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间被湖水淹没，隔着急促上升的气泡，她看到一双金色的眼睛。

在那双眼睛里，她看到光辉，闪烁的群星，一切与光有关的东西。

她被拉入黑暗的底部，黑色吞没了她的视线。

“如果再有能承受他们力量的人类献上自己怎么办。”乔雪的手贴着水面，几乎能隔着水摸到这具躯体的热度。

诸山的唇有意无意蹭过她脖颈动脉。

“小姑娘，”他说，“有时候为了所谓的正义，你必须得毁掉一些东西。”

“对人类来说可能是件好事，”诸山把下巴搁在她肩窝里，“毕竟路西法也在找这幅躯体。”

“你的意思是，他们能共用同一副身体吗？”

诸山笑起来：“说不定会很有意思，两个灵魂一副躯体。”

隔着一层微蓝的水面，她的手掌触碰到了一张脸。

宛如日光编织而成的金发和睫毛，精雕细琢的脸和身体，没有一处不接近于人类对几何学上完美的定义。

乔雪想缩回手，但被诸山压住了。

诸山低头看她：“是不是跟人类社会里的熊孩子没什么区别。”

除了熊孩子打架不会召来天启，不会让人间动荡不安。

“总部还有些人抱着米迦勒能拯救人间的幻想。绝对正义的米迦勒，”诸山用手拨了一下宁静的湖面，涟漪一圈圈荡开，他嗤笑一声，“代表谁的正义，人类吗？”

诸山抓握了一下空荡荡的手指，看着水面涟漪波动，直到一切重归于静。

乔雪的手在他手掌下轻微挣扎起来。

“我没有这种力量。”她说，“我做不到。”

一只苍白的手忽然穿破水面抓住了乔雪，不容反抗的力道把她拉下水面。

乔雪又垂头去看水面下的脸，云海倾倒在重归于静的湖面，日光透过水面，宛如给他背后着色了一对金色的翅膀。

“毁了他…是什么意思。”她问。

“字面上的意思，”诸山说，“破坏这副躯体，路西法跟米迦勒就失去了能在人间降临的媒介。”

他的唇贴着她耳廓，低沉的声音蛊惑般响起。

“想不想试试毁了他？”

“…这就是你说的坏事吗？”

“过来，”他把一直认真倾听的乔雪叫过去，扣住她的手背，把她一只手掌按在了阵阵涟漪的湖面上，“让你看看正义化身的大天使。”

玉石一般温润的水面在手掌下逐渐颤动起来，湖面越往下颜色就越深，漆黑的底部似乎有什么在震动喷涌着。很快水面的涟漪就波动到近乎起浪，手掌下的温度也开始飙升。

乔雪瑟缩了一下，不由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