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然而他却笑了起来,明明是笑容却让我忍不住想要哭泣。
和没有加糖的苦咖啡一样。
我一瞬间愣住了,这个人看得见我吗?
说完这句他就没有了下文。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茫然的表情,眼底藏着什么燃烧殆尽的灰色,就像是深陷沼泽之人的悲鸣与绝望,却独独没有求助。
我晃晃悠悠地飘在那个男人的身侧,他刘海已经有一些长了,几乎快要遮住了他的表情。不过就算我看得清他的表情,估计也是死寂沉沉吧。
如果这么想死的话,为什么还要这样辛苦的工作,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会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社畜,倒像是那种喜欢把工作抛给别人的家伙。
但是如果不想死的话……
“,是我最喜欢的书了,如果不是事情太多,真想在阳光明媚的晴天都试一遍呢。”太宰治瘫在桌子上,睡了一整天的他有很多工作都耽误了。
“唔,会有那么一天的吧,我可以帮你先试一遍,但是我不会再死就是了。”我有些苦恼,连这些都不能满足他。
他提到了一个让我感到陌生的名字,我有一点不怎么好的预感,好像什么风雨欲来。
帽子君好像也很忙的样子,做完报告就走了,又是冷冷清清的房间。
我这个人真的是完全不能忍耐过于压抑的情况。
明明当初可以不用理我的,果然我太欢乐了,吵到他了吗?
啊,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好在之后都没有发生什么,在太宰治醒来的瞬间,帽子君又恢复到那尊敬的样子半跪在他面前,做着报告。
太宰治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睡了整整一天,就连外面有两次来了杀手都没有醒。这其中也有帽子君不想吵醒他的原因吧。
说到底太宰治刚刚睡下没一会儿,帽子君就敲门进来了。不过,在看到他累得睡着了之后,放低了声音,甚至飘了起来?
果然,帽子君虽然身材娇小却意外地强悍呢。
悲剧有时就这样紧紧地抓住了这一点“无能为力”,任何一项安排都紧凑合理,明明知道最后是悲剧,却让人无从下手去改变任何一个细节。
我摇了摇脑袋,多愁善感可不是我。
我喜欢开朗的人,喜欢让我开心的事,喜欢不去纠结未来。
“…治…”我无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我无法想象假如他看不见我,那我一个人在这个冰冷阴森的房间能待多久不崩溃。
只是那短短两天我就已经有些焦躁不安,他又是怎么忍过这些的呢?怎么样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就这样沉默不语地拼死工作的呢?
果然这几天太累了吧,我放轻自己的声音,缓缓地哼了一段不知名的曲子,那是十分优美温暖的音律,和雨后绿叶滴下的雨水一样轻柔空灵。
他睡着了。
之前虽然有观察过他的睡颜,但是都是很不安稳,仿佛梦境里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一点声音都会惊醒。
说起来这部还是我并不喜欢的类型,但是暂时只在办公柜里找到了这一本。
“唔,谁知道呢,也许很多人只是对那不完美的结局有遗憾吧。”他一边回答着我一边翻到下一页。
“等一下!治,这一篇我还没有看完。”
他抬起手臂好像是想揉揉我的脑袋,但是刚刚抬起就放了下去,估计也是想到了我现在没有实体的情况吧。
“本来就有事情要交代,结果倒是让小姐担心了,我真是差劲的人呢。”他叹了口气,悠悠地说。
我不言语,只是觉得此时的他一定——
真的是不坦率的人。
看着那个面无表情态度却带着恐惧的孩子离开,我又黏上了太宰治。
我有点不开心了,因为他好像心情变得有些差,就在见过这个少年之后。
这里是港口mafia的总部大楼,一直坐在位置上批阅文件的男人就是boss。
就这两天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男人也是足够辛苦的,短时间内被暗杀的次数一只手的数不过来,身上缠满了绷带,脸上也是添了新的伤口。
作为这两天唯一的“同居人”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个男人的精神状态的,暂且不提他身上过于压抑阴郁的气氛,这两天我基本没有见到他怎么睡觉,从他青黑的眼袋就可以知道他一直都这么拼命已经是常态了。
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有些奇怪,或者说我认为他不应该这么正经严肃让人恐惧。
我想逗逗他。
这个想法一有,我就付诸于行动了。
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对话有什么不对,连那一丝丝暧昧的气氛都察觉不到。
这时的大门敲响了,门外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那就是“中岛敦”了吧,意外的年轻呢。
我看着他面无异色地进来,飘飘忽忽地在他周围打着转。
“治!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如果你可以看到我的话,别人能不能看到我?”
太宰治状似苦恼地用手撑着下巴,“说的也是呢,这样吧。”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打电话给一个名叫“中岛敦”的人,打电话的声音都感觉沉下去了,有点让人害怕。
我十分自来熟地喊了他的名字,我自认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关系还不错。
毕竟之后如果他还是这样的话,日日夜夜陪伴他的也只有我了。
“治,你之前就能看见我的吧?为什么不和我说说话呢?毕竟一个人也太寂寞了吧。”我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看着他处理大大小小的事件。
“我……我不知道我的名字…对不起,我没有生前的记忆了。”是的,关于生前的记忆我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太宰治给了我一个有些惊讶的眼神,然后不容拒绝地说:“那就叫你幽灵小姐了,怎么样?”
起名的水平也太差劲了吧。
<h1>人间不值得(清水 cp首领宰)</h1>
1
人越是身处高位越是能够看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同时也会被更繁杂的东西所迷惑。
“我叫太宰治,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诶?这是在和我搭讪吗?
明明这种气氛很诡异的说,突然间的转变让我很不适应呀。
我无法被他这样看着还无动于衷,十分烦恼自己到底怎么样才能是他开心一点(即使这对于我而言是一件很难的事)。
“……对不起。”
我虚握住他西服的一角,弱气地道歉。
“呐,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不自觉地我问出了声,明知道自己无法触碰任何东西却想要触碰他的脸颊,但是到最后我还是放下了。
“是呀,为什么呢?”他放下手中的笔,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瞳就看着飘在一旁的我。
于是我开口:“治,如果说我能够触碰你的话,我想亲你。”
“诶?小姐你这算是性骚扰了吧,不过如果你能触碰我的话就请直接给我一个法式热吻吧。”我喜欢他对我笑的样子,无论是他的调侃还是无厘头的聊天,我都是喜欢得让我都诧异。
“嗯?这是什么?”我看到杂乱的文件下面藏着一本什么手册。
又是一个不坦率的人。
我看着上一秒还睡眼惺忪的太宰治下一秒就恢复了那头脑高速运转的样子。
“是吗,敦君已经遇到了芥川了吗......辛苦你了,中也。”
打电话让人解决了那两个笨蛋杀手,就一直坐在地毯上守着这个已经睡着的让他烦恼透顶的任性首领。
帽子君自言自语着:“说到底都这么多年了,把银调走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吧。因为不想让别人误认为这个手握重权的男人精神出了问题,有臆想症之类的吧。
我更喜欢露出真切笑容的太宰治,我更喜欢做让太宰治开心的事,更喜欢不去纠结我和他的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我只知道,现在他作为溺水人,只有我能够和他做最后告别就好了。
4
那个名叫“中也”的帽子君今天也看不下去了,似乎是想让快要猝死的首领赶快去休息。
但是,没有丝毫用处。
房间里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子,非常冰冷空洞的女孩,说是负责首领日常的秘书还不如说是被藏起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见过她的一个小时后就被调走了,那是一个名叫“银”的孩子。
我没办法“救”他。
我能够带给他的就只有这短暂的陪伴,我不涉及第三方势力,没有任何威胁,没有人能够看到我,我也无法对现世的一切造成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将自己封闭在黑色的盒子里,微弱地呼吸那稀薄的空气。
我没有那个能力敲开他锁得死死的门,只能在他偶尔透气的时候给他一个微笑。
但是今天很奇怪,他睡着的样子像一个孩子,纯白而稚嫩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的胸口又泛起了奇怪的苦涩,甚至连喉咙里都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手抬在半空,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什么,明明知道无法触碰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感受他的体温。
太宰治打了个哈欠,白得病态的手指又翻了回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点认真地说:“其实这本书怎么样都无所谓,我更喜欢治你给我翻书的手。很好看。”
“真的?”他有点迷糊地问我,变得黏人了呢。
十分十分地悲伤吧。
3
“人的戏剧性死亡真的很受欢迎吗?”我指使着这个让别人闻名色变的mafia首领给我翻着一部悲剧。
我束手无措,无法触碰任何东西的我也无法分担任何他的压力和工作,我甚至没有办法抱抱他,安慰他。只能做一些刚刚的搞怪使他开心一点了。
“对不起…治,都是我的任性…”
太宰治并没有责怪我,他鸢色的眼眸里好似是一潭死水里丢进了一粒小石子,泛起了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
我一个闪身就躲在了中岛敦的背后,两只手竖在了他的头顶比了两只兔子耳朵。
我觉得应该怪可爱的。
可惜太宰治这个人有的时候也太会装了,如果不是他说话顿了一下我都以为他没看见了。
“中岛君?中岛敦——”我双手合成喇叭状在他耳边喊着他,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泄气地飘回了太宰治的身边,果然看不见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
看着太宰治一点一点地交代任务,表情一点都没有变过,严肃得不适合他,压抑得不得了。
当然对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已经是一个幽灵了。
等着他挂完电话,我说:“治,我还是喜欢和我在一起的你。”
“小姐真的好任性呢,但是我也喜欢小姐任性这一点。”他这么说,连笑颜都好似真切了起来。
说起来真的很厉害呢太宰治这个人,这么庞大的体系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嗯?因为我不确定小姐会不会理我呀。”他忙里抽空回答着我。
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一本正经地和他面对面。
我没有想要拒绝,轻声说到:“帮我起了名字就绝对不要丢下我哦。”
他笑着说“当然。”
2
我住在这个城市最高的那栋大楼的最顶层,作为无法消失无法离开的地缚灵被困在了这里。
具体是什么时候死去我并不知道,之前的事情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毕竟最近才苏醒意识不久,也有可能这两天我才死在这个标志性的mafia大楼里吧。
老实说一个人真的很无趣,能够自由活动的地点也就只有这一间大的出奇的房间,就连背后相连的卧室都无法进入,更别说是出这栋大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