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真衰!」
「我這種兒子就他們養出來的啊,他們當然要負責!走走走,進去喝酒!」
宋哥把四人推進去。
房時爀拉著碩珍的手,把他往停車的方向扯,腳步不穩的碩珍就這樣被房時爀拖著走。
看著他們倆人背影的四人滿懷惡意的笑著。
「壞掉了吧。」
他們展開翅膀,從這一刻起,他們一起展翅高飛,翱翔在這個世界之上。
測量身體尺寸傷害的不是身體,而是心理還有精神。他讓你知道你無力選擇,沒有選擇權利,沒有逃避空間,喪失對身體的自主權,用測量身體各尺寸的要求,讓被害者達到所要求的各種反應與動作,再難堪再羞愧,也只能按照加害者的話照做,可以選擇不要,但是被害者根本沒有拒絕的選項,沒有強迫,是自己選擇要做,是自己把自己的尊嚴踐踏在腳底下。人格尊嚴在那一瞬間片片毀滅。
他們懂了碩珍哥為什麼會哭成那樣
四個人走出房門,重新加入環抱小隊裡,七個人的擁抱沒有空隙。
「測量?那是什麼?為什麼碩珍哥會哭成那樣?」大眼睛裡寫著澄淨純粹。
「你想」號錫清清喉嚨,「如果有變態叫你脫了衣服,他們拿著尺在你身上量來量去」
「欸?」
時間一到,宋哥很準時停手,碩珍巍顫顫地撿起衣服穿上,他的手在抖,全身無法控制地都在發抖,剛剛發生的事情都好像不真實一樣。
剛剛好像其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吧?
從頭到尾碩珍一滴眼淚都沒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衣服穿好的。
過程很短,傷害很長。
「變態」
「變態變態」
他一邊哽咽抽著氣,一邊說著破碎的話語。「昨天他們他們對我」
然後就說不下去了。
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出來。
南俊伸出長臂坐到碩珍身邊把人緊緊抱進懷中。
「哥,沒事了,我們全都在你身邊我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們,我們會好好保護你,對不起哥對不起」
已經不像昨夜那樣放聲大哭,碩珍在南俊胸膛中低聲啜泣著。
六個成員們其實睡睡醒醒,每隔一陣子就會有人醒過來,看看還在沙發上昏睡的碩珍是否安在,然後才又轉身睡著。
智旻醒了過來,他看見碩珍坐在沙發上,用力環抱著自己,整個人驚恐顫抖到像是要把自己縮的很小很小,彷彿這樣就可以從世界上消失一樣。
「哥」
一個兩個三個人影出現在他眼前,每一個人影都漆黑看不見面孔,但是卻都伸出滿是汙泥的雙手向他襲來,他慌張想逃,但是無路可退,因為背後是萬丈深淵
碩珍在天色未亮的清晨中醒來,他呆坐起身,看著沙發邊睡得東倒西歪的六個孩子們,臉頰上的溼毛巾早已乾透滑落在他身上。
昨天的事是真實發生了吧?
「珍哥他不會是」智旻壓低聲音,「被強了吧?」
眾人一楞,這個猜測非常有可能。
所以他們拎起被角,偷偷摸摸檢查碩珍的身體。
南俊則是溜到門外打電話給房時爀,沒一會兒他臉色悶悶的走回來,壓低聲音對成員們道:「房pd說那一巴掌是他打的,但他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說碩珍不願意開口,不過碩珍哥說應該會跟我們說。」
「把人帶出去結果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太誇張。」
「那現在怎麼辦?」
卻沒想到才一張口,話都還沒有說出來,他就聽見自己爆哭的聲音。
情緒按耐不住一下潰堤,隱忍一晚上的淚水崩洩而出。他放聲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六個人只是緊緊地緊抱住他,什麼都不說,就是任由他哭。
哭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把內心中的委屈哭出一點點來。
他們看見碩珍的不對勁,但是沒有人敢開口問。
他們不是不想為了碩珍哥出氣,而是怕一開口問,眼前脆弱蒼白的人就會崩潰。
「哥」
「好就這麼說定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晚碩珍回來的很晚,讓他們都差點要逼南俊撥電話給房pd追問碩珍哥的行程到底在哪裡。
然後開門聲響起。
輕易摧毀別人的夢想成為他乾涸生活中的一點點小樂趣。
所以他認為,眼前的這個年輕孩子也不例外。答應他們出演節目的承諾書,也許從今以後再也用不上了吧?
不過這孩子真的挺不一樣,眼淚只在眼裡打轉就是沒落下,咬著牙硬撐著不求饒,還以為像這樣乖巧的好人家孩子沒幾分鐘就會羞愧求饒的說,真可惜啊
直到碩珍的背影消失,房時爀過了良久之後,才緩緩駕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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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員們都知道今天碩珍哥有場飯局,每次有飯局他們內心都揣揣不安,因為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許就出現一匹大野狼撲向碩珍毀了他的清白,如果是這樣他們該怎麼辦?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嗯。」
「還有碩珍pd對不起你。」
房時爀放開碩珍的手,打檔,將車開回他們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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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宿舍前面停下。碩珍把緊握在手裡的承諾書放在儀表台上。
房時爀看著心好痛,他到底對這個聽話、正直的孩子做了什麼?是他親手把他推入絕望的深淵裡。
碩珍握住房時爀的手,他的手很冰涼,而且顫抖不已。房時爀用另一隻手掌覆蓋住碩珍的手,試圖驅散一些恐懼,給予他微不足道的一點溫暖。
「除了這個承諾書和他們給的錢,其他事情我們就當作今天晚上什麼都沒發生過好嗎?」
碩珍頭靠著車窗,不看房時爀,不發一語。
「你們在裡面發生什麼事?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但是不管房時爀怎麼問碩珍就是不說一句話,頭靠著車窗,剛剛滑落的淚水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好可惜啊,早知道身上要多備一副偷拍器材。」女性友人不甘心道。
「這孩子毀了吧?的確可惜。」另一名女性友人嘖嘖搖頭,但其實心裡想如果毀了說不定還能包養他。
「那倒未必,看他的眼神。」男性友人倒是樂觀,「我覺得他的團體,會紅」。
包廂內一夜喧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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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時爀把失神的碩珍推進副駕駛座,他從另一邊坐上駕駛座,甩門,飆車離開。
「還以為多堅強,看起來還是差不多。」
「萬一他撐過來怎麼辦?賭什麼?」
「萬一撐過來喔我就接手老爸海外事業,再也不回韓國了!」宋哥不正經地指著天地發誓,「如有食言就死全家。」
開了門,走出去。
在外面焦慮等候的房時爀一把推開保鑣,大步走到碩珍面前,伸手就是一個巴掌落下。
呆滯的碩珍被打偏了臉,他愣愣地看著房時爀,眼淚掉了下來。
再艱難的道路他們會一起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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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之後,他們第一次取得音樂節目五冠王。
「然後叫你把腿張開」
「啊!」
三隻小崽瞬間明白了。
「變態變態變態」
大的三個一聽就懂,小的三個聽的不明就裡。
號錫把三個小崽帶去旁邊的房間再次教育。
聰穎的南俊一聽就心知肚明,他對碩珍輕聲安撫,「哥,沒關係,你不想說,我們陪你把這件事深埋在心裡永遠不提;只是如果你說出來,我們會在你身邊,陪你走過,我們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後盾,我們是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
不說出來隱瞞在心裡,也許可以藏一輩子,也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爆發破碎毀滅;說出來,可能會崩潰,也可能會在破碎之後重新修補,七個人的聯手修復會讓心臟更加堅強。
碩珍的哭泣聲緩了下來,他在南俊懷裡把事情始末慢慢說出來。
南俊輕拍碩珍的後背,輕輕吻過碩珍的臉頰,吻去他的眼淚。
「哥,你放心,我們全都在你身邊,真的沒事了」
碩珍整個人鬆懈下來,任由南俊緊緊將他摟抱。
智旻叫了出來,其他人也睡的淺,智旻的一發聲讓其他人全部瞬間甦醒。
成員們一睜眼就看見強忍哭泣聲,把臉埋在膝間蜷縮在沙發上的碩珍,他們每個人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針狠狠插入一樣。
胸口,真的很痛。
可是卻又好像做夢一樣沒有真實感。
那四個人的行為在他心中劃下深刻的恐懼,他們要他張開腿張開
昨天被折磨的畫面重回碩珍腦海中,他用力捂住嘴不要讓自己尖叫出來,他沒有辦法把那些記憶從腦袋中驅除,只能瑟縮在沙發上不斷發著抖。
15分鐘對四個出手的成年人來說,一下子就過去了,咻地一聲很短暫。
但對於碩珍來說卻是宛如在地獄裡面,度日如年般地痛苦忍受,雖然他心想15分鐘很快就會過去,但是時間過得很慢,一秒鐘與一秒鐘之間,像是隔了整整24小時一樣。
受盡折磨、羞辱、無止盡漫長。
很慶幸的是沒有任何的瘀青及紅腫,所以應該不是發生了什麼身體上的迫害。
再怎麼猜測也無果,加上眾人擔憂了一晚,他們各自拎了條小被,在客廳沙發邊,三三兩兩地睡倒,他們用他們所能做到的方式,陪伴他們最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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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pd說先讓珍哥好好休息,如果情緒還很不穩定,他會帶他去看精神科醫生。」
精神科醫生!太扯了吧!
到底是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會在短短一個吃飯時間就要讓人去看精神科醫生?
碩珍抽氣著,失去氣力睡倒在眾人的懷中,滿面淚痕,讓六人全都揪心不已,到底是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讓向來將情緒把持很好的碩珍失控?
六人確定碩珍已經睡著,輕輕地讓他躺在沙發上,蓋上薄被,柾國到浴室裡擰了塊濕毛巾輕輕放在碩珍紅腫的臉頰上。
碩珍蜷曲在沙發上,睡不安穩般地發出小小的嗚咽聲,玧其伸手輕輕拍了拍碩珍後背,讓他睡著時候的情緒能平穩些。
碩珍有點回神,看見眼前六張擔憂他的臉龐。
「我」
他本來是想開口,說我沒事、我很好、我只是累了我只是
六人沒有想到,好不容易回家的碩珍,半邊臉頰紅腫卻一臉慘白到快暈倒的模樣出現在門口。
他們趕緊伸出手,將碩珍摟進屋裡頭。
一個一個的擁抱。
「我們出去打點工吧?這樣下去我真的受不了。我們叫珍哥不要再去陪吃飯了好不好?」號錫的提議大家紛紛贊同,「我跟智旻能教跳舞。」
「我跟suga哥多寫一點歌,看可不可以賣出去。」
「我們兩個可以去嗯端盤子。」
碩珍只是搖搖頭,他本來想強打起一個微笑,卻發現什麼表情都做不出來。
「不是,這是我自己選擇的。」
他向房時爀鞠了個躬,轉身上樓。
「今晚的事,別跟成員們說,有必要的話我自己會開口的。」
「嗯。」
碩珍開車門下車,房時爀什麼也不能做,只得搖下車窗叮嚀碩珍。
說當作沒發生過,就能從記憶中抹去嗎?
但是房時爀也只能無奈地點頭。
「載我回去好不好?我想成員們了。」碩珍吸吸鼻子,眼眶越來越紅。
房時爀看著心疼,他猛然在路邊停下車,拿著出演承諾書作勢要撕,才讓碩珍回神。
「不要撕,pdnim,那是我換回來的。」
碩珍抖著聲音哀求著,他滿眼通紅就是忍著不哭,臉色慘白到好像下一刻就要昏倒一般。
說一個聽都沒聽過的小糊團會紅,兩名女性友人只覺得他判斷失誤,搖搖頭一同加入羞辱戰局。肉體受到的痛楚會好,心靈上受的凌辱,會在他心裡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一生想忘忘不了,讓它成為永遠地夢魘。
一個小遊戲可以毀了一個人,尤其對這些涉世未深、心靈還未成熟的孩子來說更嚴重,雖不至於讓對方尋短見,但是會讓他想起為了進演藝圈、為了出道、為了有機會,為了這一些想得到的東西,放棄自尊,將尊嚴踩在腳底下,然後當他們再度面對演藝圈時,這就成為一種恐懼,成為牢牢抓住他一輩子的背後靈。沒有多少年輕孩子能承受這種恐懼與壓力,除非他們遠遠地逃離開這個圈子。
用15分鐘毀了一個年輕人的夢想,宋哥只是覺得很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