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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破晓之光(上)(第2页)

要是修尔用时间领域追过来……如果发展成这样,那么也无需逃避,直面迎上吧!那个肉体孱弱的男人并不会唯一克制“影系领域”的“黑暗空间”。就用利齿,就用至极的暴力,堂堂正正的,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咬杀他!

“好啊!如果变成那样,只要我解除封技,我也会出手的。”轻易看穿了西泽在做什么打量。伊琉露出啖肉噬骨的笑容,带着报复的快感,忘恩负义的绝情。

西泽脊背一凉,修尔对她有多好西泽看了上千年,这女人竟然能说翻脸便翻脸,杀意起时天大的恩情都喂野兽去了。西泽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她再好也难以逾越修尔这位前任,但从个人角度来说,西泽并不仇视修尔,反倒钦佩他的耐心和睿智。想要和伊琉长久相处,想要时时给她新鲜又不无聊的感觉,修尔得花多少心思?西泽能想到自己的下场,很有可能某天伊琉淡淡说了句“真无聊……”自己便被甩或者一命呜呼了。不过,在这天到来之前的时间才是重点!

伊琉,游刃有余。

破晓之光(8)

要解开修尔准备原材料并设计、沙利多多瓦打造的镣铐,西泽在“逃亡旅行”的前期试过很多次。蛮力无法撼动它半分,利器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火融也起不了作用,就连偷儿专用的万能钥匙都打不开,上好材质的钥匙还未插入钥匙孔就毁坏了。

“唔……说起来,我策划得最完美也是最满意的一起自杀计划就是被你破坏的。花精灵,找到去玫瑰园的路了吗?”

很久很久以前,当迷途的小小花精灵从禁魔栏杆透过她的指隙看见那只照射在阳光里的、如同紫宝石般璀璨耀眼又散发出金子似的光芒的瞳眸时,就缠下了不解之缘吧……初见的她像一只美丽而哀伤的兽,就那么安静的坐在地上,孤独的栖息在囚牢里,蜷缩于一寸阳光下,凝视着天空,凝视着光,眸底是一片泪的影,以及干涸的血迹。

“那、那个……”花精灵的嗓音尖尖的、细细的、像风儿穿梭在草叶间的美妙声响,“对不起……打扰您了……请、请问,玫瑰园怎么走……”

“不觉得,这间房间香得过分吗?我精虫上脑的小公狗……”

西泽刚回头,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麻痹起来,颓然跌倒在地。然后,他看见静静倚在卧室门口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绝美男性。屋子里熏香袅袅,全是以曼陀罗花为基调的毒香。

“又见面了,妖精。”伊琉弯起唇角。衣不遮体,但她丝毫不介意。

被西泽紧握的精致双腕灵巧一翻,改被动为主动调戏般缓缓挠他的下巴,“啊啊……你又知道些什么?西泽呀西泽,一直以为你是条聪明的狗,看来也不过如此。跟了我这么些年都看不清我的真面目,那只能说明你在视而不见。故意视而不见呢……我身上不让你喜欢的地方,故意无视呢……哈,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爱’?……嗯?只爱着‘耀眼夺目’的我,而无视‘堕落糜烂’的我,这就是你幽冥狼王西泽的‘爱’吗?”

笑吟吟的紫眸,令人犯恶的恶意,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散发出堕落者的罪孽气息,根本不是什么高贵的曼陀罗,仅一团只有秃鹫和苍蝇才喜欢的腐肉。

污秽!污秽!污秽!

这样说并不确切,不仅仅是起了杀心,西泽坚信,只要自己慢了一步就能看见她打碎玻璃取得锋利碎片划向自己的咽喉。很有可能看着他鲜血汹涌的同时还是那张好似弥漫起情欲的脸,靡艳、荡漾而妖娆。

搞不懂她,完全搞不懂她,连她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无法捉摸!

“呵……”伊琉弯起眼眸笑出声,“狗狗困惑了么?现在可以哟,让姐姐来为你解答。”

西泽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镶嵌在墙上的名贵油画,平静悠扬的库尔尼亚环海风景画,海面如镜水鸟展翅,渔船点点微风抚荡。西泽惊从心起:若非及时按住她的手腕,即使戴着镣铐,自己的咽喉怕是也已被保护名画的玻璃罩面碎片给割断了吧……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悍然的杀气。

可是眼前这张绝美的脸,比起杀意,更像是乐在其中的表情,哪有半点反抗?哪有半点不愿意?说她欲求不满也不会过分的浪荡眼神。

感觉出错了吗?

破晓之光(11)

看着遮体的衣料在自己利爪和锋齿下片片溃败露出极品光泽与质地的肉体,且先不提口感,但就这滑腻阴冷如蛇的肌肤的主人拥有 “冥姬” 这个称号已经能让所有男性产生爆棚的征服欲。当永远高高在上像看蝼蚁般俯视众生的女人任你亵玩,何等成就!

伊琉身上的香味令西泽神魂颠倒,自口唇脸颊到颈项肩胛一路留下炙热滚烫的吻,与伊琉渐降的体温形成明显对比。双手情不自禁撕扯衣料,恰到好处的力度,衣服破烂而不掉落,牛奶似的肤色在黑布条间若隐若现,遮此露彼,眼球得到了最高享受。一双大手肆意揉捏着嫩腰,贪婪的游走在莹润肌肤的每一处,健美的长臂绕过她后背从腋下穿回,手掌罩住丰满雪腻,如同握着大团棉花糖般的手感令西泽意犹未尽热血勃发。

“没了。”

翡翠之塔,顶层。

沙克斯边抱怨着要住一个人的房间边恶狠狠地踩走在前面的伊琉的影子,一派孩子气——他不敢当面顶撞反驳伊琉,这一路上因为嘴贱而被伊琉抬手便揍的次数也不算少了,在心理和肉体上都充分了解到伊琉的恐怖,从而以男性的角度得出与弗朗西斯相同的结论——这女人生来不是当母亲和妻子的料!创世神一定将她的性别搞错了!

一个半小时后,暗夜帝国情报部副官接到一名激动万分的女士的联系,暗夜精灵做了记录,随即失笑,“梅丽尔长官,请存档,这可真是值得庆贺的数字,第一万名自称刚刚见过陛下还与她说话的人出现了!”

长官梅丽尔无声地笑笑,“三十分钟前是乌塔里王朝的地下酒吧,二十分钟前是圣光城的教堂里,十分钟前是华纳城的商业街,这回的目击情报又出现在哪儿?”

“这回可是个好地方,配得上第一万名拜见了陛下贵姿的幸运儿的身份,翡翠之塔!”

“只要我愿意,百八十年没有问题。”

伊琉坏心眼的笑了,“说不定你那‘倾慕者’看中的是你这个变钱的能力。”

“哈……的确,说不定。”半个月的旅行沙克斯都在努力适应伊琉的说话方式,现在具有初步的抵抗力了。

“这就是易特兰王国最后的大手笔,”沙克斯露出标志性的讽刺笑意,“往昔蓝血贵族的专用避暑地,今昔斯拉达克大酒店总店。只要有钱就能享受贵族中的贵族的待遇,真笑死人了!”

贵族不等于巨额财富的拥有者,贵族是一种气质、一种素养、一种学识、一种荣誉、一种骄傲、一种矜持,一种生活态度,全非钱财能买来的东西,但如今的贵族却越来越金钱化、势力化,不得不说句“可悲”。

“蓝血贵族……嗯呜……”迎着阳光伊琉眯起眼眸,太耀眼了,春日四月中旬的阳光,以及在阳光下绚烂澄澈的翡翠之塔都令她睁不开眼睛,刚略带些痛苦的皱起眉,西泽已经用高大的身体替她遮住阳光。

安娜瞅了他一眼,那无声的眼神似在说“看吧看吧,小孩子了吧!”

沙克斯不甘心的扭过头,“嘁……不过,听你这么说,她不像恶人嘛。”

“被火焚过之人终身畏惧火焰;被水溺过之人终身远离河川;被压力压垮过的人,将终身排斥压力。”安娜复杂的一笑,“一个会出于潜意识防御机制若无其事的伤害他人的人,是病态的怪异,只能称其为——怪物。”

“怪物。”脱口而出的即答。

“呃?”

“和她说一次话你就能感觉到了,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怪异。”

可怕——太可怕了!!!

完全反驳不了她的恶言!沙克斯踉跄后退一步,转身之际嘎然立住:不行……不行!还有必须要做的事,不能就此逃走!但是,只第一次见面便把自己剖析到骨髓里去,只第一次见面就看见了自己都不曾看见的内心,那双眼睛……分明和安娜一样,却令人毛骨悚然,无法对视……亦无法逃离……即使是“虚幻”的自己也像是被用冰棱刺穿五脏六腑般,彻骨寒冷。

理性的想一想,她根本不认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憎恨的是谁,就连分析中也用了代词,分明是不知道的……却能理所当然的拿第一次见面的人发泄,借由挖掘自己内心的黑暗来宣泄压力,并且如此的理所当然,毫无愧疚。

西泽紧紧握着她冰冷的手,从未想过要说出口的三个字到了今天却那般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卑微了太久,久到以为再也寻不回自我,却在意外之后开始恢复认识她之前的狼王:孤傲沉静,阴鹜残忍,冷峻狡猾,经验丰富,善于忍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并且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丝毫不暴露自身弱点。

“伊琉,我不介意你的过去,我相信我能替你创造幸福的未来。由我来保护你,由我来疼爱你,由我来给你温暖,由我来亲手准备你所需要的一切。不奢求现在就给我答复,我有耐心等你慢慢打开心扉。无论是耀眼夺目的你,还是脆弱失常的你,我都愿意倾尽余生之力来照顾。”

“……”

伊琉俯身凑近他的眼眸,用视线射穿他般说道,“与其说被害倾向,不如道自虐型人格。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不用那么辛苦?!”沙克斯突然咬牙切齿,啪的拍开伊琉放在他肩上的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多萝西,似乎每一根头发都竖起来,“你知道什么!我当年……!”

“你可以,”伊琉轻声打断沙克斯的怒言,平淡无奇却如同一罐冷水直直浇到沙克斯头上,“不用那么辛苦时时把自己置于被害者的境地。”

“梦想?”

“嘁!”沙克斯泄出讥笑,“不是那么美好的东西,我心中只有仇恨、怨恨、憎恨而已。”

伊琉不以为然的笑笑,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幽冥狼王,“前些日子辛苦你了,不然西泽不会那么顺利。”

“原位列第十三,幻象之境的沙克斯。因屡次弑主被剥落名号,今称背叛者。”

破晓之光(9)

伊琉盯了沙克斯几秒,伸出手放在他瘦得只剩几根骨头的肩膀,像是在掂量这少年身上还存不存在肉一样捏了捏,“多久了?”

细细抚摸窗台下那一滩滩黑褐色的融入木头的痕迹,修尔轻声念道,“菲尼克斯,这回,我真是做了不可原谅的事了……”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到什么程度?”

“……就好比有条龙用水系魔法泼你。”

审判——正位。

总体来说是个好局面,会有喜讯,会有复苏的恋情,但必须审慎、决断,一个拖泥带水便会……手指移至与主牌审判相对的位置——高塔,正位,代表突然而至的颠覆、幻灭。

修尔收起塔罗牌,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嗯……戒指……适合吗?”

又一次,逃离。逃离修尔。

受过一次致命伤的小兽,早已学会在第二次伤害来临前进行防御,然后寻找更为适合的居所。

破晓之光(7)

行程更变,本打算直接进入克伦威尔王国,现在要沿着克伦威尔王国西南方边境绕上一段路,改道前往光明精灵所在地——迷雾森林。

尽管背叛者沙克斯因为修尔的计谋而被困在东九区晚见到伊琉两个月,但命运依旧徐徐前进。滚动着,以势不可挡的姿态。无论出于安娜的强行牵线,还是命运的安排使然,伊琉必定会与混血精灵艾斯特尔相会。

“简直就是个……闹剧。”修长莹润的手指翻开牌阵中的最后一张塔罗牌。

就是这样一副能与钻石的强度和精致媲美的手铐,封住了伊琉的空间领域,封住了她的暗纹流刃,封住了她强大的武技,同时,再一次挖掘出埋藏在记忆最深处的血淋淋的黑暗过往。

在人界,有可能解开这幅手铐的也只有他了吧……

西泽想起一个只见过几次面,偶遇后连互相打招呼的关系都算不上的人。不过西泽有把握,一旦他看到伊琉不用自己请求便会出手相救,他是那么的善良、纯洁且无垢。唯一的冒险是,他对修尔有着盲目的崇敬心,难不保会直接联系修尔泄露他们的行踪。

“……伊琉……?!”

一秒种的惊诧愣神,散落着银白毛发的眉间已被她额头抵住,手铐锁住的双腕绞在他脑后随意玩弄着中长发,两肘放荡的搁在他双肩上,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刷着他的颧骨,鼻梁相靠,鼻息缠绵,几乎贴着他的上唇,红唇呢喃,“既然喜欢誓言这种无聊的东西,那来做个约定吧。如果能解开镣铐,我就让你上我一回,唔……似乎吸引力还不够呢,那这样吧,只要能把镣铐从我身上拿掉,我就全心全意的伺候你一回,你是主,我是奴,遵从你的一切言令,无论要我以何种屈辱的姿态服侍你,都行。别被我冥姬的身份所迷惑,我可是特别擅长伺候男性的哟,无论是父亲、兄长、残缺的天使、还是狼……诶……没反应呢,不相信我的诚意么?好吧,先给定金。”

湿润的舌尖轻易撬开西泽毫无防备的唇,在他锋利的齿间细细游走一圈,轻易探出隐秘在口腔里的敏感点,当第三次装作无意间触碰到敏感上颚的时候,西泽猛地一颤,终于在震惊中作出回应。笨拙的、挑起了情欲的、完全被伊琉耍着玩的、以情色为看点的接吻。最终以西泽呼吸乱尽而告终。

原来,他们的相遇她还记着。

斯洛斯抹了把泪水几步走到伊琉面前,他的个子还不及伊琉,轻轻搂住她的腰,低头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胸前呢喃,“找到了,终于找到了,生我的玫瑰园。可以叫你一声……‘母亲’吗?”

斯洛斯放弃似的低笑了声,然后抬起眼眸,一片湿蒙,“总算知道我身上这该死的放荡堕落的气息哪里来的了,伊琉,我果然流的是你的血。人皆上之的荡妇的肉体,呵,甚至于,连禽兽也可以上……”

伊琉消散了笑容,淡淡看着斯洛斯脸颊哗然而下的泪痕,“既然流着我的血,那该知道这也是活下去的一种手段。”

“你死了算了!”斯洛斯突然怒吼出声,“屡次自杀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西泽凑近她的鼻息,曼陀罗花香浓郁,令人上瘾的糜烂气息,“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想杀我……”

“忠犬永远不会认同贼猫的处事准则。”错开西泽低头贴过来的唇却一口咬住他的锁骨,伊琉轻声道,“我就是一只谁给的肉多就会蹭谁小腿的猫。西泽,你已经不是那个‘唯一’的选项了。”

西泽一愣,“?!”

不,不会的,经历数不清的生死危机练就而成的本领不会出错。答案只能是——

掩饰得太好。这女人太会表演,太会行骗。

西泽看伊琉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困惑:她选择双人房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两个多月前挺身挡子弹的理由又是什么?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不是对自己的爱,也不是恩仇之类的东西,甚至连交易的基础都动摇起来。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是她唯一一个选项!所以才会以肉体为换取自由的筹码,可就在几秒钟前她却对唯一能依靠的自己起了杀心!

“摸够啃够了吗?”艳丽的冰魄玫瑰,道不清是拒人千里还是引人犯罪。

怎么可能够!抬起如梦似醉的微红狼眸,伊琉冷漠妖娆的嗓音和浪荡靡艳的笑容都令西泽沉迷,可危机感触动了被情欲浸没的本能,西泽想也没想便抽出一只手以暴力压制住伊琉即将到来的第一回反抗。

双手被狼爪禁锢于头顶,整个身子被西泽强压在门后亵玩,伊琉脸上笑得毫不在乎。

沙克斯刚想推双人房的门,一只手先他一步握住门把。沙克斯大脑一咯愣:诶?原来幽冥狼王西泽竟长了一双如此女性化的手,还真是无视种族特征的细致漂亮呢……呃?……诶?!……等、等一下!!!

喀嚓、哐当——!

门以极快的速度开了又关,只剩沙克斯呆呆站在走廊里,他盯着即使关实依旧能感觉到震动的门拍拍自己的脸颊,把关于门的另一面正在发生的事的想象拍出大脑,“和我无关……无论公主开门的手还是大白狼强抱的爪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无论公主被撕破的衣服还是大白狼强压的吻,我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我太累的症状就是出现幻觉啊!哈哈……哈哈哈……我呸!”

梅丽尔将副官递来的笔录夹在文件夹里,语气蓦地一转,“第一万个想发财想疯了的骗子!占卜师大人有什么留言?”

“哪儿有村落及以上单位级别的集体屠杀事件发生,立即通报他。”

“没了?”

西泽亲吻了她的手背,将上述话语作为一种誓言,与性命同等重量的誓言。尽管埋着头的伊琉毫无反应,尽管内心有不得不承认的小小失望,但既然她为自己挡了伤害,既然险些被强暴后也没有任何骂言与反击,应该在心底的某处有着对自己的爱的吧——西泽如是推测。

“嗤——嗤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来不及压抑就从嗓子里汹涌的肆笑,撑破唇齿爆棚而出的讥讽与不屑,让人怀疑连巨龙都会因为呼尽肺中空气而缺氧死亡的狂笑,已经不是能用“失态”两个字来形容的情景了。

步入店门,完全的仿贵族式室内布置,名画古玩珍奇异宝一一罗列,就怕别人不知道店主多有钱。左瞧瞧,右瞧瞧,伊琉自得其乐,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别人倒看不出她的异样,“一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顶层。”

把金币袋往柜台上扔的同时,西泽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一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伊琉根本就不愿意与他同住,一路上若即若离的亲密始终是个——交易,对伊琉而言是出卖肉体换取自由的堕落交易。

三人刚进入魔法传送机,柜台小姐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压在最下面的通缉令,看着画面上紫眸的女子脸色一阵青白,继而激动得通红,“发财了……这下发大财了!!!”

“今天就在这里落脚。”西泽取出最后一枚紫金币,这点钱虽然无法入住顶层的房间,但此地就这么一座高层建筑,以他们的视力三楼以下的房间也能将近处风景看个够。

“嘁……”沙克斯讥笑,一甩手将一个大袋子扔给西泽。西泽只觉双臂骤沉,放到地上打开一看——满满一麻袋紫金币!!!

“幻术还真是便利。”伊琉似笑非笑的取出一枚把玩,触摸到手掌里是冷冰冰的陈旧硬币感,看在眼里是千真万确的紫金币,就连嗅到鼻子里都是紫金独有的金属气味,重重一吹凑到耳边,薄金属的轻吟声极其悦耳。“离开你能维持多久?”

破晓之光(10)

提斯拉平原与苏士底河交接处,矗立着一座西大陆闻名的观光胜地——翡翠之塔。

塔高四十余米,通体翠绿,但并非以翡翠筑成,只是某种能隔绝热量的涂料将整座塔的外表涂刷成翠绿色。由塔顶向北方望去是疆土辽阔资源丰富的克伦威尔王国,向南望去则是风光秀美的提斯拉平原(沃法尼亚魔法学校所在地),东为变幻莫测的库尔尼亚环海,西乃汹涌澎湃的苏士底河,翡翠之塔建在一个风景绝好之地。据说翡翠之塔建成于三百年前,在当时也定是个劳民伤财的大工程。

“至少给肩负重任的我一点建议吧!”

“第一,不要试图欺骗她,即使她问你最想杀死的人是谁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修尔’,不然必死无疑。第二,不要妄想以理服人以情动人而和她讲伦理亲情,更别在她面前提‘爱’这个字。第三,出于潜意识中的自卫机制,她会拿身边任何人泄压,你要做的就是冷静的承受下来。通常情况下只要她愿意与之交谈的人便不会随意动刀。若是同时具备梦想和行动力的少年,她倒会反常的给予指点。你应该符合那个特殊条件,听听她的剖析也不坏,但别太放在心上,你的心理和精神还没有成熟到能直面黑暗自我的程度。”

“别把我当小孩子看!我比你活了久得多!”沙克斯拍大腿抗议。

这女人……简直是怪物!

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发生在一年半前——

沙克斯跨坐在宝座扶手上侧头盯着眼前的女人,个子娇小,锦衣华服,腹部高隆,神情疲惫,左手托着罗兰的狐鼠啾啾,右手从零食罐子里取出一粒杏仁果喂小家伙,沙克斯信口道,“安娜,伊琉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时时把自己置于被害者的境地。】

“如果说‘他/她’对你的伤害是一分,那你因为憎恨而对自己的伤害则是九十九分,再把这九十九分附加到‘他/她’头上,以此维持两百多年来的执念。这样做有意思吗?‘他/她’知道你的痛苦吗?‘他/她’了解你的痛苦吗?‘他/她’,能意识到你在因‘他/她’而痛苦吗?沙克斯,我若是你,就会把那九十九分伤害直接附加到‘他/她’身上,而不是企图用一身伤痕来赌‘他/她’的怜悯心。你就像一个因为得不到仰慕者关注便故意让自己被歹徒绑架的小孩子,自顾自的认为‘他/她’会来救你,自顾自的认为若‘他/她’不来便是罪、便是对你的背叛。想当然,说的就是你。”

望着沙克斯惨白的脸色,伊琉稍微感到胸腔里畅快了点,“废话说到这里,找我做什么?”

沙克斯一惊,“为什么知道是我做的?!”

“咦!这种事情很难猜测吗?”伊琉单纯的困惑着,口上淡淡解释,“幻象之境的沙克斯,顾名思义也就是幻术的使用者,或者说当你成为魔神柱的时候你的整个存在也变成幻象了吧。迷惑、幻惑、虚幻,不正是你的魔神特性?明明是个五感的欺骗者,可以轻易骗过整个世界,却被赋予‘背叛者’的称号。你是故意陷自己于不义之地然后公布于众——只有这样的解释了。”

“……”

沙克斯垂下眼眸,“两百多年。”

“除了菲尼克斯外你是第一个没有依附契约者靠自己的力量存世两百年的魔神。”要说生命中有什么人物能让伊琉心怀正常敬意的,也只有不死鸟菲尼克斯了——绝对强大的不死之物,伊琉自认即使最盛时期在菲尼克斯手下也走不过一百个回合。紫眸看沙克斯的眼里多了一丝类似于欣赏的目光,“这种状态你维持不过三年,机体的退化必然到达极限。”

“没关系。即使用上魔神柱中无限轮回的力量,我也会活到夙愿成真的一天。”

菲尼克斯额头青筋一跳,“这真是……燃光世界上所有水元素都无法原谅的事啊!!!”

两个月后,一名瘦小得似乎被风一吹就倒的少年挡在伊琉与西泽道前,“初次见面,伊琉小姐,我名沙克斯。”

“魔神?”

“适合啊!漂亮的手指无论带什么戒指都适合。”菲尼克斯大大咧咧的推门而入,凤眸在狼藉的木屋内环顾一周,“伊琉呆过的木屋居然没倒,真是个奇迹呢!……?!……血迹!西泽的???”

修尔慢慢从床板上站起身,“伊琉的血。”

“哈?!”

深夜的山洞,火光跳跃烈柴噼啪。伊琉坐在地上额头埋于双膝间,因为手铐的关系双臂一同被西泽托在掌上,小心翼翼的清洗伤口,用在小镇补给的绷带包扎。对自己的出格行为西泽脑中只有两种解决方案,以死谢罪,或者将疯狂进行到底。

看了眼她肩颈处的点点浅红色犬齿印,幽明狼王沉稳异常,他是越处于激烈情绪中大脑越冷静清晰的类型。“伊琉,我不想再低声下气的跟你说‘对不起’,也不想再以‘小孩子’的模样索取你丁点喜爱。我爱你,从很久以前便不输给任何人程度的爱着你。”

伊琉的身子微微一颤,“爱”这个字对她来说是“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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