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佶甯似懂非懂地点头。「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来当我的伴娘吧。」
唐佶甯一顿，惊觉自己也到了这个年纪。「年底我会很忙。」
飞机起飞时，依然只有婴儿吐奶的声音，以及旅行团大妈吵着要换座位的嗓门。
「我唐佶甯还需要追在男人屁股后？」
黎桢切了一声。
唐佶甯嘀咕一句：「老古板。」
「妳就爱说那一套现代新兴女性思想，什麽不婚主义，我告诉妳，老了妳就是一个人了。没人陪，没人养，一个人孤老终生。」
唐佶甯受不了她的机哩瓜拉，想到自己出差那几天竟还点想念她的声音。
他伸手掰过她的脸，他俯身贴上她的脣，「换我了吗？」女人的眼睛盛满月光，「趴下。」
唐佶甯后来才明白，笑话就是她自己。
最近忙，没立什麽写文的大志向，大家随意！
黎桢追在她屁股后，「没收到我的讯息啊？」
「喜帖倒是拿来啊，什麽东西都没有，就想和我拿礼金啊？」
听闻，黎桢笑得花枝乱颤，唐佶甯笑了一声：「恭喜啊。」
之后，也就是千篇一律的结尾。
两人滚上床，她解着男人的皮带，摸着男人的腰线顺势将他的衣襬抓皱，在洁白无汙的衬衫上留下脣彩。无关前戏，大多时候，唐佶甯就只是想弄髒他。
釦子被扯开了两三颗，凌乱的领口，关域无动于衷，拖沓在地的影子沦为最美的夜色。
迷迷煳煳间，她问对方：「怎麽来了？」
「不是妳让我来的吗？」
「喔。」
后来喝没几杯，还未尽兴，头就疼得厉害，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先走。在车上，看着窗景，她才意识到自己快要三十岁了。车程晃得厉害，最后她一个人蹲在水沟旁缓着酒劲。
二十岁的她彻夜蹲过街头，为了看一场演唱会。二十五岁的她也躺过呼伦贝尔草原，就为了看一眼只有星星的夜。
三十岁的人该做什麽呢？
「肠胃不舒服而已。」她说完，撑着下腹，又是一阵乾呕。
黎桢在旁拍她的背，「妳这看着不像肠胃的问题啊」语落，她睨了一眼唐佶甯。一旁的清洁阿姨立刻凑过来搭话，「唐组长不会是怀孕了吧？之前我媳妇怀孕初期也是这样，当时也以为是肠胃不适，后来去检查才发现是怀孕。」
黎桢瞪大眼，「唐佶甯，出差这两週妳到底干了什麽？」
整理完一早上的提案，联络了几家厂商，回过神来已经下午了，送来的午餐早就凉了。
大概是饿过头了，唐佶甯吃了几口就没食慾，几乎是同时，一阵酸液自肠胃翻滚上来，她冲进厕所趴在洗手台上呕吐，碍于她从下飞机就没吃什麽东西，吐出来也都只是酸水。
动静大了，引起了其他同事侧目。
唐佶甯再度被扔出门外，她都怀疑关域甩门甩上瘾了。
她招了计程车先回租屋处。
全程心不在焉，就想着那句话背后的用意。
「整天就知道忙。」黎桢拿出杀手锏，「妳不替自己想，也该替阿姨想，难不成想让她操心妳一辈子啊？」唐佶甯野归野，意外地很听她母亲的话。
孰料，唐佶甯回头，还笑了，语气间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骄傲。「就是我妈告诉我，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啊。」
出了会议室，唐佶甯顺手点了外送，不意外再次看见那条讯息。已读了这麽久，现在回复似乎有点刻意，还隐约告诉对方她很慎重考虑这件事。她抿脣，将手机扔进抽屉眼不见为淨。
「我们过阵子会先去公证，年底办婚宴，妳要是没什麽事就来吧。」
「这麽快啊？」
「不快，我都二十八了，之后还想生小孩，就想先过过两人世界。」
黎桢还在说，「妳别老是逃避感情问题，每回讲到这种事，妳就略过。」她倏地大叫，「啊不会是有创伤吧？导致妳不敢跟人谈恋爱？」
唐佶甯没好气地看她一眼，到口的辩驳在想到自己研究所毕业那一年，独自一人踏上登机台的风景，些许的机油味，伴随着空服员的招呼。当时广播内容她还记得，因为她一字不漏地在听，以为会有戏剧的桥段例如，有个男孩子在机场广播寻她。
没有。
黎桢抱上她，「好幸福啊我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唐佶甯被动地被她抱着，无奈又好笑。
黎桢拍了她的背，「妳别咒我！我们很好。」她说，「妳也别事不关己的样子，都几岁人了，男朋友在哪？」
缘更，瞎写，大家自己入坑三思欸！
唐佶甯早已习惯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以至于从关域口中听见上床这词时，她至今都觉得是玩笑话。
她仰头，避开他的脣，亲吻了男人的喉结。
不照常规走是关域最恼她的一点。
唐佶甯忽然笑，「你是狗吗？我让你来就来？」
「每回趴着的可不是我。」
唐佶甯又笑了。
结婚生子，买车买房。
再后来，她看见一双皮鞋，再抬头是男人西装革履的模样。
加班再晚，从未见他仪容不整。
「没什麽啊」她安份守己地踩了几个景点，去酒吧摸了几位脱衣帅哥的腹肌。别说上床，连个豔遇都没有。
她猛地想起，出国前倒是和关域睡了一回。
那天她去了品牌的春季时装秀，见了不少人，想起隔天还不用踏入办公室，她的心情甚是飞扬，手上的酒杯一次又一次的添满。
黎桢率先上前，「没事吧？」
唐佶甯打开水龙头漱口，「没事。」她拧眉，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
「要不要看医生啊？」
直到进了公司，唐佶甯依然还是已读对方。
然而蜂拥的回忆让唐佶甯今日完全不在状态内，直到黎桢用笔戳了她的脑袋。「思春啊。」她看了一眼会议室左前方的位子「关经理今天请假啊，怪不得了。公司唯一赏心悦目的男人没来，星期一更痛苦了。」
唐佶甯不予置评，起身收拾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