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是刚生产完几个月的人,猜想着丫头咬牙坚持的模样,不免起了恻隐之心。
罢了也是苦人家的孩子。安排到厨房不碍着将军的眼就行了。
这侯府,虽是勋贵人家,但真正主事的,也只有将军一人。
婆子巡视的目光到角落停住。只见队伍角落边有个格外瘦弱的身影,远远看去与一般丫鬟无两样,露出的手也被晒成蜜色。
但当她一垂首,那平日里没被晒到的后颈就露了出来。皮子雪白,光看这颜色,就如那价值千金的藤白纸一般。
只是这白纸却被泼墨毁了意境。那女子后颈处深深浅浅,刻着大小不一的疤。
他兀自起身,大步走到隔壁澡房,狠狠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水。
可别怪嬷嬷没说过。到了这忠国公府,这一言一行可就得符合这侯府的规矩!站在台阶上的老嬷嬷傲然而立,通身透出强硬的气场。
只要一心为了主子,不生那吃里扒外的心思,侯府也不会薄待你们。一旁略微年轻的婆子温言道。
思及此,婆子不免叹了口气。
即使是身为侯府的下人,一般也是要求模样周全的。这种疤虽然不算残缺,但确实有失美观。那牙人也是老江湖了,怎会出这样的纰漏?婆子暗想。
她不由地又看了眼那处。
骄阳似火,旁边的小厮已经站得摇摇晃晃了,那丫头却巍然不动。
烈日炎炎,台阶下的下人们低头,垂下颈,露出顺服的模样。老嬷嬷还在交代侯府的处事原则。年轻婆子则借机暗暗地观察下方的人。
这个丫头身段姣好,只那双猫儿眼不安分四处流连,怕是不安于室之人,应远离将军正房。
这个小厮倒是憨厚,这汗一滴滴的落也不见他悄悄来擦。若是查验后无甚坏心,倒是一个好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