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光干净的双手浸入水中,将毛巾打湿,轻轻拧干后放在床上那人额头上。他穿着那身庄重干净的道袍,唯有袖袍被水打湿,看着有些不合时宜。
涂关暮古怪地笑了笑,看着沈和光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红色妖丹递给自己。
“你要我照顾他?怎么不找你师傅。”
天上一轮满月羞哒哒地隐去出脸颊,不再朗照林间。
“先生,你为何……要在这里?”
沈和光轻轻叹了一口气,手中那颗红色妖丹滴溜溜闪着奇异地电光,正与扶珩丹田处若有若无地呼应着。
与此同时,几位长老冲上非云台,将封誉抓住。
李羽跟着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残杀同门弟子,把他给我带去执法堂,听候发落。”
封誉怎么又惹上李羽了。扶珩气得想翻白眼,奈何丹田撕裂得越来越厉害,痛得他背上已被汗湿。没空再管被带走的封誉,踉踉跄跄地出了人群。
封誉居然在弟子大比上,把汪兆杀了!
要知道外门弟子混战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玉佩碎了或是掉下台便不能在动手了。虽然都或轻或重的受伤,但毕竟有同门长辈看护,没人敢真的杀人,这不是光明正大的违反门规么!
扶珩也瞳孔微缩,看着封誉满脸漠然地站在他对面,轻轻举起灵剑。
温凉的水灵力自皮肤一点点输入他的体内,滋养修复每一处破败碎裂的经脉,最后汇聚于下腹处,温养灵力干涸的丹田。
痛楚被一点点拂去,扶珩舒畅地呻吟出声,缓缓睁开眼。
见他表情不再那么玩味,沈和光思虑再三,将卷轴从袖中掏出。
“若是他犯了宗门大戒,你拿出此物与师尊看,或可免他一死。”
涂关暮接过卷轴,打量了一眼,挑眉看他:“道侣契,你……和他的?”
“我也不知道。”沈和光面露茫然之色,“我醒来时,已经全都忘记了。”
“总之,我必须回趟天府,我的肉身在府中闭关,应当无事,还请你照看先生。”
“我会保他无事。”涂关暮眨了眨眼:“不过嘛……”
汪兆冷哼,以炼气期的实力硬接他筑基中期配合中品法器的全力一击,居然连护体灵气都不打开,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他正等着两人被灵鞭撕成两半,却见封誉忽然提剑冲了过来,他身上金光大作,一张符篆在他头顶燃尽,化作金钟护盾,将灵鞭攻势全部吞入,最后轰然碎裂。
方才扶珩动作缓慢,就是在催动这种中品金属符篆——金刚钟!
沈和光眼睫轻颤,温声道:“若是师尊知晓,会直接杀了他。”
“啧,真残忍。好歹也对你有恩。”
“我还是很好奇啊,小师侄,你到底在钦天境里看见了什么,天道追着你劈了这么些年,已经毁了你一具肉身,还不肯放过你。”
他弯腰将扶珩抱起,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以灵力为笔写下信函,放在灵符上送去远方。
天府颍州的第一世家,沈家。精通堪舆之术,上传天道法则,下达仙界天听。
屋内点着昏暗的烛火,随着隐忍的痛吟声跳动。
那一番对拼消耗太多的灵力,剩下在丹田里的灵力无力支撑旧伤。雷电之力侵袭撕裂每一处经脉,发出烧焦的糊味。
还没赶回住处,眼前便一片昏暗,扑通一声倒在草丛里。
林中寂静了好一会,出现了沙沙的脚步声。
上辈子被一群人围攻之时,封誉也不过是将他们打下台……扶珩心中骇然,手心也满是冷汗,面上却还挂着淡笑。
在众弟子的围观下,扶珩风度翩翩地击碎了自己胸口的玉佩,一跃下台。
“封师弟,在下认输。”
沈和光不再回答,涂关暮看他耳垂微微泛粉,促狭一笑,悠悠然走了。
玉榻上那人仍然在痛苦地喘气,面色烧红,大滴冷汗顺着额角滚落。
沈和光走近扶珩,褪去他的衣物,抱进药泉中。
他想起在囚恶牢中,这人与云戾剑灵拥在一起的画面,露出带着恶意的笑来。
沈和光眉头一蹙,声音微冷:“涂关暮,这不是玩笑,不可儿戏。”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师徒两一个样,不讲道理。”
汪兆心中大骇,却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封誉灵剑飞来,他面前千万寒气凝结成锐利的冰剑,闪着寒光直插汪兆的胸口!
噗呲——
他所剩无几的法术提供不了多少帮助,瞬间就被万千冰剑扎成了筛子,一时间血如泉涌。汪兆瞳孔瞪大,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