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湘陵面容微黯,神情间隐隐几分疑惑,“有一些,但尚不明晰。”
碧流绯影……应该就是“碧落”所指,且那玉质,的确有红晕不错,然……“落绯血”……柳寻芳那次算是得遇契机,却并未成功,难道……这三字还有别的意思?
风湘陵兀自沉思,武玄看他愁眉深锁的样子,心头顿生不忍,“主上,何必要如此费神,直接杀了他,取得碧落,那样东西便无论如何也有办法到手!”
胸房剧震,武玄听他如此淡然地道出这个残忍的事实,却始终含笑,眉宇间淡淡的光华,映着深眸若寒潭秋水。
但,更深处,那些温暖流光,隐隐约约,似在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力量,这,才是他们所熟悉的风湘陵。
他立誓,要毕生跟随的人。
“……”
这一次,龙澈然脑子里总算只剩了一句话——佛曰:不可说,不能说。
比如某人,就算他漂亮到人神共愤天崩地裂落雁沉鱼羞花闭月……也绝对、绝对不能拿来比拟女子……
“小鬼头,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本大爷的首名徒弟!嘿嘿!像你师父我这般英俊潇洒武功盖世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天下高人,那可是很难拜的!今日看你表现出色,本大爷呢就破例收了你!跟着师父混,前途必无量啊!”
“……”
“……”
风湘陵却是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温柔笑笑:“无妨,不过是稍稍提前了一点,尚还不会影响计划。”
武玄眸色微黯,声音有些低沉,“主上,并不仅仅是提前了一点,千日……本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您现下的情况……”
“一成功力?”风湘陵微微颔首,平静反问。
正要发飙,却忽听那细细的童音极开心的说出一句话,“漂亮姐姐,我叫明旋。”
……漂亮姐姐?
风湘陵一愣,所以,他特别苦心加重的那两个字,是被彻底忽略了吗?
风湘陵心下立时一阵叹息……这呆子,有这么逼供小孩子的吗?果然他自己都还是大孩子,给人家感觉就幼稚得可以!
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风湘陵微一侧身挡住龙澈然的凶恶嘴脸,然后对那小男孩露出一个温柔笑容,“小弟弟,可以告诉‘哥哥’,你的名字吗?”
显然,某两个字,吐气似乎不太一样。
语气稍顿,风湘陵看了看先前那男孩,神色间透出理解,“现下龙哥既能平安归来,也并未一开始就说起她的事,那便证明她该无恙,否则,你该带风影姑娘一起,而不是……这么个孩子。”
听风湘陵如此轻易就道出事实,龙澈然也觉恍悟,对风湘陵心思缜密更加体认三分,“不过,本大爷也只是听美女姑娘说起她已逃脱,并不知有无受伤,伤势如何,想来她轻功厉害,我们走后,单纯要突出包围应该不难。”
风湘陵点点头,眼神重又轻柔地落在正津津有味吃着点心的小男孩身上,“那龙哥,现在可以来说说这个孩子了吧?”
所以,他其实必须承认,根本上自己是在在意这个问题,不过……“管账的,别光顾着小鬼,独眼鹰和小姑娘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一定还没吃过东西吧?”
风湘陵却是一摇头,就着他的话将纸包放到旁边,“他们刚走不久,我已经吃过了,并不怎么饿……”见龙澈然一副担忧中忍不住失望的表情,风湘陵又温柔笑笑,补充一句:“龙哥不用担心,等等本魔君想吃的时候会记着的。”
龙澈然一听也觉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而坐到风湘陵身边,仍旧解下自己外衫给他披上,风湘陵身躯微震,却仅仅只偏头瞥了他一眼。
不能忍,不必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风湘陵终于轻舒一口气,不急不缓,娓娓道来:“哦?也不知……是谁一开始就将眼睛长在脑后,不辨雌雄,甚至连‘姑娘’都说出口了,现下居然还跟一个孩子较真,岂非五十步笑百步?龙哥,你说……这种人,其实也比孩童高明不了多少吧?”
大笑变作呆愣,呆愣变作讪笑,龙澈然哀叹一声,肩膀也衰衰地有些松垮。
眼见男孩啃完方糕又开始意犹未尽地舔风湘陵手指,龙澈然终于放弃“不与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准则,稍稍惩罚性地轻拎起男孩耳朵,“小鬼头!一个时辰之前才刚吃到撑,现在又跟别人要,你也未免太没骨气了吧!”
风湘陵看他一副谆谆教诲的夫子模样,顿时心下莞尔,“龙哥,小孩子难免会吃得多一些,你不要怪他。”
那男孩原本只在垂涎食物,现下听风湘陵说话温柔可亲,跟某个凶神恶煞的大哥哥完全不一样,顿时好奇地抬起头,一双眼乌溜溜盯着风湘陵看,然后,好可爱好清脆的童音便天真无辜地响起——
约摸七八岁的年纪,干净的脸蛋偏瘦小,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怯怯地正盯住自己手中的食物,显然是很馋的样子。
风湘陵微微一笑,将方糕递到他眼前,温柔而鼓励地点点头。
那男孩原本就是被食物香吸引过来,此刻美味近在眼前,当然丝毫也无法抵抗诱惑,抓起风湘陵的手便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他其实不太吃得惯甜腻的东西,但是……
一抬头,便捕捉到龙澈然迅速躲闪开去的目光。看得出来,他此刻神情忐忑,必定是在担心自己不喜欢。
“龙哥,这个就可以了,谢谢你。”
想着想着,龙澈然猛觉心思越飘越远,怕是要被风湘陵注意到,便重又匆匆别过脸去,赶紧将腾云牵到一边,跟驾雾拴在一处,然后又像没事人似的回来坐下,却正好看见风湘陵望着手里的小包出神。
龙澈然心中一动,总算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不好意思。
的确,这位大爷向来习惯了大大咧咧,活了二十年从没做过这种婆婆妈妈的事,可这第一次,居然做得这般自然,而且还如此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种状况是应该脸红一下才算正常的,“呃……下次你要吃什么,先跟本大爷说一声。”
说着,龙澈然站起身,重又走回腾云身边,拉了马缰正要安置它,却忽而眼神一转,落到鞍旁挂着的另一个包裹上。
摸上去,触感柔软。
不自觉地,龙澈然又偏过头去看那边坐着的人。
瑕妤看他明明有话,却又隐忍不说,心头愈发酸疼,抑制不住便扑进风湘陵怀中,也不管是否会撞痛伤口,只顾埋首在他胸前呜咽出声,“少主……瑕妤知道你是不想我们担心,可你这样……分明是在将自己往绝路上推啊!”
风湘陵轻抚着女孩颤抖的脊背,叮叮当当的花铃声响在耳畔,熟悉亲切,一如从前。
“瑕妤,这世上并没有所谓‘绝路’……在谷中这么久,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天无绝人之路,你应该是知道的。”
“龙哥,这是……?”风湘陵疑惑地看龙澈然下马,将男孩稳稳放到地上后,便向自己大步走过来。
“管账的,你在等本大爷吗?”冲四周张望一下,龙澈然顿时皱起眉头,“小姑娘和独眼鹰他们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风口呆着!”
风湘陵正要回答,却忽觉身子一轻,龙澈然竟已不由分说便将他拦腰抱起,“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听本大爷的,不把伤养好,就不准出发!”
风湘陵斜斜地倚靠在破庙门边,头还有些昏沉。因着这次失血过多的缘故,他很难得地睡了几乎一整天,而现下,瑕妤和武玄已经离开,天色渐晚,龙澈然却还没有回来。
奇怪,难道是出事了?
风湘陵略有些担心,正寻思着是否该在夜深的时候前去看看,却忽听得一串马蹄声向这里疾奔而来。微微闭上眼,风湘陵听得出,那是腾云。
“不过,这次倒也不算全没收获。”武玄突然说道,瑕妤一听,立时想到什么,满脸兴奋地从袋中拿出一样东西。
是个漆黑的腰牌,颇有些重量,艳红的穗子,正反两面都有刻字。一面刻着“白莹”,另一面是一行看不太清楚的小字,依稀可辨最上那四个是“天尊使者”。
“并不像出自流影门……”风湘陵微微颔首,“不过,这‘白莹’倒极有可能是她的名字,至于‘天尊使者’……听起来好像颇有些意思……”
武玄见风湘陵神情中不改坚持,顿时心下讶然,先前那种奇异的预感愈发浮显,但他也知晓此时多说无益,况身为属下不可僭越,便只能恭谨应道,“……是。”
主上对龙澈然的态度,好像有了变化,是错觉吗?
不再说话,两个人心中皆有所想,而瑕妤也似察觉到气氛沉寂,终于从风湘陵怀中抬起头来,委屈地抹了抹眼泪:“少主……”
武玄见风湘陵迟疑,原本的猜测又被证实几分,担忧更甚,不觉语气也开始强硬起来:“主上,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龙澈然身份特殊,且就属下几次看来,他屡屡对您大呼小叫、不敬到极点,虽说此人目前尚有用处,但属下仍认为事成之后非除不可!”
又是一阵沉默,风湘陵迎视武玄灼灼的目光,片刻之后,微微垂眸,似在考量,“先生的意思呢?你们此前见过他,他对龙澈然下山修行一事持何种看法?”
“风瞿先生的意思……留之,有害无益。”
看着那抹青白身影骑着腾云掠入微红天际,武玄才重又回到风湘陵身边,“主上,他已经走远了。”
风湘陵微笑着点点头,欲要起身,却被瑕妤不依地按住,微微撅嘴,眼眶有些瑟瑟,“少主,都这时候了,你还打算瞒住我们吗?”
风湘陵一愣,“瑕妤……”
风湘陵本有所虑,猛听他这一提议,不知为何竟生了些许薄怒,望住武玄的目光亦有些凛然,不过,仅仅是一瞬,在意识到内心真正所想时,风湘陵也被自己的犹豫惊住。
他居然……已不愿再取龙澈然性命?!
“不行!这样太过草率!若是那东西非他不可,又待如何?况且,龙澈然他……并没有非杀不可的理由。”想了想,风湘陵这样说道。
读懂了风湘陵眼神中的暗意,武玄心念稍转,也不再继续上面的话,想了一想,却突然问道,“主上,据属下观察,龙澈然之事,看来似有进展了?”
风湘陵闻言先是微微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为何,略一沉吟,方才缓缓开口,“龙澈然……并不算太难对付的人。”
“那主上可是查到线索了?”
武玄却是有些愣住了。
风湘陵抬起头,端丽面容上淡淡的笑意恬静温柔,若春临拂风,“你的意思我知道……想必是龙澈然迷糊之下,给我吃了解药,它与软筋散的相克作用,在我体内起反应了吧?”
“千日黄泉又吸收了我一成内力,再加上瑶井红梅之毒……所以,现在,只剩下一成功力,三月时间?”
否则,下场会很惨。
当然,这个结论,也只有等到若干年后,当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犬再次被莫名原因拒之门外,才能真正得以深刻证实。
“管账的!小鬼头!你们干嘛这种表情,不相信本大爷是怎么的?”
“……奇怪的哥哥……”
“……龙哥,如果不想被官府以‘某种罪名’抓去,毁了‘天下高人’‘举世无双’的名声,你,大可以继续。”
再所以,他刚刚的做法,似乎、应该、仿佛、大概……能够称为“像女人一般‘出卖色相’而终于成功收到最佳效果”?
风湘陵正噙着笑意的唇角凝固在上翘的弧度,龙澈然却是又一次抱着肚子笑到抽筋——其实,大部分是被风湘陵眼神逼得,忍到抽筋。
管账的!你也有今天啊!可算让本大爷出了一口恶气了!
被风湘陵温柔的语气吸引,小男孩果然抬起头来,嘴边还挂着几粒食物碎屑,呆呆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
又是浅浅一笑,风湘陵抬起手轻拂去那些残渣,“饿坏了吧?慢点吃,那边的大哥哥还给你买了很多呢!”
龙澈然听他这么说,顿觉委屈——小鬼头之前已经吃到肚皮撑,这明明是自己专门给他买的嘛!
龙澈然一听,正要回答,却似猛然想到什么般“啊”一声,拍了拍脑门,冲那男孩大声嚷道,“小鬼头!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乖乖告诉本大爷你的名字?”
小男孩理都不理他,仍旧啃自己的食物。
“嘿!你这小兔崽子,竟敢无视龙澈然大爷我?!胆子可真不小啊!”
俊朗的半边轮廓,没有任何不自然,神态如常,仿佛为自己披衣,是再习惯不过的事情般,想着就做了,也没什么特别要说。
“管账的,你怎么不问问本大爷黑衣姑娘的事?”龙澈然想了想,这样开口道。
风湘陵淡淡一笑,“先前让龙哥回洛阳一探,便是知晓你为人仗义,必然放心不下风影姑娘一人留在曹府的……”
风湘陵却是闲适一笑,舒服地向后倚着身子,又挑出一块大些的糕点用一片干净的纸托住,递给男孩,那小家伙立时欢喜地接过去,捧在手里大快朵颐。
原来会自己吃嘛!会自己吃干嘛还要别人喂!
龙澈然看他一副狼吞虎咽满意十足的样子,心里如此暗道。
闷在风湘陵胸怀,女孩声音低低地委屈,她不想跟她心爱的少主讲道理,可每次一听他说话,自己却又只有乖乖遵从的份儿,根本反驳不来。
“少主……瑕妤不想管那么多,瑕妤只知道,少主要是再这样折腾下去……”
“瑕妤!”武玄猛地收紧双拳,出言打断她未尽的话。少女身躯蓦地一颤,又向风湘陵怀中缩了缩,再也不发一语。
“大姐姐,你好漂亮哦!”
时间冻结,两个大人同时凝固了脸上表情,半晌,却破天荒是龙澈然头一个恢复过来,捂着肚子笑得很没良心,“哈哈……哈!管账的!小鬼头说你……说你是‘大姐姐’?哈哈!可笑死本大爷了!”
风湘陵脸色有些阴阴,微垂的眼中隐隐约约寒光乍现,然而某个呆子毫无自觉,仍旧笑得极尽夸张之能事,“小鬼头总算说对一句话了!管账的,其实本大爷有时候还真会怀疑你是男是女呢!”
有些吃痛,不过风湘陵并未抽回手,而是耐心地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男孩所穿崭新的衣裤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刚刚换上的,但露出的手腕和脖颈皮肤似乎是被鞭子抽裂过,青紫暗红的印记十分明显。
不难想见,其他地方,或许也是一样景况。
龙澈然一听,顿时心花怒放,便忍不住想炫耀一番功劳,“这何止是可以啊?本大爷还专门问过老板娘,他说受伤的人要大补,这些点心里加了好多好东西呢!你听本大爷一一道来……”
风湘陵见他一本正经地开始掰着指头数那些八宝食珍,脸上表情是全然的喜不自禁,时不时还瞥向自己,目光里满含期待。
不忍心让他失望,风湘陵笑着拿起一小块方糕,就要往嘴里送,却忽见龙澈然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是从开始便引起自己注意的男孩。
想什么就表现什么,龙澈然果然憋了个“老”脸通红。
风湘陵心下讶然,感受到手中犹还带点温热的小包,打开一看,竟全是些极精致的糕点,尚未开封,便已经飘香四溢,很新鲜。
微微皱眉,感动之余,风湘陵略略还有些哭笑不得。
这,本也是要给他的东西,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需要了。
的确,龙澈然远远地还在马上时,就已注意到风湘陵身上新换的衣衫,素雅的堇色,与原先那件几无二致,想来应是瑕妤和武玄早有准备,心下隐隐失落之余,却又觉得他们虽与自己脾气相冲,但对风湘陵倒真是好得没话说。
更何况,跟现下风湘陵穿着的这件相比,自己应急买来的,倒显得有些不太合适他了。
“龙哥,我可以自己走……”脸上浮起尴尬,风湘陵忙道,却是话音未落,就被龙澈然瞪视的目光压了回去。
这般强势的态度,风湘陵以往本是极少见人对他使用的,哪知最近面对龙澈然,竟是时常处在下风,然而,却不知为何,并不会让他觉得反感,倒是有种难言的安心,时时便能令人胸中一暖。
动作轻柔地将风湘陵放在先前铺好的床上,龙澈然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风湘陵,“喏,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不过身上有伤,就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心下不由泛起些放松之感,风湘陵撑起手臂想站起来,却不料腰间一麻,力量便又有些松弛地流散。难怪瑕妤要气成那个样子,初一见面就跟龙澈然杠上,自己这一次果真算被他害得惨了。
苦笑一下,风湘陵抬眼望向远方,暮色渐沉的交接之处。
雪白骏马很快便突破那片黯淡,驰入眼帘,而马背上正笑得过分张扬的人也已看到他,眼神里明显地光彩乍亮,却并没像往常那样,等不及便挥手示意。而原因,风湘陵是很快就注意到了的——他臂弯里还圈着一个小男孩。
“主上,属下猜想,这腰牌或许别有意义,等她察觉丢失,定会主动找上门来,所以,我们准备做个陷阱,这次务必要擒住她!”
风湘陵轻轻一笑,“擒住她,但要露出破绽,毕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武玄和瑕妤听他这么说,立时便懂了那意思,也是相视一笑——放长线,钓大鱼,不知这次,上钩的又是谁呢?
风湘陵淡淡一笑,温柔拂去粘在她颊边的一缕湿发,“瑕妤,赖了这么久,也该说说你们那边的状况了,那位胆大包天的‘地座使’,究竟是什么来历?”
瑕妤正站起身,听到风湘陵说起那“地座使”,顿时又来了脾气,“那个女人好讨厌,到处干坏事留恶名,江湖中人都已经怨声载道,最可恨的是——我们就差一点便要抓住她,没想到那人居然还有帮手,生生让她给逃跑了!”
风湘陵双眼微眯,“如此看来……落仙谷之名……还真要多亏她‘增光添彩’了?”
“所以,也是杀?”风湘陵微微皱了眉。
“他说,‘宁错杀一百、勿纵放一人’有时也称必要……更何况,是与我们势如水火的流影门。主上!武玄也认为,无论此人动机为何,今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风湘陵略略沉吟,眉心深蹙,胸中思虑百转千回,最后却终是轻轻一摇头,“武玄,此事暂且压后。若他真别有目的,留着也许可借此引出幕后之人。若无……取得东西后甩了他便是,无须对他再费心思。”
“少主,你根本早就中毒了,瑕妤虽然比不上风瞿爷爷,但右肩的那个伤……瑕妤还是看得出来的!”
轻轻摇了摇头,风湘陵张口欲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似乎无论如何解释,事实还是一样,他隐瞒了他们——最得自己信任的两个人。
这种感觉,任是谁,都会觉得难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