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抚须微笑,忽朝座末道:这位段姑娘,你在看什么?
在场众人一齐朝他目光所落之处看去,只见西边观礼座的末尾坐了个身着青衫的少女。她肤如冰玉,琼鼻朱唇,眉宇间更是一片天真婉然,在这盛夏暑气中,恰似迎风举荷,令人见之舒心。
她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未露怯,展颜一笑道:我在看他们比剑呀!
老者似听不出她话中之意,道:师妹无需多言,一切都是照着本派规矩来的。胜负既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道姑冷哼一声,对身后站着的弟子道:把他扶下去罢!
所言自然是那斗剑的少年了,老者闻言知晓她已承认斗败一事,走到厅堂中间,面朝对座前来观礼的来客抱拳致谢,朗声道:诸位都是云南武林中的相识同道,受我与辛师妹的邀请前来门派,一是为了观礼,二是为作公证。鄙派原有东、北、西三宗,三十五年前北宗大败于试,自此离派而去。这三十五年来,只余东西二宗每隔五年相约于剑湖宫比试,所胜一方便能入住剑湖宫,想必诸位也清楚,我就不再多言了。此次斗剑,小徒侥幸险胜三场,按照约定本该有五场
段钰睁着两只红眼睛看着她,好像一只呆愣愣的兔子,少女几乎忍不住想伸手去她头上摸摸,看看会不会有耳朵,故作严肃道:你不是答应要做我的奴婢了?怎么又要反悔?
段钰惊道:我何时答应你的,你这人真是无理取闹!
少女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抿了抿唇道:答应了的事做不到,你对得起爹娘的教导吗?方才那么多人都看着听着,我也说了,如若我把事情说出来,你就要做我的奴婢,难道这也有假?你要是不愿,不如我们回头去找那无量剑的老头,让他来评评理,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他们这厢在斗剑,而在厅堂东边则坐了许多观剑之人。落座于上位的是一名道姑装束的中年女子,她紧握手臂间的拂尘,神色微沉,似颇为不悦。在她之下坐了位年纪稍长的老者,白面长须,仿佛对这场斗剑不甚上心,频频向对座末尾看去。
不过多时,那缠斗的二人终是分出了胜负,那力有不支的中年人露了个破绽,脚下一滑,少年见状心中得意,稍有轻敌之意。未料到中年人避剑之后再度运剑回刺,少年猝不及防,踉跄退后数步,手中剑也在地砖上滑出一道深痕。
他还想再战,那中年人却已收了剑,朝他微笑道:师弟,我看你还是莫要运功了。
段钰推她推不开,啜泣道:你这人你这人好生无礼,欺辱我不说,还要我做你的奴婢!
少女看了她半晌,抹了抹她脸颊上的泪痕,道:噢,你是为这事哭的。那我问你,你爹娘有没有教过你,答应过人的事一定要做到才是,不然就决不能轻易松口。
段钰不解道:你说什么,我爹娘这和我爹娘有什么关系?
她指缝间真有条绿莹莹的细长尾巴,段钰一见之下吓得魂飞魄散,也不管她说什么连忙点头。少女哈哈哈大笑,拍手道:你看!
段钰这才看清楚,那细长冰冷的东西竟是一条玉雕的小蛇。少女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更是大笑不止,收了玉蛇挂回腰上,忽道:咦,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
段钰被她压着仰倒在草里,少女贴着她的脖颈轻嗅到衣领,又拉起她的手腕撩开衣袖闻了闻,段钰被她气息一扑,手臂痒得厉害,挣扎着想把袖子放下,少女却突然皱了皱眉头,道:别动。
段钰被她温暖的吐息一扑,雪肤微红,强作镇定道:我不怕。
少女带着她湖岸树林旁落下,段钰腿脚发软,坐在深草中,见她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心中一突,结结巴巴道:你、你要做什么?
少女目光在她衣领旁转了一圈,单膝压住她的双腿,指腹在她脖颈上打转,道:既然你不怕,那我往你的衣领里放一条怎么样?就当是为我保管了。
你既然要我说清楚,那就是答应的意思。少女居高凌下道:老头儿,你听清楚了,这群人是奉了缥缈峰灵鹫宫的号令,要夺了这座剑湖宫去,为的是要查明无量玉壁一事。话说的够清楚了吗,如果还是不懂,那就等神农帮打上门来自己去问吧!
那老者听完深深皱眉,即刻便有弟子回报,说对面山上已聚集了不少神农帮的人,并射来一封书信。
不待老者吩咐,方才那龚姓汉子已经取来信拆开,道:师父,他们也太仗势欺人了!
段钰点了点头,少女把玩着手上小蛇,漫不经心道:这么想知道,不如你来做我的奴婢,伺候我几天,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他们,让他们死也死得明白,怎么样?
你段钰从未听过这般无礼的要求,羞恼道:胡言乱语,我才不给人当奴婢呢!
有求于人就要卑躬屈膝,你连这都不懂?少女瞥了那老者一眼,意有所指:无意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哼,还说什么名门正派英雄好汉!我是来看热闹的,可不是来救人的。
少女道:算你聪明,不过也来不及啦!人家是有备而来,你们还能抵挡不成?要我说啊,你们不如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趁早离开吧。
东宗比剑初胜,老者如何能离开。何况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依这少女话轻易撤退,只怕日后无量剑派就要声名扫地,再也无法在江湖上抬起头来了。
他心中已有决断,冷冷道:姑娘为何这么说,难道你也那神农帮的人吗?
少女正待开口,却见一人自门外疾步走来,刚迈过门槛便扑倒在地。那老者见状叫道:容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左右弟子上前将那人搀起,只见他面如金纸,双目圆睁,愤恨之意未褪,却不发一言。道姑抢先一步上前按住他的手腕,又试了试他的鼻息,登时大惊失色:师兄,他死了!
老者道:师妹,你且让开。他上前解开男子衣衫,忽然一愣,只见男子胸口以黑墨写了八个字:神农帮诛灭无量剑。当即怒不可遏:竟敢在我们无量剑派的地盘上如此放肆,今日留不得他们了!
马五德一听也取了碗尝了口,他做茶商多年,自然能品出茶的好坏,啧啧称奇:果然如此,若如段姑娘所言,等茶抽针再采,这茶又是如何?
段钰当即道:价逾千金。
马五德喜不自胜:段姑娘真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姑娘指点,上次那批茶怕是要栽在手里了!等回头咱们下山,我库中还有些普洱,也请姑娘一一品鉴。
她鬓边茶花深红,而其容貌却更比花色艳丽,段钰自小长于深宫,侍奉的女子多是貌美顺从,少见这等野性十足的少女,顿时慌了神,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倒把自己闹了个脸红:我我
那少女嗤笑道:什么我我我的,你怎么结巴了,对着人连话也说不清?
段钰微恼,转过身不去看她。她乌发下露出一点淡粉的耳尖,少女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说道:怎么?你话说不清就罢了,这脸也不能见人了?
老者身旁站着的便是那比剑胜出的弟子,闻言怒道:我师父这般好声好气同你说话,你还如此无礼
少女低头看他,语气平淡道:是吗,那我也好声好气地答了,我说你们都要死了,你看怎么样?话音未落,她腰间皮囊一松,一道白影朝那汉子奔去。
那汉子肩头立时多了团毛茸茸的东西,顺着他的衣领钻了进去。少女眼中带笑,曲指在嘴边唿哨一声,汉子一声大叫,在身上到处摸索着,又将外袍脱了,想把那东西抓出来,没想到次次扑空,不但如此,那团白影还钻进了他的内衫之中。他衣衫凌乱,白影却在他周身飞快游走,自下钻进了裤中,他急得满头大汗,却又奈何不得,一时间乱抓乱按,自己弄的狼狈不堪。
中曾言: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见相不着于相,五蕴本是空,因缘聚散,际会离别,皆为无常。诚如金刚经所言:
一切如梦幻泡,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她一身彝人装束,鬓边别花,两截手臂露在外头,挂了许多银光闪闪的饰物,腰上绑着个鼓囊囊的皮囊,双腿悬空坐在梁上,目光一转,却是朝段钰看去。
段钰道:你也是来看他们比剑的?
梁上少女似笑非笑道:我可不是来看什么比剑的,我是看来死人的!
老者斥责道:既然看见了为何不说?
段钰道:又没人问,为什么要说。
话说间又有数条小蛇从梁上直落而下,掉在众人肩头,一时厅堂上热闹非凡。段钰站的远,避开脚下一条蛇对马五德道:你快看,这是不是赤练蛇?
马五德失笑道:世上哪里有五个月就能学成的剑法!
段钰道:怎么没有?我爹爹就说过
她话还未说完,厅堂上却传来一声惊呼:这里怎么有条蛇?
人道行走江湖,最忌遇见三种人:老人,小孩,女人。众人听她语声软糯,又自言没有师门,那就是还未习武,想必不是什么高人隐士之后,大约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出游。云南民风淳朴,汉夷混居,不像中原那般讲究礼教,哪怕是世家大族亦不约束女子离家游历。又马五德对她如此维护,心中各有计较。
老者听她还未习武,顿时心下疑惑尽去,眉心一舒,道:今日来宾众多,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即刻吩咐弟子去设宴。
那道姑却说:你既然没有师父,不如拜入我西宗门下如何?
少女眸光微动,道:我在看看房梁上画的山水。
众人随她话抬头看去,房梁上果然有画,寥寥数笔勾勒出一副明月山水图,只是笔法粗糙,没甚么可看的。
马五德笑道:段姑娘初出远门,听闻贵派所在无量山景致清雅幽静,便随我一同来观礼。
<h1>第一章 15084字</h1>
天音梵唱鸣天际,无我无相无众生。
释名
她身旁坐着的一人连忙道:这位段姑娘年纪尚轻,不知分寸,行事若有冒犯,还望左贤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宽恕则个。
说话的人乃是一位名唤马五德的茶商,他是武师出身,改做茶商之后聚财百万,家业甚多。因喜行侠仗义之事,也学那燕昭王筑黄金台,若有江湖中人前来投奔,则扫榻相迎,从不计较出身如何。武林中人多收其恩惠,若是在路上见到了他的商队,也愿意保驾护航。
他武功平平,但人缘甚佳,众人都要卖他一个面子。那老者却道:所有人都在看他们比试,你为何看两眼便望向别处,这剑湖宫不过方寸之地,你到底在看什么?
说着向那道姑略一点头,道姑不情愿地起身行礼,道:师兄门下人才济济,这次是我们西宗败了。这剑湖宫,还是让东宗继续住着吧!
老者回礼:东宗与西宗皆为无量剑,出于同源,有时虽相比相斗,也是为了门派着想。胜负不过一时,但若是以此能够激励门下弟子钻研精进,这剑湖宫里住了谁不都是一样吗?
此言一出赢得一片叫好,道姑只得道:师兄说的是。虽心有不满,也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
少年绷着脸朝他行了一礼,已不复先前骄矜之态:多谢龚师兄手下留情。
厅东观剑众人纷纷向那老者道贺,唯有那道姑冷笑连连,老者也不在意,朝她笑道:三局两胜,辛师妹,你还想再比下去么?
道姑冰冷冷道:小徒学艺不精,不敢再在左师兄及诸位观礼之客面前献丑。只是师兄,你这徒弟倒是不错,很有一番你当年的风范。看来师兄这些年在剑湖宫没有白住,对那无量玉壁可是大有领悟
少女道:就说你爹娘教没教过罢!
段钰不愿被她看低,低声说:仁义礼智信,这些先生都是教过的。可是这和你说的有什么
少女打断了她的话:这么说你是知道的了,那你答应的事,为何却不肯去做?
段钰不知怎么有些怕她,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少女却握着她的手腕压在她身上,仔细看了她片刻,轻声道:你生得好白,我娘都没有你这么白。你身上好香,你平日是不是会吃花?
段钰也想到了自己母亲,她若是知道自己受了这番委屈,不知要有多心疼。一想到这里,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少女见她落泪,当即慌了起来,忙扶她坐好,摘了她发上草屑,道:你别哭了,我不逗你了!
说着真提了一条绿油油的小蛇要往段钰衣领里塞,段钰忙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衣领里当真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掉了进去,她却挣不过少女,只得含泪恳求道:别、别放进来
少女不为所动,淡淡道:说啊,你要不要做我的奴婢?
段钰咬着唇摇了摇头,少女攥着她的手腕道:你不答应,我就把蛇放进去了,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如果不是我提着它的尾巴尖儿,它可就要马上钻进去了。
少女神色微寒,轻声道:真是不知死活。她说完从梁上一跃而下,转瞬间来到段钰面前,右臂在她腋下一穿,道:说话要算数,小奴婢,跟我走吧!
她步伐轻快,不过一息之间已带着段钰掠至门外,显然轻功不凡。段钰被她带钳住手臂,挣脱不得:谁是你的奴婢了,快放开我!
少女带着她轻功飞过房檐,几个纵跃之间便离开了剑湖宫,贴着她的脸颊道:你怕不怕蛇?
段钰一脸茫然:可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你不如把话说清楚些。
少女懒洋洋道:哦?这么说你是打算给我做奴婢了?
段钰手足无措道:你胡说些什么!我可没答应你
章一
剑影相叠,疾风骤雨般交织而下,少年剑势强盛,转腕一斜,两剑相击,那中年人面露惊色,被迫退去,一时间只闻铮然声回响在厅堂上。
他虽为少年剑招所退,这一击之下也未有怯意,仍是持剑相抵,想为自己再力争一回。少年占了上风,不免心急意切,剑招更是咄咄逼人,不过片刻,两人便已拆招数余,剑影相缠难解难分。
少女冷笑道:好言相劝你不听,反倒怪起我来了!那你就带着你的徒弟们去死好了!横竖神农帮也只杀你们无量剑的人,和旁人又有何干系。
段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神农帮的人要来?
少女把白貂收回皮囊,冲她笑了笑:你真的想知道?
少女见状拍了拍手,那团白影顺着梁柱攀爬而上,趴在她的肩头。段钰这才看清,原来那毛茸茸的白影是一只小貂,睁着一对圆溜溜的红眼睛,看着煞是可爱。段钰自幼便喜爱猫儿狗儿一类,因母亲碰不得此物毛发,不得养在屋内,此时一见便心生喜意,忍不住看了又看。
少女心知她在看自己的白貂,有意不将貂儿收回皮囊中,令它伏在臂弯之间,轻轻抚摸着。
那老者召集完门下弟子,这才想起那少女来,朝梁上道:阁下方才所说的,是否指的便是此事?
段钰道:无需道谢,都是小事而已。
众人听他二人这番对答,才明白马五德何以待她这般不同。房梁上的少女也听得一清二楚,玩味一笑:小结巴,原来你会品茶?是嘴巴不灵舌头灵么?
段钰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戏弄之意,秀眉微拧,不悦道:我不是结巴。
段钰立刻回过身对着她,心想看就看,难道我还怕了你?可惜却无这般气势,只是红着脸不敢看人,眼睫微颤,半晌才敢偷偷抬起眼睛向上看,正撞见那少女笑盈盈的一双眼。
马五德端了碗茶与她,悄声道:段姑娘,你认识这人?
段钰接过喝了口,奇道:这是白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确实如你所言,非同一般。或许是此地风水上佳,土质有别于他处,是以茶品清奇。可是这茶第二道的滋味却不如你库中所藏的那几种,应是此处人未等抽针便采的缘故你说她?我不认得。
老者当即出剑,只是白影时躲时藏,倒比他的剑招还要快上许多,任老者剑法再如何精妙,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
段钰见那人原本意气风发,转眼间就落到这番地步,低声道:有话不能好好说么,为什么要突然动手?
那少女耳目聪灵,闻言目不转睛看着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诸人皆惊,段钰疑惑道:可是那比剑的两个人不是仍活的好好的吗?
她虽是孤身一人,但来历不明,,老者捉摸不透,又顾忌方才那一场蛇雨,道:阁下无邀而至,私闯剑湖宫,究竟所为何事?
少女道:都说了是来看死人的,这还不够清楚么?
马五德道:不好,这些蛇都有毒!
老者一剑将蛇斩成两段,大为光火,一想到有人趁着比试之时爬到了梁上,门下弟子竟无一发觉,深感失了面子,沉声道:阁下何必躲躲藏藏,躲在上头到底不是君子所为,莫非阁下与我派有什么仇怨?
梁上翻出一道人影,道:没仇没怨,我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但你却杀了我的两条蛇,现在可算是结仇了。
老者疾步而至,一剑挑起那人肩上青蛇,落地即斩,梁上忽有人道:住手!别动我的蛇!
众人皆是一惊,未想房梁上竟会藏了个人。唯有马五德在段钰身旁低声道:段姑娘,你是不是早就察觉了?
段钰笑道:怪我眼睛太尖啦, 一来就看到有条蛇尾挂着。
西宗不同与东宗,门下也有不少女弟子,个个都秀丽端方,那叫段钰的少女姿容却更在她们之上。她这么一说,连那正要出门的老者都回过头道:辛师妹,你这话可是当真?
道姑说:这次比试是师兄门下弟子赢了,五年后我们西宗自然还会再来,收些弟子也是为了本派着想,师兄以为呢?
那老者面色一沉,正要开口说话,段钰摇了摇道:五年,这可太长了!我爹娘定然是不许的,若是五个月还差不多。
老者略一沉吟,道:既然如此,还未请教段姑娘名姓,师出何门?
那道姑两指拈了碗茶道: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师兄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呢?说完竟对那少女和颜悦色一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师门?不要怕,尽管说出来便是了。
少女见她身后站着几名女弟子,顿时心生好感,道:我单名一个钰字,至于师门嘛,我还从未拜过师父呢!
所谓天音,即天人所作之音。天人又作天众,居于天界,为六道轮回之一。即住于欲界六天及色界诸天之有情。经典记载,天人欢喜赞叹佛事,奏天乐,散天花,薰天香,飞行于虚空。
天人因修行故,持守五戒而无错者,留人身免堕恶道之苦;而再度修行,以致身如云影,泯然澄静,犹见有身心之相,死后将生欲界天,成为欲界天人。如能修根本禅,离欲界之粗散,便生于色界。
而无相者,众生所见即有相。相,眼之所见,耳之所听,舌之所尝,鼻之所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