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稍很好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柜子里拿出衣物就踏进浴室洗澡。
现在天气也越来越热,不过叶稍从来都不喜欢洗冷水澡,所以整个浴室还是模糊不清,湿热浓密。
叶稍安静地躺在浴缸里,脸对着花洒直接喷下的水,闭上了眼睛,任时间流逝,水流下滑,浴缸水溢,叶稍只感觉十分舒适,能够让他暂时脱离现实。
关上门后叶稍将包裹放到书桌上,用桌上的匕首将它划破取出来。入目的是一箱子的布料碎片,被剪得支离破碎,不堪入目。
叶稍当时看着这一箱子的狼藉有一瞬间呆滞了下来,手里的匕首掉落都不得知。
叶稍自然是认识的,他拾起一片布料碎片,上面的图案还是栩栩如生,是他母亲挺喜欢的花的模样。
他又开始奢求爱与关心,这些他早就已经失望透顶的东西。可惜他的身边似乎已经不存在这些东西了。
这天晚上楚淮难得有事不能陪自己晚自习,经过上次的事情,楚淮直接派童叔等保镖守在教室外面等着叶稍弄完后开车直接回到别墅。
这一路上楚淮打了多少次电话来确定就不得而知。
叶稍倒不是安慰,他的确好多了,呼吸也平畅下来了,视眼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疼痛接踵而至,说话不利索了,一说就疼。也不知道楚淮听没听清楚。
接着他突然投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他的力气很大,很温暖,比水温还要暖。
“…血…我…想要…血…”
楚淮捧着叶稍苍白的脸,一遍一遍地给他抹掉鲜血,自己麻溜地下床,一把抓起了书桌上的匕首跪坐在了叶稍面前。
一个巨大的口子出现在了楚淮的手臂上,汩汩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滴在了床单上,滴在了叶稍的心里。
楚淮无辜地放开叶稍,后退了几步,索幸叶稍还能站稳。
后来的这件事根据叶稍嘴角再次破了的事实,他俩关系不好,经常杂物室打架的谣传也已经铁板定钉,成为学生们认为的事实了。
至此,整个学校都无人敢碰去接触这两人了。一个怕惹祸上身,一个怕遭受牵连。
明明马上就要到头了的…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剧烈,耳朵都要吵聋了
“叶稍,看着我,看着我,我是楚淮,你看看我…”
快感是一阵一阵的,浓密的血腥弥漫在整个浴室,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了。
门好像开了…
是谁…
有什么意义?有人关心他的死活吗?
他活着就注定了对身边人造成危险,注定了他孤苦一生,众叛亲离…
还是死了好,这样…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给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伤害了。
欲望就像毒品,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骨头,他的神经,他的理智…
他现在非常渴望见到皮肤划破,鲜血一股一股地从伤口处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血腥的味道是如此上瘾,让他沉迷,让他疯狂。
叶稍有时也会绝望,世间怪病这么多,偏偏他得的是无可救药的心病,居然对流淌的鲜血上瘾…
刚抓住门把准备出去,头脑瞬间一阵眩晕,顿时天翻地覆,画面模糊不清。
整个身体的支撑点全挤在了门把手上,叶稍另一只手迅速撑着洗手台的桌面,身体打软,画面黑影,叶稍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
身体最终还是栽倒了下来,所幸没有摔伤,蜷缩在地上,头脑突然格外清醒,欲望冲破牢笼,将整个世界化成了红色。
松开嘴的瞬间,叶稍就用余力重重地擦了一下嘴唇,还挺疼。
想都不用想,嘴唇又被楚狗亲得磨破皮了。
楚淮微微地踹着气,模样比叶稍还狼狈。这么一个心心念念的人在自己面前都不能随欲而行,还得忍耐,最多这么发泄一通,真的挺郁闷的。
花洒停了的时候,叶稍仍然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手都泡得不成样子了,才擦干了身体,换上了校衣校裤。
叶稍看着洗手台上的自己,镜中的自己明明已经洗过澡了,却还是憔悴虚弱,眼里无光。明明刚才的水温那么热,洗过之后却还是刺骨的寒冷,没有一点温存。
连心都是冷的,连睡觉都必须靠安眠药…叶稍其实挺讨厌现在的自己的。
他母亲就这么讨厌他?不惜连送她的礼物都亲手毁掉再扔到他面前吗?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向他表示自己有多讨厌他吗?
叶稍自嘲地笑了笑,将整个纸箱都皱成了一团,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将它塞进了垃圾桶里。
眼不见心为静。
回到别墅后叶稍就想先去洗一下澡,碰巧门被敲响了,应该不是楚淮,他可没有这么礼貌。
开门后是童叔手拿着一个包裹,将包裹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叶稍,“叶少,这儿有一个包裹,好像是您的。”
叶稍接过包裹,虽然疑惑但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有时候叶稍听到这些谣传的时候也会怀疑楚淮是不是故意的,这样就没人会再接触自己,他也就没有威胁了。
其实很多事情叶稍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之下大脑又会自己填充掉自己的疑问,久而久之就遗忘掉了。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叶稍又会莫名其妙开始担心害怕,仿佛以前不挂在心上或是他自己刻意遗忘的一些事又重新冒了出来,让他极其没有安全感,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他曾经带你下过地狱,也曾带你上过天堂。
“没事的,好受一点了吗?还要更多吗?有没有好受一点?”楚淮仿佛不知道疼一般,询问着叶稍。
楚淮还待继续,准备又划一刀,却被叶稍突然抓住了手腕。
“…别弄了…我…好多了…”
叶稍睁开眼睛,周围还是红色的,连楚淮都是红色的。
“你撑着点,伤口不深的,你不会死的,章一豪马上就来了,你撑着点…”
叶稍就这么看着楚淮,他已经没有任何自残的力气了,可欲望还在蔓延,这一次尤为严重。
楚淮的进门一下子将浴室的湿气全都排了出去,一股冷风倏地进来,让叶稍哆嗦了一下。
他好像被谁抱起来了…
是谁在地狱门口对他撕声怒吼,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叶稍头脑终于在蛊惑下付出了行动,牙齿狠狠咬上了舌根,而不是舌尖。喉咙被鲜血所堵塞,还有的流出了嘴,一点一点地滑落下来。
真好啊…叶稍想着。
这样不仅得到了心灵的快感,还不用再面对如此丑陋的令人恶心的自己了…
这个病可能会永远伴随着叶稍,随时随刻的发病可以毁掉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处于黑暗,处于血腥,让他永远无法接受这么肮脏疯狂的自己。
理智还在与欲望做着斗争,拉扯不定,痛不欲生。
他这样的怪物为什么还要活着?
病又复发了…
没有任何前兆,没有任何药可以控制,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臣服于欲望,要么忍受欲望。
楚淮抬起叶稍的下巴,嘴唇上有点破皮,在少年冷白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我…我下次查一下这技巧…怎么总让你受伤呢?”楚淮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行。
叶稍明显有点累了,有点沙哑道:“那麻烦楚少能不能在这之前…把你那东西先离开一下我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