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丁小琴觉得奇怪,自己刚进屯子,刚脱离窑洞,怎么严队长就收到风跟了过来?
难道是那几个泼皮无赖?他们有这么好心给严队长通风报信吗?
欸!他同样高兴地答应。
可当丁小琴转头,脸立马就掉了下来。
你不是我爹。她冷冷地说,语气里尽是寒冷与失望。
现实将她脆弱不堪的希望击得支离破碎!
爹真的走了!那院中地面上尚残留着没有清洗干净的血迹!
爹!丁小琴跪在地上泪眼婆娑,轻轻抚摸着那滩干了的血迹。
几户共用灶屋、厕所,拥挤不堪,让从小在田埂地头间四处撒野的丁小琴极不适应。
回村了不用勉强去适应了
可家中也空无一人了。
那你怕啥?
早一天是一天老丁他
别说了!丁小琴长吁一口气,把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随后淡淡地说:我还没做好准备
这要准备个啥?严队长说得轻巧,有我在,手续那些没问题。
别叫我名儿
那叫啥?闺女不让叫,名字也不让叫,那我该叫你个啥?
你别和我说话不就得了。
叔?
嗯。可能你与他不熟,会觉得他生人勿近有点儿古怪,实则他很热心肠的。
看出来了。
往往这个时候,她爹会拿一根长长的竹竿对着老槐树的枝衩又撮又打,像打核桃、打枣子一般,打下一个个鬼迷心窍的粗鄙汉子。
丁小琴想到此处不禁一笑。
现如今,好的坏的都成了家的回忆了。
才不会!他们恨不得她落单,好欺负她!
丁小琴冷冷地哼笑一声。
是秦伟忠偷偷告诉我的。
你不要动不动叫我闺女。
我爹姓丁,我也姓丁,我是丁小琴,不是严小琴!
原来来的是严队长。
闺女啊
熟悉的声音悠悠传入丁小琴耳中,直抵她心底。
丁小琴欢喜雀跃,回头朝着声源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爹。
一阵苦涩袭来
丁小琴内心五味杂陈,这一下她才发现自己彻底成了没爹没娘没有爱人的孤魂野鬼。她呜呜地哭了。
在到家前她多少还是抱有半点希望的,可现实
我怕的是手续繁琐吗?
冻库的费用我已经让队上去缴了。你们父女都是公社社员,遇到困难队上会帮忙的。
我怕的是没银钱吗?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可是你爹那头
不急在这一时半会!丁小琴几乎是在咆哮,都放半年了,多等一天咋了?
看出来了?因为住得近?
无论住得近还是远,反正没说过一句话。只知道他与我一样,被村里人不待见,同是天涯沦落人。
小琴
还是家好啊
出去了才知道家有多好。
知青周楠生把她带回了他在省城的家,那个叫做筒子楼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