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的愤懑痛苦,漠然洞察与刻骨煎熬,都已在这一笑之中。
房门震响传来,楼下的李晏眯了眯眼睛,倒是没什么表情,系上围裙入了厨房,不过十几分钟就端了一碗鸡汤馄饨上楼。
纪凝并没有锁门,任李晏推开了门,却也不看他,她带着耳机,端坐在书桌前默写英语单词。
李晏放下馄饨,如松柏般挺直的清越身姿静立在门口的朦胧灯光里,淡如烟雾,他神情半明半暗,面无表情地驻足望了她许久。
上下三层的别墅,空空荡荡,了无人烟,显然保姆陈阿姨并不在。
纪凝略带烦躁地听了电话录音,才知道陈阿姨说是有急事赶回了老家,交待了冰箱里有半成品,嘱咐她自己热一热吃。
日理万机的纪总自然也不会在家,三百六十五天能有六十五天在家见着她都算了不起的。
依然想吻一吻他抿着冷漠弧度的唇角,以及校服领口下滚动的喉结!
依然想贴进他怀中,闻一闻他周身如同悬崖峭壁之上的松林清香!
他静静坐在这里,漠然沉思的样子不辨深浅,她却只需眼角余光匆匆一瞥,晚高峰入目所见的茫茫人潮便尽数化作无形。
纪凝垂着头强作镇定,逼迫自己视若无睹,但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侵略性极强,直看得她想要落荒而逃,感觉衣服都快要被他给盯化了...
执笔的手都忍不住开始微微颤抖...
李晏俱看在眼里,他牵了牵嘴角,薄薄一哂,像叹息又像自嘲,如果我让你这么难受,我住校吧,妹妹。
李晏放下书包洗了手,他神色冷凝,两指随意地扣着茶几桌面无声敲了敲,终于开了尊口,声音极淡极缓,吃什么?
纪凝眉头轻动,却未吱声,转身就蹬蹬蹬几步跑上楼,哐当一声用力摔上了房门。
吃什么吃,当谁稀罕搭理他!
就这么点儿出息!纪凝鼓了鼓脸,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今天应该注定了又是不顺心的一天。
车堵了一路,直待夜幕降临,饿得都快想不起什么爱恨了才勉强爬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