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庄园居然还有湖,大开眼界。
阮厌看懵了,连管家走都没注意,好半天察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道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刚张口就哽住应该叫他什么?
阮厌努力搜寻刚刚管家的称呼,紧张地磕巴:邢老先生您好,我是阮厌,纪炅洙的现任女友。
阮厌在后面看他们几个人的反应,略一迟疑:没事,我去吧。
没事是假的。
果然是下马威,阮厌吐槽大家族就是破规矩多,一边紧张地手发抖,她以为自己会进一间审讯室似的房子被个七老八十的白胡子老头问来问去,但路越走越偏她像是来到了后山的钓鱼台。
这可不是好事。
纪炅洙看了眼管家:是这样?
是这样。管家对着阮厌笑笑,抱歉,是我先前没有说明白,邢老先生的确想跟阮小姐单独谈谈。
远远见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少年冲纪炅洙招手,面容有着与衣著不同的少年朝气:你可算是来了。
纪炅洙新奇地看着他:你不是去英国留学了吗,这不是假期。
抽空回来了一趟,本来是想走,爷爷说要见你的女朋友,我想着你肯定在。少年冲阮厌点了点头,就去拉他哥,走,来一把。
他们过了二十年都没好。
抿了抿唇,阮厌还是帮亲:协和科室那么多,不一定非是手术室,到时候让纪炅洙自己选吧。
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他扭了扭身子,仍旧躺在椅子上:其实小纪在我们家情况不是很好,他跟父母关系都很差,尤其是我女儿,偏心到胳肢窝去了,儿子回来扭头就走,他爸呢,忙得脚不沾地,不然今天你也不会只见到我。
老人也不介意,又重新挑了话头:你在北京读大学?
嗯,在北语北京语言大学读英文系。阮厌想了想,暑假过了就大三了。
嚯,都大三了。不咸不淡的一句,顿了顿,也不是我想耽误你,但是小纪,他情况有点特殊,他好像有什么
不委屈。
阮厌坐在旁边的椅子,想起来她看来的规矩,椅子不能做满,连忙并起腿往前靠了靠,差不多三分之二才停下来,双手叠在腿上看湖面,心里却想着自己这坐姿对不对。
我听纪老头说,你跟小纪好几年了,高中就认识?
<h1>柔风(三)</h1>
别紧张。
纪炅洙看阮厌一直眼神迷离:不会把你吃了的。
精神矍砾的老人听到动静,好似惊醒,回过头来招手:阮厌来了,来,陪我钓鱼。
阮厌不敢耽误,但又不敢动作:我不会钓鱼,不知道能帮您什么忙。
没事,坐旁边就行。老人笑起来,模样和蔼可亲,小纪太防我了,怕他进来捣乱,就只好让你来这委屈一下。
钓鱼台?
邢家是有多不喜欢自己?
阮厌内心充满了不可思议,但表面还是很温顺地跟着管家走,遥遥看见一个躺在贵妃椅上垂着钓鱼竿的背影,旁边的鱼篓空空如也,湖面平静,不见波动,只有不知哪里传来的虫鸣。
纪炅洙表情收起来,凝视着管家,他到底流着邢家人的血,某一些基因是遗传的:才第一面就立权威了?
管家笑而不语,纪炅洙皱起眉头:她是我女朋友。
嗯,说实话,我女朋友也是这个待遇,所以现在我又是单身了。弟弟过来插话,又看了阮厌,虽然但是,现在来不及了。
等等。
纪炅洙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这种场合你让我上号?
弟弟歪着脑袋看阮厌,又看看一脸有事快说的哥哥,跟你没关系吧,爷爷要见的是你女朋友,他说想跟她单独谈谈,要我把你支开,你看,我是你亲兄弟,我可一点谎都不对你撒。
人在紧张下就特别注意细节,且不说这编的借口,邢老爷子对自己女儿和女婿的称呼孰亲孰疏一目了然,可见纪炅洙说大家族关系复杂不是假的。
小纪呢,挺优秀,但是还是年轻,倔起来没完没了,我也是平衡不了他们母子的关系,担心忽略了哪个,这才避开我女儿,想跟你单独谈谈。
阮厌依旧笑,不点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一家三代,纪炅洙也很少提到他的妈妈,但我觉得纪炅洙不会真的讨厌自己妈妈,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双向情感障碍。
老人点点头,唠嗑似的:是这个,他这个病不太好治,协和那群医生都拿他没有办法,但小纪嘛,既然是上了医科大,自然不是待在医院搞后勤的,到时候上手术室他得顶住压力。
阮厌微微睁眼,有点疑惑,但听邢老爷子话里话外都在敲打她,可见似乎对她并不满意,但顺着他的话讨欢心就有点太刻意了。
是,在13年认识的。
那是挺久了。老人略掂了掂鱼竿,身子没动,头却转过来看阮厌,小纪真是什么都不跟我说。
阮厌笑了笑,接不上话。
阮厌敷衍地嗯了声,眼见着车子穿过花树繁茂的林荫小道,来到庄园外面,雕着精细花纹的白色门内建筑风景一眼望不到头,阮厌有点头晕目眩:这不能怪我露怯。
她在管家牵引下踏上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趁着无人关注赶紧看了看鞋底干不干净,没留痕迹才舒了口气。
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