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奚诚渊扶额，似乎试图快点结束掉这个话题。

“奚、诚、渊？”乐凉卿一字一顿地问道。

奚诚渊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可以。

“你想怎么称呼？”奚诚渊思索着，被乐凉卿称呼过的“奚老师”、“奚总”……

“奚老板？”乐凉卿脱口而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下，轮到奚诚渊哑然了。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了，但我还是要说，你最好离白博年和历青树远一点。”乐凉卿说话的语气明显低落了下来，“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奚诚渊开怀地大笑了两声，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昨天可还说我是大反派。”

“可是，你对我又不坏。”乐凉卿直视着奚诚渊，认真地说，眼神清澈，“我醒来后，除了医生就只见过你了。”

“我今年20岁，自动化专业，普通女大学生。”乐凉卿确认这里的世界观，找回了几分自在的感觉，坦然自若地注视着奚诚渊介绍自己，“我就是很普通地在宿舍睡了一觉，似乎还做了一个噩梦，一醒来就在这里了。”

“给某个系统施加某一频率的正弦输入，观测它的输出，那么系统稳定输出是怎样的？”奚诚渊面上的笑容似乎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乐凉卿一下子愣住了，嘴半张着，本来要继续陈述的句子吞咽在喉咙里，呆滞了片刻才一脸不好意思地惭愧起来，“其实，我是个学渣，对知识点的记忆在考完试后就消失殆尽……”

“养死了的话，到时候我再给你送新的，总有你能够养活的花。”奚诚渊轻笑道。

“谢谢……”

“医生说，你只要能醒来就无大碍了，你先继续在医院静养一阵子看看情况。我接下来这段时间有点忙，应该不会再怎么来医院了。我的手机号存在了给你的手机里，你要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我待会儿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助理，让他联系你，你要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或者是想吃什么，都可以和他说。”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无法驱散的尴尬，两人相对无言。

就在奚诚渊默默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乐凉卿倏地缓缓开口问道，“你很喜欢花吗？”

奚诚渊望向地面那几盆矮矮的植物，“你读过东野圭吾的吗？”

“如果我说我穿越了，你信不信……”手机里似乎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乐凉卿手指不停在屏幕上快速点击滑动着。

“你是说，你是穿越到了你说的那部吗？”奚诚渊轻笑了声，“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记忆。”

作为无神论，他一向崇尚科学，他暂时还没有和医生提及乐凉卿昨天所说的事，他希望自己能够先了解一下目前的具体情况。

“我能请教一下，您贵庚吗……”

“34。”简洁明了的回答。

乐凉卿支支吾吾地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乐凉卿注意到奚诚渊神色有异，小声询问道，“不合适吗？”

“听起来似乎有几分煤老板的气势。”奚诚渊笑道。

乐凉卿在心中暗暗咋舌，果然是和言情里的那种总裁一样讲究，虽然她早已经忘记了ceo、cfo等职务全称。

“你不知道自信的杀人犯总是喜欢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到案发现场吗？”

乐凉卿一时无语，感觉自己无法正常和面前的男人沟通，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想要和她好好交流的想法。

乐凉卿只好假装无事发生，重新向奚诚渊询问道，“请问一下，我要怎么称呼您？”

“我当年本科是自动化。”奚诚渊低笑了声，“你，今年的话是26岁，公共管理专业研究生毕业两年，车祸前在我公司做行政。”

乐凉卿从未像此时那么后悔大学没有好好学习，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证明自己的专业。

奚诚渊自己也不清楚他对乐凉卿的话，究竟信几分，虽说他与乐凉卿相识也有了四五年，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对乐凉卿有着莫名的好感，出于某些原因收留对方在自己公司工作，但是，真正单独在一起接触时间几乎是没有过，对方也一直是恭恭敬敬地先是把自己当作师长，而后当领导对待。对一个人的印象，多少会因为自己对其的感情左右，只要不去接触了解，不用视察别人的眼光去看透她，那么那个人的形象就能一直在心中美丽得像是一个梦。

奚诚渊起身准备离开，手却不自觉地伸出揉了揉乐凉卿的脑袋。

“好，谢谢您了。麻烦您了。”乐凉卿也没有闪躲，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一本我没有读过。”乐凉卿摇了摇头。

“中的秋山周治说过，‘人会说谎，所以和人打交道很麻烦，但花不会说谎，只要充满真心照料它们，就一定会有所回报。’我和他对这点抱有同样的想法。”奚诚渊的视线虽然停顿在那些花上，但好似在透过那些花注视着什么。

乐凉卿的视线追随着奚诚渊停顿在那些花上，小声地说，“你要不要把花带走……我怕我会把它们养死……暴殄天物……”

乐凉卿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抬起头，望向奚诚渊，莞尔一笑，“原来这里今年也是2020年啊，除了我不是我，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窗外的春风挑逗着窗帘，灿烂得如耀眼的阳光般的笑容，奚诚渊的心也被这个笑容撩拨着。

“你说。”奚诚渊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真实的温柔，含着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