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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谁狠(第1页)

得找个时间到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旅游局和v区发改委官网上仔细查阅相关文件了。

庄可可自上次一别后,终日郁郁寡欢,被家人瞧出了端倪,一问就哭可什么话也不说,她从小被外祖父母带大,叫两个老人心疼得直掉眼泪,给女儿和女婿打了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骂得两个人到中年的子女面红耳赤,抽了时间就赶紧回家看这位他们疏于照顾的小公主。庄可可仍旧是一言不发,只是埋在他们怀里啪嗒啪嗒直掉眼泪,夫妻对视一眼,觉得这可能是受了什么情伤,于是四处给庄可可的朋友打电话询问情况,刚巧就打到了胡世楠那里,胡世楠不了解情况,一五一十全招了,为了给他们留下好印象,还一个劲儿地在他们面前吹捧自己的好兄弟,说两人两情相悦已久了,就是担心他们不同意所以才没在一起。两人听了更加内疚,他们亏欠庄可可很多,但女儿谈个恋爱还这么顾虑他们的感受,大为感动,其实他们家现在也不缺钱,只要这唯一的女儿能过得好,有钱没钱的都没有关系,于是便叫庄可可把雁思归叫到家里来看看,庄可可愣了一下随即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叫他们不要再管,这哪能行?雁思归当天就接到了庄可可父亲打来的电话。

彼时,雁思归正被沈铎压在床上蹂躏得凄惨无比,沈铎随手从床头拿了他不断作响的手机,贴到雁思归耳边去叫他接电话,身下却在恶劣蛮横地动作。雁思归推不开人,只好竭力咬着牙关让自己保持呼吸平稳,听到来人的身份之后,浑身猛然一僵,沈铎闷哼一声,似是极其愉悦又似是极其痛苦,更加狠戾地贯穿他,雁思归再听不清楚那边在说什么,虚弱地说了句再回电话就挂了。在这肉欲的浪潮中他却感到无边无垠的悲切与苍凉。

临走时,雁思归买了一大堆和婴儿用品,给胡世楠寄到了家里去,也没见面,就匆匆去了v岛。他们在的地方,雁思归不敢多留,离得越远对他们就越好。

他花了三天时间把全岛逛完,大致情况心里面有了数。

的确大部分地区都在大兴土木。建设最快的一如既往是居民住宅。这是沈峰地产一贯的套路,拿到地以后,先把地抵押出去,用这些钱盖居民住宅,边卖楼边把再这些开发产品抵押出去,从银行拿到贷款之后再用来开发其他旅游、商业地块,建成之后再把这些资产抵押出去,拿到钱再去下一处项目开发。空手套白狼的典型,半点不花自己的钱。

雁思归摇摇头,“没去过,问问而已。”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和高中时代一样,大多数都是胡世楠一个人在讲,雁思归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句,不过谈话内容已经从那时的年少愁滋味变成了如今的柴米油盐和他那还未出世的宝宝。

“你和可可最近怎么样了?”胡世楠突然问道。

雁思归愣了一下,笑笑,没有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你们怎么来这儿了?”徐卿和胡世楠现在都在t市工作,离着这里可是一南一北的老远。

“卿卿小时候在这里长大,怀了孕总想吃海鲜,我就干脆请了长假带着她到这边住一段时间,顺带看看她小时候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儿。”胡世楠灌了两口啤酒,撑着头笑道。

胡世楠和徐卿两人周身洋溢的幸福的气氛盖都盖不住,雁思归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点事情来:“你和徐老师度蜜月的时候也是来的这?”

“满意了么”,他浑浊的双目死死盯着照片中的那个人,“我逼死了你,现在你逼得我要落下个众叛亲离了。”

沈铎早就派人盯着林婷婷跟沈大山了,她一有动作,沈铎就立马收到了消息,连夜派人把雁思归强行扭送到a国去,气定神闲地等着人来质问。

沈大山听完之后,老树皮一般的脸上并无波动,林婷婷心中打鼓,沈大山招了招手叫人来把一个祖母绿扳指交给了她,道:“这是我沈家传家的戒指,本来该由他奶奶交给你,现在她不在了,就由我代传”,林婷婷目瞪口呆之后大喜过望口中连连道这会不会太早了云云,沈大山伸出枯皱的手在她头上拍了拍,“我是看着你父亲长大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白,所以把它和沈铎交给你我也放心。”他眼神浑浊却依旧有神,说话的声音像是古朴的钟声从唱片里流淌出来,浑厚、苍老又带着厚重的威严,“沈铎还年轻,不懂事,我自会教训他改过自新,你是个好孩子,不要因此就对他失望。”林婷婷道了声是,装着沉静大气地走了,上了车就立刻迫不及待欢天喜地地拿出来那枚刚刚不敢仔细端详的扳指翻来覆去地看,心道有大家长的扶持她这个沈少夫人的位子算是稳了。

她离开之后,沈大山一个人去了后院迷宫中心的沈家祖坟,转着薄皮核桃站在雁桥霜的墓前瞧了良久。

雁思归不知道听到没听到,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没有作答。

一想到雁思归能孕育一条有着两个人血脉的生命,那个长得既像雁思归又像他的孩子以后还会叫他爸爸,沈铎就动情不已,温柔了没多久就再度凶悍起来,撞得雁思归几乎背过气去,被沈铎抱着接吻徐徐渡气,脸上的柔情似水与身下的蛮横狠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天,雁思归强拖着半残的身躯去了所里,借了blunt的手机躲在厕所给庄可可父亲打电话,雁思归听懂对方来意之后,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说了句祝庄可可早日觅得良配就挂了电话。没有解释任何原因。

p市是一座南方的海滨城市,常年温暖多雨,走在路上,空气里都是海风咸涩的味道。而雁思归去的那家被审单位就在临海的产业园区,随便往窗外一看,都能看见碧海无波,金色沙滩,海鸥群舞。

雁思归首先选择来这家单位的原因就是这里靠近v岛,工作结束了以散心为由去玩玩也不会引起沈铎的注意。

雁思归遇到胡世楠的时候,正在沙滩上和blunt还有几个被审单位的人一起吃烧烤。就那么一抬眼,发现胡世楠和徐卿相携笑吟吟地看着他,徐卿的肚子还圆滚滚的。

第一次与庄可可的父亲通话,却是在这样肮脏龌龊的情境下,他赤身裸体地、一丝不挂地、满身淫靡地躺在别的男人身下,与她的父亲通话。

雁思归恨恨地盯着沈铎,眼角却湿了,温热的泪水从那宝石一般明净澄澈的眼睛一层一层漫溢上来,珍珠一样从眼角滚落,一点一点带走心脏残余的温度,只剩一捧灰烬。

“雁雁”,沈铎俯下身来吻掉他眼角的泪花,“怎么了?”雁思归不答,只是空洞地流泪,沈铎以为是他把人欺负狠了,于是放缓了动作,抱着他轻轻地抽插,他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雁思归胸前的红樱,绵绵软软的地方被他玩得现在像是果冻一样qq弹弹,总觉得好像变大了一点。他自背后叼着雁思归的颈窝,在那销魂窟里缠绵悱恻地动作,手自他胸前划过腰际按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雁雁,你什么时候才能怀上我们的宝宝啊。”

有的楼盘已经交付,有的楼盘已经基本建成,但看这建筑体量和楼宇高度,能建成“国际生态岛”?

这河口冲积岛,生态环境脆弱,同时又极具生态保护意义。雁思归在网上调取了资料,为了维护生态多样性,大面积的湿地都被政府划为禁止或限制开发区,整个岛也被限定了常住人口应当不超过55万人,人太多,不仅湿地会遭到破坏,更会引发严重的地面沉降。雁思归粗略估计单单已建的楼宇就会引入至少三分之一的人,而这部分建筑面积根据宣传册上的数据粗略估算,不超过全岛面积的1%,不难看出沈峰有大搞开发的意思。

违反相关规定的话,可能反映在报表上暂时只是披露或有负债或计提预计负债,一旦被勒令停工,那就是大额的营业外支出了。

雁思归垂下眼去,“我们没可能的。”

“磨磨唧唧”,胡世楠轻轻地给了他一拳,“多少年都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工作稳定,赚得也不少,想追就追呗,可可什么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啊?她又不在乎你有钱没钱,你把她想得太物质了。”

雁思归没说话,半垂着头,脸上的神色敛进阴翳中去,“我是个灾星,谁靠近我都不会有好结果,你也一样。”声音很轻,还未传入胡世楠的耳中就已经被周身嘈杂的吵闹声淹没。

“就在临海的这几个城市玩了一个月”,徐卿笑答,“这边是入海口嘛,淡水鱼咸水鱼什么的水产品种丰富,我从小就是个嘴馋的,加上工作了很少有时间回老家来,蜜月就定在这边了。”

雁思归点点头,“那边的v岛好玩吗?听说这几年一直在开发,国家还说要建设国际生态岛,湿地公园应该还不错?”

“也就那样吧”,胡世楠淡淡道,“大部分地方都在大兴土木,开放的地区不多,就南边的精英码头还行,我俩玩了一天游艇,岛中心的中心公园还没完全建完,没啥看头,湿地那玩意保护好了就行,谁用它建设?你准备去玩?”

他不明白,这雁家人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一个,让他和沈征父子二人形同陌路,一个,又要让他的孙子重蹈覆辙。

他苍凉地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老了,半截入土的人,还要为小辈为家族操劳,他早就累了,可是不到死,这肩上的担子就不能卸下来。一个家族的兴旺,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可是衰败,却只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家看着人丁兴旺,却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沈铎到底还年轻,不明白一桩好姻缘对于巩固他的事业壮大整个家族到底意味着什么。

只是,临了,还要和孙子决裂,到底是心有遗憾。

他回到座位上,打开了文件夹里一个尘封多年的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三个人的合影。他站在中间,浑身湿漉漉的,只穿着一条泳裤披着一条大毛巾,脖子上挂着一枚奖牌,那是多年以前雁思归参加游泳比赛拿到的冠军奖牌,庄可可和胡世楠分别站在他两侧,一个挽着他的胳膊,一个搂着他的肩膀,齐齐比着胜利的手势笑得灿烂。他虽然没笑,但眉眼却非常柔和,想来,应该是很开心的。

雁思归呆呆地看了很久。那样的两个朋友,都被沈铎从他身边强硬地带走。他的人生已经被毁得什么都不剩了,只有这一具腥臭的皮囊空空荡荡地飘荡在人世间,等待着的只有腐烂和凋零。

事情的爆发是在八月后旬,林婷婷见沈霖迟迟没有动作,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找上了沈大山。没有说雁思归是被沈铎强迫的,却说是雁思归勾引沈铎,在沈大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等着浪子回头的贤淑模样。

雁思归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个佯装在晒月光浴的人,和两人一起去了海滩边上的一家啤酒吧。

“徐老师,几个月了?”雁思归视线掠过她的腹部,笑道。

徐卿面颊微红,刚要开口胡世楠已经抢了先:“6个月了”,他轻柔地摸了摸徐卿的肚子,眼神温柔得能滴水:“再过三个月,就能见到面啦,到时候,让孩子认你当干爹!”胡世楠用拳头杵了杵雁思归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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