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几人说到隋奕，目光又都温柔下来。
“舍不得……我们的小队长。”
年纪不大，那么老成做什么。
……
熟悉了战队几天，钟凯泽很快明白了自己这个副队长面对的困难。
钟凯泽在心里吐槽，这游戏的动作设计可真别致。
隋奕：“别废话，快开始。”
“嗯？”钟凯泽看了过去。
“他眼里只有两种人，咱们队长和辣鸡。”王航补充道。
钟凯泽：“……”
赵烨显然也是一个天才型选手，在战队里呼声很高。他扬着嘴角走上台，享受着粉丝的欢呼，还颇有兴致地对着观众席鞠了一躬。
“这货还是这么骚包。”
“跟个大爷一样。”
n队队长赵烨和隋奕一样，是一个年纪很轻的队长。年仅19就能成为豪门战队的领袖，也就意味着相当卓群的实力。
决胜场，擂台赛两队各有交互，隋奕上场时对方倒数第二名队员还剩一半的血。隋奕解决掉他，用了30％。
“这个人挺厉害，能杀掉队长那么多血不容易啊。”
所以不是王航夸张。遇到隋奕这样的队长，确是三生有幸。
隋奕用他的极速成长，掩盖了队友的状态下滑。让战队和粉丝对他们多一些宽容度，准许他们在热爱的赛场上多停留片刻。
……
钟凯泽有次听见隋奕和经理谈话，经理很担心他压力太大，暗示他要不要提前让老队员退役，换一换新鲜血液。
“赛季进行到一半换人不合适。”隋奕说，“新队员也未必发挥得更好。”
过了一会儿，钟凯泽又听到他补充了一句。
……
磨合的时间越久，钟凯泽越深刻明白这支三年两冠，甚至是卫冕冠军的队伍，为什么会急着替换新人。
s战队是一个创造辉煌的王朝，然而这个王朝其实早就千疮百孔，漏洞百出。
难怪说这小队长粉丝特别多，就算没有技术加持，光靠这张脸也够混了。
钟凯泽不禁想道。
年轻的队长迈开腿朝他们走来，站到他面前伸手和他握了握。
隋奕这会儿正打折哈欠准备往卧室去，战队的队服披在肩上，他侧头看向他们，眼中波澜不惊。
“不是赢了么？”他说。
“可是……”
隋奕只微微点了点头。
他又环顾了一圈其他队员，笑了笑，没有说话。
钟凯泽明白他的意思。
2v2，各自带治疗。
胜负已定。
k队成员和粉丝再次陷入了错乱之中。
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屠杀就已经降临。
把治疗藏在一个不易被攻击但是可以加血的位置，隋奕操纵起他的法师，挥舞着战矛冲进了敌人中。
一对三。
隋奕不理他，爆手速闪身走位加的瞬移，一个大招轰了过去，把只剩一层血皮的李慕言给打成了灰色。
李慕言：……
不过打击还在后头。
很快，s战队两名队员的头像就变成了灰色，然后他们火速回援队长这边，和隋奕形成了4v2的局面。
钟凯泽的心顿时凉透了。
李慕言实力确实强劲，两人的血条都在下降，但是明显他下降得更快一些。
“现在不需要，以后可未必。”李慕言说着，一个大招拍了过来。
钟凯泽避而不及被刺了个正着，这个大招有僵直效果，把他定在原地，接着就是一套快速连击，他的血条飞速下降。
钟凯泽艰难应付着，然后他就发现，血条下降的远不是他一个人。
……
在主场遭遇了一挑三，k战队憋足了劲要在团队赛一雪前耻。
k战队是一支稳定的队伍，年龄结构合理，选手大部分都处在上升期且有老将坐镇，无论是配合还是个人技术都不容小觑。
李慕言：……可我们战队是第一次被一挑三啊！！！
【后来：
a：你们战队被一挑三了？对手是谁啊？
“……没，没怎么。”王航使劲鼓掌，“队长真厉害。”
私下里这些哥哥都喊他小奕，但是涉及这个游戏，队长是叫得心服口服。
隋奕没说什么，结果钟凯泽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说着，经理推开了训练室的门，钟凯泽总算是亲眼看到了被经理吹捧了一路的队长大人——一名叫隋奕的少年。
隋奕正站在一个队员电脑跟前，抄着手看他打游戏。个头高高的，带着少年人的清瘦挺拔，碎发遮住一半的眉毛，但仍然能看出精致的眉眼，比画出来的还好看。
少年微微抿着薄唇，神色淡淡。
但是在李慕言快速落败的时候，几人的担忧逐渐转换成了惊讶。
接着第二位……
第三位。
两人的游戏角色顿时伴着刀光剑影拼杀在一起，血条和法力条开始疯狂跳动。
钟凯泽身边的王航等人都紧张得捏紧了拳头。
“放松点。”钟凯泽试图安慰他。
“隋队好啊，打算来个一挑三吗？”李慕言在赛前同隋奕打招呼。
“怎么？打算配合我？”隋奕回复。
“隋队说笑了。”
钟凯泽默默在自己的职责上加上了“照顾小队长”这一条。
他们的问题在接下来的赛季逐渐暴露，对上豪强k队的时候变得格外明显。
李慕言实力突飞猛进，竟然不费30％的血量就把s战队两个人挑落马下，隋奕上场的时候，对面还剩下近乎满血的三个人。
俊美的小队长坐在窗边剪指甲，一条腿搭在窗沿，另一条腿踩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咔嚓咔嚓剪着，时不时还要蹦两个出来。
“年纪大了，没事净想些有的没的。别说退步不退步，就算没有他们，光靠我也能赢。”
他的指甲好像剪的不是太满意，微微拧起了长眉。展开五指透过窗外阳光，葱白修长的手指如玉雕般好看。
钟凯泽在d国念完书，又打了两年比赛才回国，对国内电子竞技的现状不太了解。
在被s战队邀请加入之后，经理别的不提，倒是先抓着他侃侃而谈了许久他们战队队长有多nb。
唔。
……
……
“别听他们瞎说。”
战队现在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阶段。即使刚刚夺得上个赛季的冠军，问题也不容小觑。
初代的老队员都是普通的游戏爱好者，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不说，年纪也偏大。已经过了选手的黄金年龄，状态持续下滑。新的选手尚在训练中，一时间很难拿的出手，而他是新来的，和队伍里缺乏配合默契。
老队员也明白自身的问题，找钟凯泽明确地表示过，需要自己退役的时候，绝对不会占着位置不放。
赵烨登录游戏，操纵着巫师和隋奕在地图上相遇，还未开打倒是先让人物做了一个单膝下跪的动作，配上文字框里的话：
“我很荣幸能与你对战。”
全场：“……”
钟凯泽留心看了眼，他的手一看就很适合打职业。这人长得清俊，手倒是必须用漂亮才能形容。十指修长，皮肤白得看得清青色的血管。骨节分明，纤细精致，掌心甚至泛着粉红，握进手里干燥温凉，却有很有力量。
“你就是新来的副队长？”隋奕收回手，抄进了口袋里，对着他扬了扬下颚，勾起唇角，“合作愉快。”
钟凯泽嘴上礼貌地回着合作愉快，心里倒是更想摸摸这小队长的头。
“别提了，这货嘴巴可毒，上次和他对战差点没被他气死。”
s战队队员议论着。
“不过他是队长的脑残粉。”
钟凯泽没有说话。
隋奕今天坐车来的时候一直靠在他身上补觉，他曾轻轻碰过他的脸，温度有些不太寻常的高。
当初他还以为是车里空调的原因，但是隋奕直到刚才，脸分明还是通红的。
……
然而……问题还是会爆发的。
第四赛季xx游戏的冠军将在s队和n队中决出。
“能多打，就让他们多打两场吧。”
钟凯泽明白了。
隋奕在用他的个人能力为这些队员创造机会。因为一旦退役就是永远离开赛场，任何热爱电竞的选手都难以忍受。
但偏偏它又拥有隋奕。
隋奕以无可企及的实力把这些窟窿补了起来。那些破绽，明明对手看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挠心挠肺地打不破，让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得以延续。
如此不可思议。
“赢了就行。”隋奕摆摆手，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勤加训练吧。”说完就回了房间。
其他几个人站在外面，静默无声。
“小奕……”王航喃喃，“遇上他，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隋奕是个bug，一个弥补战队漏洞的bug。
回去的路上，s队的成员都很沉默，直到了战队，才忍不住开口。
“队长，对不起。”王航叫住了隋奕，垂着眼帘不敢看他，“我们……我们表现得太差了。”
隋奕一个一个把人头收割干净，等待屏幕上出现胜利的字眼，再缓缓摘下耳机。
赛后握手，尽管k队队员情绪低落，也忍不住对隋奕表达由衷的钦佩。
李慕言握住隋奕的手，语塞了许久才感慨道，“你真是个bug。”
场上魔法光效迅速飞舞，接连不断的伤害加到隋奕身上扯掉他的血线，被治疗拼死拉上去，再加倍奉还。
对方慌乱之下想分出一人抢杀治疗，但是却根本过不了隋奕用长矛设下的难关。
终于，在五分钟的高速对决之后，k战队又挂掉一名队员。
主场有选图优势，起初他们依靠地形占据的优势随着战争时间推进逐渐变得虚无。
“开始了。”
隋奕的一行字出现在了公共频道。
“小奕！”经理对他招招手。
隋奕抬眸看过来，玻璃珠一样的眼睛，黑亮亮的，又清透又深邃。
钟凯泽和他对视上，被他这双眼睛一看，心跳就漏了一拍。
很快，他的头像也黯淡了下来。s战队除了隋奕和治疗，再无别人。而k战队，除了被隋奕抢杀掉的队长和血量所剩无几的李慕言，其他人近乎毫发无伤。
钟凯泽偏头看着身边垂头丧气的队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们。
“隋奕，要不要投降？”李慕言逗他，“面子该让我们赚回来了啊。”
队伍频道已经一团混乱了。
牧师被集中攻击，隋奕一边保护牧师一边同对面的队长作战，至于另一端，剩下的队员直面上了其他人。
三对二，一方有奶另一方没有，实力又有差距……简直一败涂地。
“你是新来的？没见过欸，刚刚擂台赛也没上。”
钟凯泽一上来就李慕言缠上了，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我不擅长单挑。”钟凯泽很谦虚，“不过我们队伍也不需要我打擂台赛。”
b：还能是谁？隋奕呗。
a：那还沮丧个屁，谁还没被隋奕大神一挑三过咯？
c：对！没被隋奕大神一挑三的游戏人生是不完整的！】
“隋队牛逼啊！说一挑三就一挑三！”李慕言从另一边的选手席对隋奕竖大拇指。
隋奕淡淡回了一句：
“又不是第一次。”
隋奕揉了揉手腕，摘下耳机从比赛席上下来。整个客场鸦雀无声。
看见王航和其他队员震惊到合不拢的嘴，他微微拧起了眉。
“怎么了？”
王航摇了摇头，脸色很不好。
“李慕言进步太快了，去年对上他根本打不过我。”他顿了顿，“小奕如果输了，一定会很伤心。”
钟凯泽不说话了。
他的话未免太引人猜测，李慕言颇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感，咬牙打出一行字。
“别人我不管，不过我可不太听话！”
说着，他就操起自己的剑客向隋奕冲了过来。
“队长……”王航愧疚地站在隋奕跟前，脸色灰白。
这样大幅度落后的局面，绝对不该出现在他们三年两冠的队伍里。
“嗯，休息去吧。”隋奕淡淡应了声，把外套脱下来丢到了一边，旋即走上比赛场。
钟凯泽笑了笑，走过去接过了隋奕的指甲刀。
“我来帮你。”握住小队长的手，钟凯泽温柔地垂下眼帘。
隋奕歪头打量了他两眼，由着他去了。
一个18岁少年，比他还小两岁。
“我国未满十八岁也能参赛？”钟凯泽惊讶，这么算来，他们队长十五岁就开始打比赛了？这也太小了吧。
“之前规定不完善，可以钻空子。现在体系健全了，也没问题。”经理和他解释，“而且咱们队长今年已经成年，该读的书也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