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相泽老师!您没事吧?”他怀里的姑娘抬起头,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和略圆的红色眼睛。
令川应把滑落到手肘的书包捞起,搭回肩上,手拽着包带一副乖巧的模样。
“诶?令川!”山田阳射在旁边听到声音,飞快地凑过来。“怎么了?”
看来昨晚他多半是自愿的。就算是从头开始失去意识,作为职业英雄的他也不可能会没发现自己突兀地失去过一段记忆的事情。
相泽消太说了句没事,转头去面对浪涌一样的记者。
上学时间马上就要过了,有着急的学生不想花时间绕过门口的一大群记者,就从人堆里挤进去。
他本来想打趣一下相泽消太昨晚是做了什么才会这么晚起,没想到等她走近后发现他的状态是真的糟糕,眼睛红肿脸色苍白,往常看着只是疲惫没活力,现在看上去简直是没有血色病入膏肓了。
“are you all right?”山田阳射挥挥手让学生赶快走,暂时放下工作走到相泽消太身边关怀了两句。“你看上去简直是walking dead,昨晚没睡好吗?”
相泽消太瞪着一对兔子眼看回来,上上下下扫视了他很久,直看得山田阳射浑身不自在,才哑着嗓子说:
除了外面能看到的这些,身体里也被留下了不能忽视的痕迹——嘶哑作痛的嗓子。
咳了两声不仅没有止住痒意,甚至越咳越痛,嘴里还尝出一点血腥味。相泽消太咬着牙捂住嘴强行咽下,气恼地拉过浴巾钻进浴室,不顾时间早晚冲起澡来。
近几日雄英门口多了很多记者。从欧尔麦特执教的消息传出开始,这几天不断有记者从各地赶来,每到上下学的时候便围堵在门口要求采访,找不到正主就追着学生们问,严重影响了学生的正常秩序。
令川应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打断了他的话。“那我们今天,要在餐厅吃了?”
山田阳射有些想不通她为什么会同意。三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倒是不会被误会,但那未免也太尴尬奇怪了。
“没关系的!”山田阳射摆着手,转头看了一圈走廊,只看到身后没有表情望过来的相泽消太,才放心地说:“现在刚好也碰到了,一样可以一起啊!你想吃什么?”
令川应眨了眨眼睛,问:“那相泽老师要怎么办?你们是准备一起去吃饭的吧,现在也要一起吗?”
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到了沉默的相泽消太身上。
“这种事情本来不就该认真吗?”山田阳射手放在脑后撑着,歪头去看身侧的相泽消太。“你也稍微收敛一点,不然迟早会轮到你的。”
“那你最好再仔细些……”相泽消太还想再说点什么,忽然听到前面有人问好,声音是他印象深刻的清亮。
“麦克老师!相泽老师。”令川应一只手背着,歪头冲他们招手。“老师们是要去吃饭吗?”
“嗯?”山田阳射抬头看了一眼他,又去看时间。“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啊。”明明看到了电脑上的时间,他还是又看了一遍手机确认,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忙完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相泽消太伸手摁灭了屏幕,上面一闪而过几个字‘二年d班令川应’。
就好像,她刚刚没有借着书包的遮挡在所有媒体镜头下摸他一样。
相泽消太阴沉着脸掸了掸裤子,差点冷笑出声。
还真是勇气可嘉。
<h1>03[偷摸]</h1>
早上,相泽消太从转椅上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脑袋胀痛,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梦里。
他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两分种,才从昨晚发生的事中回过神来。
“刚刚不小心撞到相泽老师了。”令川应退开两步,侧过身对着山田阳射轻轻鞠躬。“麦克老师日安,工作辛苦了。”
相泽消太握紧手,看着令川应转头对他也轻轻鞠了一躬,抬起头后眯起眼睛浅笑。“相泽老师也是,真是、辛苦您了……”
因为上课时间要到了,令川应没有多说什么,道过谢问过好后便转身走了,好像跟其他被老师帮忙拉了一把的学生没什么不同。
拼命用力才挤进来的学生总是收不住力道,相泽消太刚把左边的拉起来,右边又摔进来一个。他不断说着让记者们退后,至少让出马路可以让对面的学生顺利过来,但他们关心的只有欧尔麦特是否会出来接受采访,推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点缝隙。
山田阳射不太耐烦地站在一旁跟着喊了几声,他嗓音大也没那么好语气,人群终于松散了一些。
相泽消太刚松了口气,突然有个身影从人群里钻出来,一头撞进他怀里,挎着的书包打到他腿上。他反射性张开的手还没碰到对方的胳膊,那接人的动作就顿住了,连同他的表情一起。
“你看起来倒是睡得很好……”
山田阳射被他奇怪的注视和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抖了抖肩膀,凑过去小声问:“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看相泽消太浑身不对,相泽消太看他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完全不像是经历过什么糟心事的样子。
所以近几日,雄英的老师们又多了个工作。
等相泽消太带着一身湿气和包裹严实的拘捕带赶到门口时,距离第一堂课开始只剩下七分钟了。
山田阳射正代替他在门口维持秩序、驱赶纠缠学生的记者们,看到他匆匆赶来先喊了一句:“you are te!”
山田阳射对着他挤眉弄眼,做着口型暗示着他什么,但相泽消太根本没仔细看——令川应站在他身后正眯着眼睛冲这边微笑,眉毛舒展笑意满满。
所以他说:“那就一起好了。”
“诶?!”山田阳射诧异地叫出声,不解地看着相泽消太。“可是……”
相泽消太没接话,紧闭着嘴站在旁边,看山田阳射两三步走过去低头跟她说话,嘴角翘得远比平时要高,显眼的不得了。
“令川!你怎么在这里啊?没有去吃饭吗?”
令川应先是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相泽消太,然后才笑着对山田阳射回话:“没有呢,本来想去找老师的,但是有点事情耽误了,真是抱歉。”
他们并肩闲聊着,山田阳射比以前要沉默些,相泽消太倒是话多了起来。
“你有些太认真了。”
他们聊着对于他们来说有点奇妙的恋爱话题,起因是相泽消太问到山田阳射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要等到十二点五十才去吃饭。
带着气专注地忙了一上午,等相泽消太从桌前抬起头的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对面的山田阳射了。
和一向对饮食草率的他不同,山田阳射这个用餐晚的习惯是最近才养成的。
相泽消太看了一眼时间,又去看一直不紧不慢敲着键盘的山田阳射,突然问:“麦克,你不去吃饭吗?”
拖着酸软的身体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被冷水刺激清醒的相泽消太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原本就泛红的眼睛肿胀地比往常还要严重,眨眼的时候像是干涩的砂纸相互磨蹭。再拉开松散的拘捕带,脖子上多出了一圈手指印,小巧,但颜色却很深。
气不过,相泽消太锤了一下洗手池,却被自己呛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