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叫計程車。」她對阿西法的母親說。
「這我不能決定。」
安瑜婕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她或許可以找到些什麼,管家臉上的誠惶誠恐讓她不忍心。
「下車。」他解開車門鎖。
安瑜婕下車不滿的甩上車門。
「莊園佔地很廣,妳用走的也走不出去。就算妳走得出去也沒有大眾交通工具經過。」
「是。」阿西法瞬間理解出問題了。
「明天再跟你聯絡。」
理查再次按鈕切斷電話。
理查困窘的別過頭去。
「夫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氣喘,不要自責。」醫生跟著管家離開前拍拍他的肩。
理查點點頭,只有他自己知道壓力和她方才沒命的奔跑可能才是主因。他現在要從安瑜婕手中拿到安教授的東西更難了。
「閣下!」莊園的僕人連忙也讓馬匹轉頭跟上。
跟著安瑜婕的人影看見馬匹從遠處接近,沒有再試圖開槍,轉身消失在夕陽完全消失的樹林裡。
理查拉動馬韁讓馬停下,打開手電筒照向樹林,朝左右揮動燈光,發現她面朝下倒在地上。
「糟了。」
安瑜婕發現有人跟著她的時候已經太晚,她放走馬匹躲在樹林,以樹做掩護小心移動,觀察著人影。她知道理查的馬兒訓練有素,大概會自己回到馬廄,房子裡就會有人出來找她。
如果她能撐得夠久;如果跟蹤她的人不是理查派出的。安瑜婕冷汗直冒不敢再想。
理查追到馬廄,發現她騎走馬廄裡最快的馬。
「閣下?」管家聽見房子裡門開開關關的聲音和幾個人趕到馬廄。
「找人手過來莊園的區域找人,天快黑了,安瑜婕找不到路離開的。」理查見安瑜婕往他龐大土地產業深處騎去,和車道反方向,如果她以為這樣能避開所有人還能找到路離開,那她實在太過天真。
「你供我基金會最高職位和舒服的生活就是為了我父親的東西!」
「安瑜婕!」理查事實上並不認為他自己知道為何一時衝動就娶了他。
「你大可以和我離婚,我不會給你的。」安瑜婕轉身就跑,順手甩上房子裡每道經過的門減緩理查追上來的速度,最後用椅子擋住廚房門,從後門跑開。她無法再繼續待下去等待發掘真相。
車子開動後,竟然逐漸往倫敦外圍開,開上通往郊外的高速公路。
電話聲在車內響起,理查按下方向盤按鍵接通。
「閣下,您在哪裡,公司會議就要開始。」阿西法聲音在車內響起。
「你連這個都知道。」安瑜婕覺得自己徹底被耍了。她紅了眼眶。
「我不想傷害妳,這是我一直避免與妳談這件事的主因。既然現在知道,或許妳願意把妳父親給的線索拿出來討論,那會讓我比較快得到結論。那天到底是誰跟蹤我們到礦區的我還在調查。」
「所以這就是你要的,我父親交給我的東西。」
理查沒有回答。
安瑜婕把理查的靜默當默認。
「你為什麼錄取我,讓我在你的旅館工作。」
「沒有特別奇怪的地方。」
「所以你就沒有繼續調查。」
「跟妳父親過世一樣,警方都沒有能指向謀殺的證據。」
「當初交給我的,關於研究的所有文件和紀錄都在這裡面。或許妳有我所沒有的資料。」
理查遞給安瑜婕一支usb隨身碟,並且暗示他知道她手中握有其他東西。
安瑜婕吞吞口水,理查顯然知道她父親在瑞士的保險箱或是有藏匿其他文件,比方說個人用的小筆記本。
晚餐時間前,莊園管家前來通知安瑜婕到書房見理查。
理查坐在一張古董高背單人沙發,旁邊小桌有杯喝了一半的蘇格蘭威士忌和酒瓶。顯然即將開始的話題令他感到困擾。理查平常不太碰酒的。
「坐。」
理查拉著安瑜婕走過人行道往自己的車子前進。沿途滿佈的行人讓他有點不耐煩。安瑜婕默默的跟著,任他拉著她。她被自己不應該有的的嫉妒嚇到了。
看到他和莫莉狀似親密一起走進餐廳讓她有點不知如何反應。她不應該有嫉妒的感覺,不是嗎?
到達他停車的街邊,他把她塞到車子裡。
她轉了一圈女主人房,上上下下都檢查過,雖然豪華但平凡無奇沒有什麼秘密的樣子,同樣有道門通往主人房間。她毫不懷疑這個保存良好的英國老建築有秘密通道,不過她沒找到任何秘密通道門,但是傳統習慣不會藏東西在通道,通道也恐怕太古老而封閉。
她望向窗外無盡的綠地像地毯般延伸到遠方,管家說看得到的地方都屬於理查,與理查同姓氏的族人以及不同姓氏的遠親還有人住在這塊從祖先處繼承來的土地耕種打獵。遠處有個黑點慢慢接近、變大。
理查騎在一匹黑色阿拉伯馬上。只有騎馬好像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安瑜婕心想。
理查說完逕自走進建築物大門。
女管家匆忙走出大門。
「夫人。」
「我們應該回去各自的辦公室工作。」安瑜婕試圖跟他講道理。
「不。」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車子離開高速公路,經過低丘中的公路轉進平坦草原中的私人小道,最後理查把車子停在一棟古色古香的宅邸前方。房子不算龐大,不過很精緻。
「取消或是找馬修代替我。」
「這。」
「安瑜婕跟我在一起,我們今晚會在莊園。」
在僕人的幫忙下,他把安瑜婕抱上馬,往遠處房子燈火奔去。
「醫生?」房門打開,理查迎上前去。
「閣下,夫人有輕微的氣喘,雖然平常不需要藥物控制,但是壓力或環境因素甚至感冒會造成呼吸困難。您說她過之前感冒剛痊癒不久。已經用藥,暫時不會有問題。」
最後天幾乎要全暗下來,安瑜婕無法繼續留在敵人可能存在的樹林。
她沒有其他更好選擇,開始往草原的方向往回跑。她知道如果不幸的話,對方可能帶槍,她可能會一命嗚呼。幸運女神如果站在她這邊,她能活著發現謀害父親的兇手。她想到這裡,咬牙奮力的跑。
槍聲讓理查想也沒想就把馬韁拉回過頭,讓馬往另一個方向跑。
鳥類從樹林間飛走。安瑜婕迷路了。沒有馬韁和馬鞍,馬匹並不好操縱,顛頗程度也不太舒服。
她已經越過一大片草原,還是找不到大路。她於是試著穿越樹林,但是天已經慢慢轉黑,她只好沿著樹林走。
樹林裡鳥類突然飛起,一大群令安瑜婕警戒起來。她看看四周,發現有人影閃進樹林,顯然是在躲她。理查如果派人找她,對方會現身而不會躲起來。
「安瑜婕,回來。」窗外夕陽讓理查意識到天就要黑了。
安瑜婕記得管家帶她去過的馬廄方向,也知道理查在這養馬。
馬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她輕易的打開門,沒有時間放馬韁和馬鞍就跳上馬匹。她要想辦法離開,現在哪裡都不安全、誰都不能相信。
「還有他對妳說的事。」
「哈!難怪你會娶我。」安瑜婕從椅子上站起來,低頭看著坐著的理查。
「我說過,只有男人和已婚婦女可以進到礦區。」
「想知道妳的目的。」
「呵,天啊,我真是笨。」安瑜婕自以為不當商業間諜就沒事,不過理查一直都是以想知道她父親到底在過世前說了什麼來對付她。
「不,妳很聰明在旅館工作的時候沒有反過來幫我的對手做事。」
「沒有證據不代表不是謀殺。」安瑜婕有些憤怒。
「妳父親對妳表示了什麼。」
「你派人監視我?從一開始?」安瑜婕立刻反應過來,如果理查知道有保險箱存在,那他必定知道她到過醫院。
「還有呢。」
「妳父親的同事們有其他教授在妳父親之前意外身亡。」
「你調查過原因嗎。」
安瑜婕在旁邊另一張古董長沙發坐下。
「安瑜婕,妳父親的死與我無關。」
「你知道些什麼。」她冷冷地看著他。
「要去哪裡?」
「閉嘴。」
安瑜婕還來不及推開車門逃開,理察就關上副駕駛座車門,用遙控器鎖上門,轉身往駕駛座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