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音像店偶然一遇,她的生命就此被他改写
他轰轰烈烈的闯入,一举推翻她的安稳岁月
他像一团炙热的火,无所畏惧越挫越勇的火,他似乎势必要融化她那颗冰冷的心
想到这儿他更来气,无尽怒火攻心,他气得咬牙切齿
好,李乾坤,你有种
出了红灯区后,江娴早就吓傻了,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靓坤一把抱进车里了
上好的和田玉烟嘴儿,看这成色,没得挑,我忍痛割爱,乌鸦哥要吗?他扬起嘴角,笑得坦荡
可是下一秒,未等乌鸦回答,他便手一转收回木盒
他好整以暇的捻起玉烟嘴,又随手将木盒甩在地上
你好歹毒,你跟我玩阴的?乌鸦耐不住怒火,他歪了下头将嘴里的半截烟吐出
他疾步朝靓坤走去,在几米开外的距离停下脚步
靓坤这才傲慢的抬起眼皮,他盯着乌鸦几秒后朝身旁的阿强伸出两指
乌鸦瞬间暴怒,手里的枪被他砸在桌上
李乾坤要卖了她是吗?喊弟兄们抄家伙!我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带她回家!他耳后的青筋横现,面目狰狞得可怖
眼看他都快要冲出门了,陆崇立刻拦在他身前
不知怎的,他平日里的神采飞扬,猖獗,此刻竟收敛了几分
怒火和声嘶力竭的狂野却不曾减少,他紧咬着牙,攥拳的手青筋暴起
扒着车门紧盯外面情况的江娴一眼便在人群中寻到乌鸦的身影,他在的地方,都有一股吸引力,勾她的魂,迷她的心,让她魂牵梦绕,哪怕天再黑,哪怕人群再乱糟,她也能轻而易举寻到他
对天放的枪,没杀人,只是示威,为了让他下车
江娴愣得说不出话,她紧攥衣襟的手指绞得发白
直到靓坤也有些迫不及待羞辱乌鸦,他缓缓睁眼,脸上竟勾起笑容
我早就料到了,就像我一直派人盯着他一样,从昨天晚上开始,咱们的一举一动也尽在他掌握,无所谓,我光明磊落,是他妄想夺我的挚爱靓坤阖上眼眸,脸色无半分波澜
他已然四面楚歌,外面数不清的马仔们个个手持砍刀甩棍,可是他丝毫不慌不乱,仿佛一叶飘荡在汪洋大海的扁舟,任风雨飘摇,他依旧稳坐钓鱼台
因为他手里攥着一张最大的王牌,那就是江娴对乌鸦的心已经死了大半了
这是从砵兰街回尖东的必经之路,大概是加士居道,这边不算繁华,又临近公主道,经常有混子来这边飙车,乱得很,属于杀了人挖个坑就行的地方
可是,这是哪个不怕死的,连他靓坤的车都敢拦?
在瞥见那辆敞篷野马时,他忽然明白了
他最大的疑问,也是最可笑的疑问便是,为什么因果轮回不报到乌鸦身上?为什么乌鸦做尽恶事却还能得到她的真心?
他讥讽又无奈,他分不清她这颗心到底是硬还是软,或许都有,因人而异
江娴冷笑着刚想回答,却突然被一个急刹车击得向前跌去
靓坤咧着嘴笑,他并无半分气恼,自然而然的给她点上烟
你不用特意演,你就是我的活祖宗,我刚才是逗你的,跟什么都没关系,就是喜欢你,我觉得这种事不需要理由他垂下眸凝视火光明暗的烟头
那抹火光映红了他的扳指,青色透着淡红光,像是畜着一汪鲜血
她们没你倔,她们不会打我耳光靓坤眯起眼,指间的烟燃烧,滋啦啦的响
江娴瞬间垮了脸色,她嘲讽的挑了下眉你是受虐狂?
她伸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盒,慢条斯理叼上一支
她不知怎的,突然咯咯乐了两声
靓坤嘬烟的动作一顿笑什么?
你错了,我不会骂你,我也恨不起来你,但是,我替你感到不值她敛了笑意,眼神悲痛万分
江娴愣得连眨几下眼,这句话她说完就忘,因为她也自知他不会回答,就算回答了他也不会放她走
可是他怎么还记着?原来一句话,可以在他那百转千回的心肠里沉淀那么久
就像他这个人,她觉得他就是一片深幽海洋,无边无垠,狂风巨浪拍打礁石,万丈巨浪翻涌
可最后,几番煎熬斟酌后,那枚混着烟草气息的吻还是落在了她的脸颊
江娴颤抖不安的身躯渐渐平静,她有些恍惚的垂眸凝视靓坤
似乎是弥补不能覆上她唇瓣的遗憾,他的唇接连向下,她的下颚,脖颈,他都不曾放过
他一直在蓄势待发,他在等待一个机会,可是他真的快等不及了
陆崇推门而入,他看了看乌鸦,又瞟了一眼那把枪,有些欲言又止
哑巴了?乌鸦斜了他一眼
我还担心尺寸不合适,看来我没记错他扯着嘴角乐,苦涩和喜悦混淆不清
未等江娴吭声,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搂进怀里,禁锢她腰肢的手臂越收越紧,越来越霸道,她慌张着别开头,她好不容易拉开的缝隙,却被他的俯身重叠得分毫不差
隔着薄薄衣物,江娴察觉到他的胸膛愈发炙热,情欲似熊熊燃烧的火焰,恒久不能平息
靓坤攥得更紧,他俯下身逼近她脸前我没给女人买过戒指,我也没想到我有一天竟会给不是我马子的女人买
事到如今,他也不急了,他自知急也没用
江娴动作戛然而止,侧着头望了他半晌
他先发制人,打消她全部顾虑
江娴抿着唇静默几秒,她凝重的打量那枚闪着熠光的粉钻
钻石不大不小,太小显小家子气,太大浮夸,这枚倒是正正好好
靓坤不言不语,他一点点将那枚戒指套入她无名指
她猛的抽回手,在瞥见无名指那只金粉钻戒时,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反应过来后便要将戒指拨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出现在她身后
她十几载岁月晦暗无光,直到她来到这里,直到她陷入这段造孽一般的感情,她才稍稍看见了一些光明
他和他的爱,就像她半梦半醒时分的一场风月梦,混沌不清,真假难辨
<h1>她的选择</h1>
今天有些闷热,香港许久未天降甘霖,燥热的天气煽得人心神不宁
坐在元朗堂口的乌鸦许是有些燥,正解着衬衫纽扣,直到敞开大半,结实精壮的肌肉挂上些许汗珠
她知道,他是良人,只是她的良人,而不是这世间千万女子的良人
可是她不想,她爱不上他
但她还是抽不出,她承认,在刚才被混子包围的那一刻,她心里一直在念他
她无力的垂着头,几缕长鬓晃在眼前,那张小脸被遮掩大半
她的手一直被靓坤紧攥着,他炙热的掌心包裹着她
她一时不明白,靓坤对她来说到底是什么,是劫难吗,可是又不像,但又绝对不是福
乌鸦哥,靓坤不是要卖她,靓坤是带她见人去的!您忘了?您半年前往那扔了个女人陆崇声嘶力竭大喊
乌鸦的身子骤然一怔,一阵汹涌海啸席卷上他的心头,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也记不起那个女人是谁,因为这种事情他干得太多了,他也从来没放在过心上
可是他明了的是,他完了,那个女仔被靓坤挑拨离间了
阿强立刻心领神会,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精致的木质扁盒,双手奉上
靓坤慢悠悠的打开,攥着盒子在乌鸦眼前晃了晃
那是一枚烟嘴,质地细润,晶莹剔透,光看着便知不是寻常货色
事到如今,她的心也沉下半截,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段荒唐至极的风月
靓坤悠然自得的跨下车,亮黑皮鞋踏上地面,嗒嗒的响
他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衬衫,眼睛根本不往乌鸦那看
他松开搂她肩膀的手,柔声说了句等我便拉开车门
江娴有些慌,她伸出手想抓他胳膊却抓了个空,那只攥着虚无空气的正是带钻戒的右手
乌鸦那高大的身影逆着惨白车灯,他单手纨绔插兜,斜倚靠着野马车门吸烟
坤哥,要叫人来吗?阿强有些慌张,他忙不迭地的转头询问
靓坤依旧不睁眼,他又哼起小曲儿,手指关节很有节奏的一下下敲着车窗边缘
果然,不过十下,外面便传来一声枪响
靓坤紧搂着江娴不放,指尖轻刮蹭她的脸颊他来向你证明清白了
他饶有兴趣,仿佛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江娴瞳孔颤了几颤,她震惊的转头望向靓坤
靓坤眼疾手快,他一把揽住她的胳膊,才免得她额头撞上前座椅
他眯起眸子,目光透过前挡风玻璃
无数辆厢式面包车朝这边飞驰而来,有几辆打头的已然横在他们车前,数不清的马仔迅速上前,团团围住他们的车
乌鸦哥,咱的人说,靓坤带那个女仔去了砵兰街的陆崇面露难色,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听见她,乌鸦的神经立刻紧绷,他皱起眉砵兰街的什么啊?你要死?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陆崇硬着头皮嘀咕了一句红灯区
江娴无话可说,她手肘撑在膝头,漫不经心的吸着烟
娴,佛说因果轮回,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可是我不信佛,就算要下地狱,那也是咽了气儿以后的事儿他忽然严肃起来,大约是觉得热,伸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他话锋一转,笑容意义不明直到遇见你,我发现我错了,因果就是有轮回,和离开你比起来,下地狱不算什么
靓坤好笑的紧盯她动作,他闷笑两声,仿佛瞧见了宝贝一样
江娴故作趾高气扬,她手指一甩,那只滑轮打火机砸进他手心
她叼着烟凑近,还咂了下舌
是吗?原来你也有心?他沉沉的笑,眼眸添了几分喜悦
你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你何必要来我这儿讨教训?她冗长的叹了口气
她目光想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窗外的街景,可是却定格在他脸上无法动弹
随你怎么想,你骂我什么都行,什么变态啊,绑架狂啊,随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跟他,你刚才也看见了,你不要想着你会是他的例外,他不是我,这世上没有第二个我靓坤缓慢的撤回手,他略显落寞的点上一支烟
他并未再说话,他静默着一口接一口抽烟
江娴忽然看他看得出神,他斜坐着倚靠车门,那俊毅脸庞被烟雾朦胧,车子并未开远,外面依旧是灯红酒绿的砵兰街,他静坐在这浮沉乱世中,也坐在她身旁,他为她隔绝了外界一切的肮脏糜乱,呈现给她的是莫大安全感和美好
每当他的唇落下一次,江娴的身体便会下意识颤一下
她能察觉到他的唇遗留在她肌肤上的余温,那些蔓延的吻是濡湿的,是炙热的
他忽的停下动作,抬起头与她交颈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不是不放你走,我是防止你往火坑里跳
身后男人那声声心跳,喉咙吞咽口水的声响,都骚动着她的心
他强行扳回她的脸,指腹来回轻轻的摩挲她的唇瓣
咫尺远近,他只需要稍稍一低头,靠近一毫厘,便能夺了她的初吻
那你为什么不放我走?她红了眼眶
她搞不懂他,她搞不懂她到底哪里值得他这么做
靓坤未答,他牵起她带戒指那只小手,在手背上轻轻落了个吻
打磨精细,棱角切割得也十分整齐,耀眼的光束晃她眼睛
可是,为什么要给她?
我不要,谁当你马子你给谁去江娴依旧不肯,她执拗着要挣脱他的手
靓坤早就料到了,他攥住她的两只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他陷在阴影里,窗外的阑珊灯火被他的肩膀隔绝大半
他缓和了脸色,语气更轻我昨天说你缺个戒指,我也只是说到做到罢了,这只是一枚戒指,什么都不代表
靓坤的目光落在她那空荡荡的右手无名指许久,或许他不是在看,他是在鼓起勇气
他另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探进口袋,两根手指灵巧一撬,从黑色丝绒盒子里捏出一枚戒指
突然,江娴察觉到无名指传上一阵冰凉
他正翻来覆去把玩一把79冲锋枪,这是这个月东星新到的家伙事,细长枪口,就像烟杆一样
他心不在焉,自从昨日一别,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那个女仔,仿佛他们的命运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一样
他从未想过放弃,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