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晗死讯爆出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出差都是公司之前定好的,我和她也不熟,应酬的时候别人带出来过几次,其实就是外……”
他停了一下,换了个说辞:“你们大概也调查了,她是做那行的,不过最近没听说陪同谁出席,谁能想到她突然会跳楼自杀,还偏偏挑那个地方,那天晚上吃饭的都是些老主顾,我跟白老板是一起离开的,根本没见过余晗,很多人都能证明。”
叶亦冉耐心听他说完,像是赞同一般点点头:“白老板和你说的一致。”
“6月13号晚上9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你人在哪?”
“那天晚上有饭局,十一点半结束后白老板送我回去,我们在车上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家。”
“你们在车上只是聊天?”
“我又不知道你们是谁,突然那样追我当然会跑。”
叶亦冉拍了拍裴顺打断,谢成一看他过来就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惧怕又无赖的说:“我跑不犯法吧,而且你们又不表明身份,我这还受伤了。”
“你不知道我们是谁?”
审讯室内,谢成一边擦着下巴上的血一边抱怨:“警官,我这血一直流,就算问话也先给我处理伤口啊。”
裴顺丢了一包纸过去。“胖子的血本来就多,死不了。”
谢成还想说话,看到叶亦冉进来后,立刻老老实实坐好,他出差归来的日期在明天,解释提前返回的原因是有重要客户接待。
“这个什么奴跟我想的意思一样吗?戴上项圈和尾巴拍照,地上的是什么?狗盆?你们玩这个的都喜欢这种?”
连连的逼问让谢成难堪至极,他脸上横肉发颤,还在抵死挣扎。
叶亦冉指向纸张上的用户信息:“6月13号晚上11点58分,软件上的这个人用网络通话将余晗约了出来,之后又发信息催促。”
他猛地捂住嘴,脸色大变,叶亦冉的声音如钝器般敲击着他的脑门。
“你今晚去的那个小区建成不久,并不是你常住的地方,围栏缺口到你那户的距离刚好是监控死角,你和白岂建是将余晗带回去折磨,还是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
谢成慌忙矢口否认:“你不能血口喷人,她本来就是卖的,我们以前是见过几次,都是各取所需你情我愿,她自杀和我没关系,还有那天白老板送我回去以后,我……他有没有再出去谁也不知道。”
白纸上是整页的聊天记录,软件的图标和名称并不是广为人知,其中夹杂着许多圈外人看不懂的暗语,却也能明白字里行间的性暗示。
叶亦冉无视谢成脸上的窘迫,继续发问:“司机离开之后,你和白岂建将余晗约了出来,12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这期间三个小时你们带余晗去了哪?是不是你们合伙将她勒死?”
“我没有,她明明是跳楼自杀。”谢成情绪激动,神色也极度慌张。
后方的三个人如狼似虎般追赶,凌乱而巨大的脚步声响彻街巷,叶亦冉抬手指了几个方向示意分路围堵,自己则翻过格挡板取捷径飞奔过去,来到了另一条小路。
两边停了很多车辆,黑压压一片连路灯都少的可怜,叶亦冉的眼睛在黑夜中来回搜寻,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猎豹,走的无声且缓慢。
右侧有一块施工地,里面能躲藏的地方很多,叶亦冉盯着半人高的铁门看了几秒,转身走到其中一辆车前停下,他摸出烟不紧不慢地点着,火焰跳动而出的瞬间,照亮了挡风玻璃内正在摇摆的挂饰。
谢成稍稍安心,可还没松气多久,一叠资料就仍在了他面前,他看到第一页的时候手开始发抖,翻到最后几乎是哆哆嗦嗦的冒冷汗。
叶亦冉有点想抽烟,忍着冲动摸了摸嘴唇:“你说的没错,你和白岂建在饭局后相伴离开,不过来接你们的司机在12点前就已经到家,你可以看看最后一页的监控图。”
谢成将纸张捏的发皱,叶亦冉继续说:“你和白岂建确实相熟,但据我所知,袁亨地产和凯源百货在今年年初才合作,在此之前你们并不认识,是什么样的共同爱好,让你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熟络,还能和余晗联系到一起?”
“当然了!”谢成不假思索的高声回答,理所当然的说:“大家都是生意人,话题肯定会比较多,而且白老板那边的项目一直都是我在跟进,我们也算熟人,聊久一点也正常吧。”
叶亦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的记忆力倒是比白老板好很多。”
谢成猜不准他的意思,偷偷回想自己刚才是否失言,他急于辩驳,还不等问话就自顾自说了一堆。
“当然不知道,你们又没说。”
叶亦冉弯下腰凑近,又问了一遍:“我说我是警察,你听到了没有?”
谢成动了动唇没敢接话,无形的压迫感让他满头大汗,暗自提醒着自己要保持镇定。
裴顺对这种拙劣的谎言不屑于周旋,毫不客气的鄙夷:“接待客户又不犯法,为什么要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回家?”
谢成还在狡辩:“我下机晚,就想走个近路回去。”
“那你跑什么?”
他看向谢成,不紧不慢的说:“你手机里的数据大概已经重置,没关系,只要重新下载软件,再用身份信息验证登陆,很快就会知道这个id到底是白岂建,还是你谢成。”
“对了,信息冒用的情况也不少见,不过你看这张照片。”叶亦冉轻描淡写的问:“这些设施看起来真专业,你觉得眼熟吗?”
谢成的额头汗水密布,眼前的室内照将他最后的抵抗撕碎,像个泄气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里。
叶亦冉笑了一声,走过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这一点,白老板和你说的也是一致。”
谢成的表情僵住,万万没想到白岂建早就先一步将他推出去,他还傻傻的相信白岂建在电话里的说辞,要保持口供一致。
那几页纸被叶亦冉摊开在谢成面前,指着其中一段聊天内容让他看。
“这种程度的力道,足以让她脖子断掉。”
有几张照片甩在谢成眼前,尸体颈部横着一条黑印,像是自喉部割开的缺口,视觉上呈尸首分家,极其可怖。
谢成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落,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当时根本没……”
叶亦冉伸手敲了敲车窗,吸了口烟象征性等了几秒,而后抬肘猛然砸了过去。
玻璃碎的四分五裂,与之同时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车辆警报声,躲在后座的黑影想从另一边车门逃跑,被叶亦冉一脚踹回了座椅上。
许是被碎玻璃扎伤,对方哀嚎着喊救命,姿态狼狈的换了一边往外爬,闻声赶来的几名警员将他按住,随后押往警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