍方政要。他沒有理由為了自己的小情小愛而放棄未來的大好前程。
然而,事不遂心。此女是家中的獨女,自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章啓雲與她訂婚後,相處不過一月,便被她驕縱、蠻橫的性子折磨得苦不堪言。懼於她家中的勢力,猶猶豫豫地不敢提出退婚。
季沅汐一路扯著腕子也沒能掙脫他的禁錮,二人拉拉扯扯地走到了陸公館的花園裡。
章啓雲警惕地環顧了下四周,除了偶有公館的下人遠遠經過,並未有賓客在此。這才松開季沅汐的手腕。
「你到底要說什麼?!」季沅汐艴然不悅。
「表妹!有幾句話,今日我必須對你說。」
章啓雲一把抓住季沅汐的手腕,嗓音突然提高了一些。
「什麼話?」
季沅汐沒想到能在此處碰見他,心中微訝,卻又對剛才他的話有些反感。
「大表哥在說誰?」季沅汐嘴角一牽,擠出一絲微笑。
「表妹在看誰,我便在說誰。」
喬景禹皺了皺眉,卻又不能直接推拒,他望了季沅汐一眼。她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喬景禹這才勉為其難地被清婉的舞步帶入舞池。
清婉蠻腰纖細、粉面含春,隨著輕緩的舞曲,搖曳身姿,灼灼的目光含情凝睇地望著她的舞伴。
喬景禹俊儔無極的臉上雖沒有任何表情,腳下卻剛而不拙、矯若游龍。
年逾半百的軍政部部長陸躍霆一個月前喜得貴子,陸家上下無不歡喜雀躍。
倒不是老來得子有多令人稀奇,而是陸躍霆戎馬半生、妻妾成群,卻膝下尤空,如今這個孩子乃是陸躍霆的頭胎獨子。
那日,九姨太在醫院順利產子後,陸躍霆拉著她的手激動得老淚縱橫,愛子之心可見一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