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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第十七章、第十八章(第1页)

荡啊荡,荡回了神,伊晓丧个脸难过道:“哥哥他,不开心...”

陈婶儿也瞧出来了,问:“为什么不开心?你们俩闹别扭了?”

伊晓摇头:“...我惹他,不开心...”

在老爹回来前,当好破案前的最后一天班。

伊晓站在篱笆前送他上车,乖巧温顺,像只终于不用再流浪吃苦的小家猫,一点也看不出被食言的失望。

霈泽承诺:“下次再带你去。”

还好来买东西的阿婆拯救了自己,打招呼到:“来买点瓜子嗑。”

李卫农说“好的好的”,转头看霈泽站到街边树下去了,笔挺的背影高挑健硕,手指间又夹起一根烟。

省道双向两车道,渣土车视限速为无物,呼啸而过,扬尘万里。

“...登山扣?”

“就那个,耳朵一样的扣环。”

霈泽点点头:“...几楼?”

晚上回家,伊晓等在秋千上。

霈泽走过去把他抱进怀里,两人接了会儿吻,在皎皎月色下温存半晌。

伊晓说:“喝酒了。”

霈泽不吭声,猛吸一口烟,心跳如雷。

可怕的阴差阳错,假设在絮絮追忆里陡然就成真相。

他几乎不敢再往下听。

李卫农还看着他,他也不作解释,两人相互沉默片刻,李卫农重新确认道:“你找我,就是想来问问当年怎么回事,是吗?”

“是,说吧,我听完就走了。”

“那、那行。”

“对对,之后他隔三差五就来帮帮忙。有时他过来,我还没去上工扫街,我们俩就聊聊天,我听说...他自小长在孤儿院里,没爸没妈的,也没兄弟姐妹。”

李卫农边说边看霈泽,猜想这人会不会也是孤儿院出来的,和伊晓是结拜社会主义兄弟情的好哥们。

“那他有没有说,你们一屋子嗷嗷待哺的猫猫狗狗,本来都要收留不起了,怎么突然就有钱买吃买喝,还能送去治病绝育了?”

他没有要付钱的意思,李卫农也不敢明催,支支吾吾索性罢了,别让老婆李鹃知道就行,他问:“你是凌霈泽吗?伊晓提起过几回的那个哥哥?”

霈泽问:“他怎么提起我的。”

李卫农捻着报纸边角,“哎呀”一叹,说:“给他办休学,准备带他回老家那几天,他天天都说要找一个哥哥,问电话他也想不起来,我比他还着急。他手机... ...摔坏了,卡也没了,补办之后我翻遍了通讯录也没找到他哥哥。而且、而且... ...”

十七.

午后打盹儿的乡村和夜晚一样安静。

李卫农打开柜台的木板门,邀请霈泽坐进去,那里有一张刚刚李嫂坐过的椅子。

“我是伊晓他哥。伊晓,还记得么?”

李卫农瞪大眼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喘,完全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出来。

霈泽敲敲柜台:“别担心,他现在好得很。一个人摸爬滚打进了城,没被拐跑,没被劫走,也没丢,好好地住在我家里。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你别一副吓破胆的怂样。”

霈泽钻回车厢,撕开饼干就着水吃,吃完后调整座位半躺着闭目养神,凡是路过的人全都在打量他的奔驰。

省道贯通的农村已经不算很穷,虽不说每家每户都有车,但轿车的确不再是什么稀罕物。可好车自有好车的品质,停那,随便一眼,就能看出是辆价格不菲的好车。

霈泽不关心这些,他在等李卫农的老婆离开。

等导航自动结束时,奔驰停在了椿乡百货店门口,灰白的水泥墙上用黑油漆写着一串数字,标注:白事纸灯笼预定,恰和小郑查到的资料完全吻合。

霈泽揣着车钥匙下来,和一个女人前后脚迈进百货店里。他在店里逛逛,拿了一瓶矿泉水,又挑了一袋草莓夹心饼干,从货架间看到那个女人坐到柜台后,正一边指着他的车一边和吃盒饭的李卫农说悄悄话。

原来是李嫂,来给老公送午饭的。穿的这件卫衣他有些眼熟,看来从晓晓那儿抢走的衣服不止穿在了她女儿身上。

奔驰停在中途的服务器,加油。

霈泽买了根棒棒糖叼着,看到微信里的大眼睛小猫咪头像给他发来一张照片,一截白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智能手表,配字:哥哥,我到家了。

棒棒糖咬碎,就剩根乳白的小棍在唇齿间翘来翘去。

伊晓的眉头舒展开:“那、那我回家,我回家。”

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说得晓晓像跑了八百米一样微喘,他要全神贯注地投入聊天中,他也不想磕巴,却发觉自己还是磕巴,于是自我置气地嘟囔:“得,再努力,一点!”

九棠府的别墅里又响起铃声。

有时候,恼火逞凶的,才是那个真正感到害怕的人。

他在假设一种巧合到可怕的阴差阳错,当时间线退回到两年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再重播一遍:母亲林盈下葬,凌松不显丧妻之痛,亲手安排他出国读书,他觉得可悲可笑,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薄情的亲人。他夺门而出,紧接着就接起伊晓的电话,一字一句犹如一桶装满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下,将他一腔奔赴的热望泼了个凉透,发觉自己才是最可悲可笑。

如果当时没有把手机摔得四分五裂,如果能再多一点耐心听下去... ...

“...啊?”

“我今晚也不回家,出差了,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

伊晓皱着眉,抬头越过树叶望向湛蓝的天空:“是,坐飞机吗?”

“在哪儿?”

“在、在街上,快到,大街上了。”

霈泽松口气:“要去公司找我?”

还行,刚刚好卡在疲劳驾驶的时长限上,能一口气到达破案终点。

黑色的奔驰飞速驶上高速。

霈泽连上蓝牙电话,给家里打去,几声“嘟”后电话接通。

凌松也没强求,说:“知道了,还有事没有。”

“有。”霈泽想象着伊晓站在他爹面前紧张的模样,叹气道,“别为难他,我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时候还不认识他,不关他什么事。当年把我打进icu要是不够你泄愤,你就等着我回来再说,别为难他。”

大约片刻的沉默后,凌松挂断了电话,却很快追来一条短信:别急急燥燥的,路上注意安全。

他仰靠进沙发里,掏出手机给凌松打过去。

霈泽:“爸。”

凌松:“说。”

十六.

伊晓挂着泪睡着了。

霈泽不想听他解释,也不肯再多看他一眼,把西装拽上来蒙住他的脸再将他翻过身去,以命令的口吻让他闭嘴睡觉。

办公室里,昨天没走出来的迷宫还摊开在茶几上。

霈泽凝神尝试,以目光为笔,不过两分钟就抵达出口。

一把合上书,烦躁也抵达临界点,霈泽按着眉心嫌弃自己,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拿出当年和凌松对着干的莽劲儿来啊。

伊晓点点头:“你带着我,我、我带着,毛毯。”

陈婶儿也站在一旁,要霈泽放心,一定会给伊晓理个好看的发型的。

保姆车开走了,伊晓呆呆地杵着,陈婶唤了他两声也不见答应,便拉着他去荡秋千。

霈泽“嗯”一声,又温柔地吻他。

夜里两人没再同床共枕,伊晓抱着鲨鱼睡得没心没肺一样,明明蜷在西服里安睡了一下午,黄昏才醒,这会儿又四仰八叉地把自己睡到了地毯上。

霈泽低落难眠,在长久的静默里不知所想,最后手背掩在眼上,一直躺到天际鱼白。

霈泽被呛得咳嗽,烟也不抽了,碾灭在树干上,又转身回来。

阿婆已经走了,李卫农把一把剪刀放到了柜台抽屉里,以防万一需自卫。

“...也不是楼,在地面下头,一个井坑似的地方,估计两层楼高。他抓住猫子后,踩着墙壁往上爬...都顾着高兴,谁想到一下子... ...后来我们赶紧打救护车送医院。”

霈泽怒极反笑,骂了句“全他妈是蠢货”。

李卫农噤如寒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拿香烟撒气,重重摔到地上再狠狠碾灭,臂膀上肌肉暴起,将白衬衫的袖子撑得绷紧,像要裂开,凶神恶煞一般。他吞咽口水,生怕盛怒之下的男人反手就要拎起自己的衣领挥拳头。

李卫农自顾长叹:“偏巧不巧,临分别前来了个姑娘,问我们能不能去救猫子,有只小猫娃子卡在管道里叫唤好几天了,听着忍不下心。我们就去了,没啥可商量的,就当是再做一件好事,能救出来就拿给姑娘抱走。”

霈泽说:“绳子断了,他坠楼掉下去。你们用的什么绳子?”

李卫农把报纸捻成一缕缕渣沫,他道:“用的麻绳,老粗的麻绳...绳没断,是那扣断了,扣是个水货,看着结实...”

李卫农拉过椅子坐下,开始回忆道:“我身体不行了,心脏总是疼,再干不了环卫的活儿。辞职之后我想着把我院儿里那些猫子狗子都送去别的收容中心去,晓晓他就帮着我一起送。他真是个好孩子,长得好,脾气好,心地也好。”

“有一天,我们送完最后几只猫子回来,我心里石头落地,没牵挂了,准备收拾行囊回老家看看心脏,养养身体。他把院门上挂的招牌取下来,我叫他直接扔垃圾堆去,去完回来,他表情就不对劲儿了。”

“我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他唉声叹气的,说自己打了个电话,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好像被误会了,可是再打过去就怎么都打不通。我问他,打给谁啊?他也不说。我又给他出主意,让他直接找上门去说清楚,他也摇头,说不知道去哪儿找。后来我猜,他是不是... ...是不是就找你呢?”

李卫农记得清楚,有些激动:“当然说了!他说他在网上发了,那个叫什么,救助的什么东西,好多好心人给我们捐款!”

霈泽听罢嗤笑一声,扔了烟头碾在鞋底,随后又点燃一根吸起来。

也是,对一个读大二的学生来说,被包养可不是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好事情,在这段关系里,晓晓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去离美院远一点的酒店开房。

“而且什么。”

“而且... 不知道你晓不晓得他和我是怎么认识的?”

霈泽耐心够用,掸了掸烟灰,说:“他捡了只流浪小狗,送到你自己挂牌的收留大院儿里。”

霈泽膈应,说:“给我拿包烟。”

李卫农赶忙拿了一包黄鹤楼,顺带递上一支打火机。

霈泽就靠在墙壁上吞云吐雾,好久没吸过了,满腔烦闷如烟丝燃烧,终于痛快一点。

霈泽闭上眼,害怕自己的假设是真相,他埋首到晓晓的颈间深深呼吸,害怕自己是酿成遗憾的罪魁祸首。

有心事,时间就过得特别慢。

当晚霈泽去曲奇喝酒,屈崎不在,霈泽也没找,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喝到五分醉,来搭话的一概不理,只顾翻看手机相册,对着一张张周游海外的照片猜想彼时彼刻的晓晓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耕地砍柴、挨骂挨打,是不是也在想他。

李卫农跌坐回椅子里,仍是惊恐地瞪着霈泽,好歹嘴合上了,手掌压着胸口,用力捋着。

霈泽拧眉,别是有什么疾病,别一下子被吓出病来。

他不再催,待李卫农慢慢平复下来,才开门见山道:“我来问问怎么回事,希望你能好好给我讲讲。”

没等太久,李卫农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之后,李嫂就提着饭盒走了,沿着旁边的水泥路爬坡往里走,放眼望去,里面是广阔的农地田野和层层叠叠的山峦。

霈泽下车,站到柜台前:“李卫农,是吗?”

眼前这个还不及伊晓个头的大叔明显愣住,常年被风吹日晒的脸庞早爬满皱纹,他放下报纸,疑惑道:“我是李卫农,你是哪个?”

霈泽不动声色,转回柜台前结账,直接扫码付款。

李嫂站起来,笑问道:“我们也有好烟好酒,要不要看看?”

霈泽不想跟这个女人说一句话,身量不高,面糙手皲,许是心中厌恶,所以看她如看全身算计与贪心的奸佞。

霈泽想,不如戴手铐,铐床头上哪儿都别去,就不怕丢了。

一路飞驰进省道,时速骤降到六十,距离目的地也只剩下半小时,估摸十二点整就能到,太阳热情地挂在正空。

路过一家银行,霈泽停车下去取了两千块钱出来。

陈婶儿听明白了,解释到:“他不听劝,我想着他每天和我一起去逛超市,也不见拘束,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我还把你的手表找出来给他戴上了,就是那块有定位功能的手表。”

霈泽说:“陈婶儿,我没怨你,我是...”

陈婶没等到下文,了然地安抚道:“我知道,少爷是害怕那万一。我记住了,少爷放心吧,再不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嗯,坐飞机。”

“那,飞到天上去了,开心吗?”

整颗心都为他柔软下来,霈泽“嗯”道:“开心。”

伊晓站定在树荫下,点头道:“嗯!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怕,你不让...你不开心...”

最后几句惊喜不见,变作小心翼翼的试探。

霈泽说:“回去吧,回家,我今天不在公司里。”

“陈婶儿,是我,晓晓呢?”

“他啊,他理完发就说要去公司找你,这会儿刚出发,许是九棠府都还没走出---”

霈泽立刻挂线给伊晓手机打去,没多等,车厢里响彻晓晓难掩惊喜的声音:“哥!”

霈泽开走了一辆公司的商务轿车。

左腿几近痊愈,右腿踩刹给油,均不碍事。

他导航到椿乡村,再具体到李卫农的百货小店,全程三百五十公里,要开四个小时。

“我本来想等你明天回家之后再出发的,现在我等不了了,就跟你说一声,我要出门一趟,顺利的话明天晚上就回来。”

“去哪?”

霈泽张了张口,没出声。

伊晓被困在黑暗中,后心口贴着一片滚烫的胸膛,一下复一下的心跳直直地撞进他心窝,急促且有力。

一开始,全部的情绪是慌和怕,他缩在这个要勒坏他的怀抱里惶惶不安,脑中一团麻,又似乎一片白。可后来,这些慌和怕随着撞进来的心跳一点点平复、消失,转而是浓重的安全感笼罩全身,要他在不知不觉间就沉睡过去。

霈泽睁着眼,空洞发呆,毫无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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