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打的,让红娘出出气,不是男孩子,注定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注定承担不起父亲的期望,成为不了母亲的依靠,读书十年,萤窗雪案,刮垢磨光,从来不曾有一刻偷懒,为何...偏偏是女孩儿呢?
时乖不遂女儿愿,多年心血,满腹文章,都成了空...
窗外莺歌燕语,春光无限。
红娘从来性子爽利,不是那种扭扭捏捏伤风悲秋的。大哭了一场,就缓过来了。狠狠擦了把眼泪,转头看她的青梅竹马,她的小郎君、小少爷。如今知道是小姐,再看这清俊的小脸,肤色如玉,唇色如朱,眉眼清丽,明明是个美貌的小娘子,她却眼瞎,竟一直看做是个清秀的小郎君!
果真是眼瞎!红娘咬牙想到,把破碎的希望和萌动的春心全打碎了吞进肚里。
又听这娇美的小娘子,穿着麒麟儿的男装,却四处裸露出一身嫩肉,眼里含着泪,安慰她说:“姐姐,是我辜负了你,不能做夫妻…”
如果他真是女子,那男子是什么样子的?
红娘此时还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的安慰他,笑他女孩儿气,这样瞎想。莺哥儿脑子一热,就伸手摸向了红娘的胸,摸到了一片柔软,红娘啪的一下打掉了少爷的手,羞的退后一步,瞪他:“敢情是哄我呢!什么女孩子?你!你倒敢,再动手动脚,看我…说!是不是跟隔壁那郑恒学的?”
却见眼前的小少爷,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竟然摸了摸自己的胸。
一想到那天在书房外,偷听到父母的谈话,他就不禁手脚冰冷,瑟瑟发抖。原来他其实是女孩儿,父亲年纪大了,太想要儿子了,便把他做男孩子养着,没想到以假乱真,一眨眼,就养了这么多年,养的阖府上下,甚至父亲自己,都快忘了他是崔家小姐。如今年龄大了,该谈婚论嫁了,才打算把这事儿捅破,好让他换回女装,做个娇娘子。
崔父确实是养儿子养出了快感,这儿子虽是假的,却比旁人家真的还乖巧争气。莺哥儿读书认真,做事细心踏实,别的事儿上娇气,读书却能沉得下心,如今年纪不大,写的文章却基础扎实,内容详实,解题策论,无一不精。每每一想到这其实是个女儿,他就心痛难忍,硬是让这孩子,做男孩子打扮,读了整整十年书。
也许像妻子说的那样,他不能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一点执念,就这样对孩子,让一个娇滴滴的女儿,跟那些臭小子一样,悬梁刺股的读书,却没有前途,没有出路,太残忍了。
莺哥儿却苦笑了一下:“姐姐这样好,我却不见得能有福气”
红娘怀疑的说:“这是什么怪话?”
那观音童子一般的小少爷眼中露出了一抹迷茫的神色,压抑着痛楚,他说:“我,我可能是女子,不是什么崔家少爷,到是崔家的小姐。这样,怎么娶你呢?”说罢,他转头躲开了红娘的视线,眼泪又珠儿一般滚了出来。
这话气的红娘又想哭了,她硬生生忍住了脆弱说:“你不是男孩,那…崔家怎么办?老爷和夫人…啊,对,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我傻了,崔家用不着我来操心,倒不如操心操心自个儿,一个丫头!一条贱命!”
这话说的莺哥儿心酸,他忙说:“姐姐别怕,做不得夫妻,我也能护着你,日后定然给你选个如意郎君”
红娘听了,忍不住就想打他,当下就把这小娘子摁在床上,撩开袍子,露出光着的下半身,冲着屁股狠狠扇了几巴掌,直把那粉桃儿般的蜜臀扇打的一片赤红,这才罢手。莺哥儿用手捂住嘴,不敢出声,又羞又气又疼,却心疼红娘的命运,也在这被红娘扇打的疼痛中,似乎也发泄了自己压抑的痛楚,竟感到有些快慰...
红娘愣住了,小少爷拉开了金丝绣麒麟的衣领,露出了里边雪白的内衣和抹胸,他纤细的手指拨开抹胸,竟可见细白的少女乳肉,那乳尖如初生的嫩笋,俏生生的刚刚露出尖角,乳尖粉白娇小,嫩的像新荷一般。
红娘颤抖着手去拉开小郎君的衣领,呆呆的看着那少女的乳尖,伸手去捏,那乳肉里还藏着正萌发的乳核,小小的硬块,被她捏着,疼的莺哥儿蹙起了眉,却没闪躲,只是呆坐着流泪。红娘伸出手说,拉扯着莺哥儿让他站起来,然后就慌乱着急地动手脱他裤子,这时,小少爷也缓过了神,忙推拒红娘,推拒不过,被红娘推倒在床上撩起袍子,脱了裤子,扒开大腿。
看着那娇嫩禁闭的少女私处,红娘终于忍不住哭了,放开小少爷,兀自趴在床沿上呜呜的哭。莺哥儿被她拉扯的衣衫凌乱,裤子退到了纤细的脚踝上,挂在脚边,也趴在被子里,羞的没脸见人。但听见了红娘的哭声,他咬了咬唇,把满脸的泪在被子上蹭了蹭,就佯装坚强的坐起来,顾不上自己的衣裳裤子,先凑到自己丫鬟身边,搂着红娘的肩哄她:“姐姐莫哭了,娶不了姐姐,是莺哥儿没福气,生成个女孩…”说着说着,真是满心的悲伤和不甘。
可越往后拖,这话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好与老妻商量,最后两人合计着,拖到那孩子及笄再说,也许到那时,孩子大了,自然也就晓得真相了。却没想到了两人的一番话,全让躲在窗外的莺哥儿听见了。
当时就如被九天雷劈了一般,呆立当场。瞬间过去的点点滴滴都涌入了脑海,为什么父母从不带他出门,为什么不让他学射艺,为什么不让他去官学堂,为什么不让他去郑恒家住...还有各种细节,从来都是奶妈服侍他洗澡,院里都没个小厮男仆,近日胸乳内长了个小硬核,一碰就酸疼,他和奶妈说,想请大夫看看,奶妈却笑他多想,说是正常...
原来这都因为他是女孩!!!瞬间过往的不合理之处都串联了起来,找到了一个解释,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真相就立刻奔涌而出。他心里怕极了,不敢问人,就让红娘去帮他寻一本春宫图。
红娘心里一惊,又噗嗤笑了,去拉这哭包少爷的手,笑道:“哪个贱丫头在你跟前嚼舌根了?还是隔壁的郑少爷?你听他们瞎扯!男生女相的多了去了,郑家那小子就是嫉妒你!好少爷,好莺哥儿,你忘了?先生还说你读书好呢,来年就能下场科考了!”
这话更引起了莺哥儿内心的恐惧。他从小娇气爱美,不像一般男孩英武,也有没有哥哥弟弟,父母亲疼爱他,从来不许他去家外边玩,因此,他一直在后院里读书,唯一认识的同龄男孩儿就是隔壁的皮小子郑恒。他跟郑恒性格不合,尿不到一块去,却爱跟院里的丫鬟们玩闹。
父母亲年纪大,格外重视他读书的事情,给他请的丁先生十分严肃,学业又繁重,因此,他心底也曾暗暗希望自己是个女孩子,这样就能每天绣绣花,扑扑蝶,不用读书写文章。但这只是想想罢了,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必须得争气,得科考做官,给父亲长脸,给家族增光,他怎么能是女孩儿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