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莺莺坐着湖边静静的听着,红娘在旁边站着。
弹完琴,张君瑞起身作揖,莺莺提着素白的罗衫裙回礼。
张君瑞说:“我不敢比司马相如,却觉得小姐,有文君的高意”,红娘听了在心里呸了一口,好个不要脸的书生,这般油嘴滑舌的,她又偷眼看自家小姐,只见红晕爬上了莺莺的脸庞,但她还强装着镇静说:“先生缪赞了,倒是先生的琴音…感人至深”
你撇下半天风韵,我拾得万种思量。又是一个孤枕难眠的长夜。
次日午后,春意融融,杨柳依依。
莺莺坐在小花园的太湖石溿绣花,却听到矮墙旁,突然响起了琴声悠悠。莺莺仔细一听,白玉般的耳朵就红了,这琴声正是
莺莺听到一愣,红娘说:“这个时候,还有傻子吟诗,听声音,仿佛是那个二十三岁还没有娶妻的书生”,莺莺笑了,眉眼弯弯,只觉得这人傻得可爱,也出声吟道:“兰闺久寂寞,无事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
张君瑞一听这诗,便知道莺莺小姐果然对他有意,下身便忍不住有些硬了。他想,这个小娘子声音如此好听,难怪小名叫莺莺,不知床榻间哭泣呻吟起来又是怎样动人,张君瑞从树荫下走出来,向莺莺行礼。
莺莺和红娘回礼。莺莺只和他对视了一眼,就垂着眼红着脸不敢再看。这个书生,果然剑眉星目,眼中柔情满溢,又仿佛炙热的烫人,让她不敢多看。
莺莺和红娘点了香,便拜相国。
莺莺持香说:“愿先人早升天界,愿母亲身体康健”
红娘说:“姐姐不好意思,那我替姐姐求一个,愿姐姐早日找到如意的郎君,好让红娘跟着享福”
崔老夫人又对红娘说:“回了乡,你仔细点点咱们的家当账本,给莺莺的陪嫁,要十里红妆,万不能叫郑家看轻了,我联系了你父亲生前的同僚,待你们婚后,就给郑恒捐官,娇娇儿,你听娘的话,娘给你把路都铺好,你只待享福”
莺莺这才回神:“娘!如何就要捐官?郑恒自己考不得一个功名吗?”
崔老夫人说:“我的儿,这科举考试可是万人过独木桥,他就算能考下来,也不知道要敖多少年头,咱们给他捐了官,郑家不知要多感谢你,以后你嫁过去,自然都要高看你一眼”
张君瑞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娘子不仅貌美,而且知情达意,知书达理,是一朵这样贴心的解语花,一时间心中满是欢喜,又万分纠结。他本就觉得莺莺貌美,这个小娘子每一个地方都像长在他的心坎上了,完完全全是照着他梦中的样子生的,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让他内心别一般的火热,硬是用了极大的耐力才装作一副君子的样子,和她谈诗论词。张君瑞知道自己,言行上或许称得上君子,但他确实有些恶趣味,他极大男子主义,在性事上别有癖好,自从他懂这方面事,就格外爱收集古代畜妻的资料和故事,爱羞辱女子,控制女子,让女子柔顺的甘愿被虐,甚至爱好虐打。可惜,他从小接受的君子教育,也让他又知道,这样的事情与礼不合的,除非娶了畜妻,可是,自古到今,又有多少女子心甘情愿做畜妻呢?更何况是貌美又懂礼仪知情趣的贵女们?因此,张君瑞早早就绝了娶妻的念头,只打算舒达放狂做个浪人。
如今和莺莺弹琴说话,他又是欢喜又难过。喜的是遇见了心爱的意中人,难过的是,他理智清楚的知道,相国家的小姐,是诗书门第,怎么可能做他的畜妻呢?他这样心爱莺莺,也必然不会做强迫她的事情,如果莺莺不愿意,那么,就只能是有缘无分了。一时间,心理千种滋味,但都压抑在怀,没有表露出来分毫。
傍晚,莺莺和红娘回了西厢,陪崔老妇人吃饭。
第三幕 娇羞花解语
当月二十日
崔老夫人与方丈在前殿讨论安排老相国的法事,傍晚十分,寺庙里格外安静,莺莺和红娘在花园里布置了香案,烧香祭拜相国。
张君瑞说:“不敢,弹的都是小生的心声,自先人去后,很久不弹琴,技艺生疏了,让小姐见笑”。莺莺没有问你怎么来这里弹琴,你是如何过来的,张君瑞也没有多言。都是读书人家的,礼教重于天。
在这个阳光和煦的春日。
两人站在太湖石畔,莺莺问张君瑞这古琴可是江南名匠瑶台的作品,张君瑞讲了古琴的来历,小时候学琴的趣事,两人又一起抚琴闲谈。莺莺从来没有和男子说过这样多的话,这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情投意合。若不是红娘提醒下午要和老夫人一起用膳,只怕两人说到天黑也说不完话。
原来是张君瑞,他不敢唐突佳人,又日夜被相思折磨的辗转悱恻,就托寺庙的小和尚去店家拿来了他的古琴,他父母在世时,是书香门第,君子六艺,他都称得上精通,自从父母去世,家产被族人所夺,他便觉得这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是靡靡之音,转而和军伍出身的杜确结拜兄弟,学了些武艺。原本打算混个功名,做个江湖的闲散人士,去没想到在这个古寺禅音中竟然遇到了意中人。
张君瑞这便再也疏狂不起来了,昨日还文绉绉的吟诗取悦小娘子,今天就巴巴的把压箱底的古琴抱了出来,打听了娘子午后会来小花园闲坐,他就早早带着琴,小心翼翼的翻墙过来,想讨小娘子欢喜。
这边张君瑞弹琴,他青衣高冠,弹琴朗声唱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翩翩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红娘又仔细打量了下张君瑞和莺莺,见这两人,一个目光灼灼、英俊潇洒,一个含羞带怯、娇滴滴弱柳扶风,好一幅才子佳人的画景。
心里有了打算,红娘对莺莺朗声说:“小姐,该回房了,莫忘礼数,仔细夫人怪责”
张君瑞和莺莺这才惊醒,红娘扶着莺莺从角门离去,唯留下张君瑞一人,痴痴的站着。
莺莺眼中酸涩几乎要流出泪来,长叹一声。
心中无限伤心事,只在深深两拜中。两人拜完,便低头插香。
张君瑞站在墙角榕树阴下,听得真切,一时内心便动了,原来莺莺小姐还尚未婚配吗,张君瑞沉思片刻,朗声吟道:“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莺莺哼了一声说:“又是陪嫁,又是捐官,咱们家里无人,他们娶我,就是娶了整个崔家财产,那以后咱们不都得仰人鼻息了吗?”
崔母沉默,这个道理她如何不知道呢,但也只能这样了,她安慰女儿说:“好孩子,郑家是咱们亲戚,靠得住的”
莺莺和崔老夫人坐在西厢正房用膳, 红娘站在旁边伺候着布膳,
饭毕,两人漱口,崔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说:“我已经写信给了郑家,这几日想必该到了,没猜错的话,我那侄儿郑恒可能过些天会来接咱们。”
莺莺没有接话,她心里还被张生占据着,吃饭时都心不在焉。
张君瑞自从见了莺莺,便茶饭不思,日夜脑中都是那个小娘子,之前游玩的潇洒自在全无,只想着怎么样能再见一次。他向法聪打探了莺莺每日傍晚都去花园烧香,那花园在普救寺的西南,单独隔开,只有西厢有个角门可进出,张君瑞一时也不顾什么君子之风了,撩起袍子,拿出自己的手脚功夫,两三下就翻墙到了小花园。立在墙角榕树下,他看着布置好的香案,等着莺莺来。
夜色清朗
只听到角门呀的一声,夜风吹着带来花草的香气,还有淡淡女子的体香。张君瑞隔着树影,仔细看来人,见莺莺穿着素白的裙衫,乌发梳着闺阁少女髻,三寸金莲,行走间细腰婀娜,脸上不施粉黛,却秀丽娇媚。让张君瑞一时痴迷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