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青年提到他哥

赵绪之沉下了脸，语气变得很差，眼睛盯着青年一字一句重申：“我不想去！”

“你怎么了啊”青年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由于他哥的原因，平时总是对他极尽包容，但终归是年纪轻，哄了几句后自己也来了脾气，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那你自己玩去吧，谁爱管你！”

“你没事吧？”

声音温软，带着几分的熟悉的味道，赵绪之怔然抬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那人袖口。

“怎么了”那人还在偏着头询问，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想了想，又抓着他手搭在了自己手臂：“好了，别乱跑，你哥还在等我们呢，别让他等急了”

像生了锈的人偶，缓慢转头过来时仿佛都能听到吱呀的转动声，眼神空洞而茫然，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

赵绪之往后退了两步，脑中有两种情绪在对立拉扯，理智告诉他别去，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又走。先是走，后是小跑门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一样，拽着他往前拉。

他飞快地跑了起来，耳边能听到簌簌的风声。

他不想再看，涩意夹杂着妒火烧得他双眼通红，然而越不想要什么就非要来什么，场景再一次变化，这次他到了书房。这是他大哥常来的地方，他也偶尔进来过几次，门口正对着是一张沉木书桌，两侧均是几排书架，上面书堆得很满，有些是他大哥常看的，有些是耗费心血才好不容易搜刮来的孤本，他大哥对此格外珍惜，碰都没让他碰过一次。

然而就是那个连他不小心折了一下书角都会皱眉的大哥，如今却红着脸，双腿大开依靠在书架上，任由顾凡脱下了他里面的亵裤，隔着薄薄的一层长衫在他臀部处肆意揉捏。

顾凡身体很轻地颤了一下，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艳红的舌尖被逗弄着交缠，来不及吞咽的口水就顺着嘴角一路蜿蜒流进了领口，洇湿成些许深色的印记。

赵绪之眼眸深了一瞬，从他的方向看去，能清楚看到顾凡颤抖的喉结。

他们并没有在窗前停留太久，他大哥揽着顾凡的腰，一边亲着他，一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嘴唇张合，大致是在请求：“去床上好不好”

两人挨得更近了，呼吸交错，仿佛都能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声，顾凡乖顺地仰着脸，由着对方用手摩挲着他的脸，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颈侧，从脖子到下颚，一下一下地，吻接二两三地落了下来。

动作逐渐变得急躁，仿佛要把青年嵌刻进怀里一般，衣衫在拥抱间被皱着扯乱，失了那点阻拦的功效，轻而易举地露出一点莹白的玉色，又被掌心挡住了。

赵绪之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大哥到底有多用力，不然顾凡怎么迷茫地皱起了眉，像是被刺激得狠了，咬了下唇，原本浅淡的唇色染上点红，带着点湿润的水意，明晃晃的，像是在刻意勾引。

他脑中飞快闪过这个结论，又隐约听到有人议论：“大少爷回来了，还带了个朋友”

赵骁之？

他大哥回来了？

赵绪之脸上表情渐渐淡了，沉默地站在原地，十指不断收紧，都有些发痛。

房间里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自顾自地谈着话，他大哥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顾凡眉眼微弯，很轻地笑了一下。

赵绪之心口忽然有些凉，脸上也没了表情。

但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到了顾凡，倚在窗户旁边，露出小半张脸。

赵绪之刚升起点笑，招手想喊他，旁边又冒出了个人。

他只是想跟顾凡独处一会而已。

赵绪之抿着唇，咬着口腔里面左侧的那一块软肉。

算了，我不跟他计较

那时他年纪小，把尊严那玩意看得比命还重要，谁要是踩上一脚，他能咬着牙着跟人拼命，赵绪之不肯跟人低头，不肯流露半点软弱与退让，他怕以后头低了就抬不起来了。

因此刚回赵家的那几个月他没少跟人打架，经常是被揍得一脸血，又被他梗着脖子揍了回去，打架的事是瞒不过赵敬山的眼睛的，起初他懒得管，后面听得多了，便起了几分趣味，手指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一会，叫人给他安排了个教书先生教他。

比起赵府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赵绪之更像无人看管的野草，不需要什么营养，只要偶尔给上几滴水，他便能拧着劲地疯长。

几乎是在青年转身的那一瞬，他脚就已经迈了出去，只刚走出一步，顿了一下，大脑就一阵眩晕，再睁开眼，四周的场景又变了。

这次赵绪之怀里抱着些从小摊上买来的小玩意，是用来哄人的。

他没做过这种事，在小院门口转悠了半天，小路旁边小土堆都被他用脚辗得碾平了，他也还在犹豫。

赵绪之做梦了

梦里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前路，也看不清归途，但他对这一切好像并不感到惊讶，即使能看见的地方就只有他落脚的那一块，即使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前方到底是不是万丈深渊。

但他连半分犹豫也没有，便急切地迈开步往前跑。

青年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赵绪之楞了一下，脸上带着点无措，手指捏得很紧。

“顾凡！”

赵绪之脸上刚出现的那点笑一下就不见了，他的手指缓缓收紧，圆滑的袖扣压得他指尖有些发疼，在被带着往前的走的时候，他咬了下唇，停了下来：“我不想去...”

“好了好了，知道你跟你哥闹别扭，等下我说说他替你出气好不好，现在就别耍脾气了，你哥还在等呢，等下又该轮到他生气了”青年语带抱怨，眼里却是挡不住的笑意。

他笑得甜蜜，看在赵绪之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里蓦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快了，快到了，他手已经撑在了门上两侧，吸了口气，带着自己也不知道的莫名雀跃，用力一推，他看到顾凡浅笑着朝他招手：“你来啦”

赵绪之心跳得厉害，动了动唇，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白光闪过，场景变换，佣人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拥挤，他被推搡着往前走，突然，不知道是谁大力推了他一把，伴着一声咒骂，他又被推出了人群，赵绪之没有防备，身体左右摇晃，脚跟发软，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有人将他扶住了。

我是急着见他吗

赵绪之心下踌躇，脚步慢了下来，他已经到了门口，大门还是关着的，佣人站在左右两侧，一个个左顾右盼，可是谁也没有动。

他们在等他

顾凡没有拒绝，手指收紧，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主动偏着脸亲了上去。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当时的欣喜。

赵绪之脸彻底沉了下去，缓缓收紧了手指，将指节攥出一声响来。

可他本人却是一片茫然，并不知道现在这副样子有多犯规，可能还在纳闷自己什么也没做，怎么就引得对方节奏打乱，近乎粗鲁地咬着他的唇，吮吸着他的唇瓣，将舌尖抵着唇缝细细舔舐。

“唔”

他仿佛都能听到顾凡压抑不住的闷哼声，他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又在对方细心的舔舐下渐渐舒展，白玉般的脸上染上两抹淡淡的红，不知道听他大哥说了什么，顾凡喘息着，微微张了张嘴，露出小半截湿软的舌尖，被对方轻轻吮了吮。

他看到两人在接吻，先只是很轻的试探，凑到对方耳边细碎地亲吻，顾凡好似被弄得有些痒，不自觉地微微仰起了头，露出漂亮的颈侧，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一般，在阳光下有种脆弱的精致感。

仿佛被蛊惑一般，他大哥用手揽着顾凡的腰，用了些力，衣衫都被揉得皱了起来，他一边在说着什么，一边伸出舌尖舔舐着顾凡的颈侧，用牙齿细细叼着那一小块皮肉研磨，吮吸得泛了点红。

隔着距离，赵绪之也能看到顾凡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水光，他貌似不满地推搡了两下，双手抵着对方胸口，身体细微地挣了一下，又慢慢攥紧了那一小块布料，反倒把人往他那边拉了一下。

是他大哥。

两人挨得很近，他大哥的手就放在顾凡腰上，低声劝慰着些什么，而顾凡虽然还是低着头没理他，脸上表情却并不冷硬，倒像是故意绷着一张脸，嘴角处泛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谁都能看出那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赵绪之自然也早已明白，他们总是挨得很近，也会在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牵手，可看见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平白生出一种类似于被背叛的愤怒。

他这样想着，艰难地往旁边移了一步。

做任何事好像只要迈出了第一步，剩下就好像变得格外简单，动作间，赵绪之已经不知不觉加快了步伐。

从院口到房门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面铺着光滑的鹅卵石，间或落了几片花瓣，赵绪之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他想到顾凡好像也很喜欢花，等下可以叫他出来散散步。

他变化得很快，改掉了那些不入流的小习惯，一举一动都按着标准来，让人根本挑不出半分差错。

但他有些地方又好像没变，从始至终都不肯跟人低头、让步。

更何况这次也不是他的错。

赵绪之是穷苦着长大的，他妈做的是皮肉生意，生意好时还能对他有几分好脸色，没客人就骂他拖油瓶、讨债鬼，非打即骂，好像她所有的悲惨都是因为生了他导致的，赵绪之已经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长相了，只记得角落里跑过的老鼠，和那一屋子怎么也驱不走的霉味。

贫穷与苦难总会孕育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他什么也没有，只好死抱着那点可怜的尊严倔强着不肯松手，即使后面被领回到赵家，大夫人不待见他，下人也欺负他，他也没有动摇过。

他跑得很急，略大的衣衫被风吹得鼓了起来。

白雾渐渐散去，四周的景象变得清晰——

是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