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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狼藉的心 下(第2页)

修尔在观望,一言不发,神色冰冷。初春的枫树林内,经过精密计算巧妙扎在不同位置的八把“十息”,密布在空气中的数十根红色细线将拉斐尔各个部位穿透,从染红的衣服内渗出的血珠一颗紧接着一颗在细丝上渐渐积攒、向低处溜滑、最终滴落,此情此景,赏心悦目得就像一群跳跃于五线谱上的赤色音符。

d弦上的奏鸣曲:赤色音符。

the death sonata

出现在“治愈天使”拉斐尔眼前的是手持“十息”一袭白衣的伊琉。已遭受折翼之刑实力大损的拉斐尔全然料想不到曾愉快交谈过的冥界小公主有多心狠手辣。在他还想指着站在一边的修尔开口恶骂一顿的时候,早已等待在那儿的伊琉已经展开首轮攻击。于冥界长大的伊琉而言,战斗在决意取敌性命的刹那就已经开始了,见了面后自报姓名说完战斗理由喊预备开始才攻击的那是搞笑艺人。

拉斐尔刚抬起双蛇之杖指住修尔,只觉脖颈微凉,是杀气特有的冰冷气息,随即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淌入胸膛,热感一路向下扩散,空气中铁锈味渐浓。他身后,一闪而过的伊琉左手持梭刃,右手持短平刃,她的双手在虚空用力一绞,拉斐尔只觉得腹部、背部、两侧腰部的肌肤同时锐痛,细到肉眼难见的强韧发丝瞬间勒进拉斐尔的肌肤、筋肉、骨头,势必将他的身体切断。但是,仅此远不能满足伊琉。不着急杀他,只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他,玩到死。

当因为沾染了血液而现出原形的细丝上悬挂着的第一颗血珠滴落之时,她微微移动短平刃,如同拨动了散布在空气中隐形的琴弦。

弗朗西斯果真如此的一笑,“遵命。”

弗朗西斯突然向安娜单膝下跪,“我弗朗西斯·杜玛以黑骑士之名宣誓:自此刻起,侍奉你为我之君主。我的剑,是你最尖锐的攻击之矛;我的体,是你最坚固的防御之盾;我的魂,是你最忠诚的守护之魂。倦时,我将为你递过肩膀;冷时,我将为你敞开怀抱;渴时,我将为你奉上赤血;饿时,我将为你割取鲜肉。你的残缺由我弥补,你的罪恶由我救赎,你的愤怒由我宣泄,你的病痛由我承受,你的杀孽由我代劳,你的幸福由我创造。喜你所喜,爱你所爱,只为你一人而活,永远守护你的笑容。悲你所悲,憎你所憎,只为你一人而死,永远承接你的泪水。你的敌人,以我全力粉碎;你的命令,以我一切达成;你的情欲,以我身体满足;你的快乐,以我灵魂交换。恋你、爱你、敬你,一心一意侍奉于你,全心全意倾心于你,无条件服从于你。你的尊严就是我的尊严,你的信念就是我的信念,你的希望就是我的希望,你的未来就是我的未来;你,就是我的全部,世界除你之外别无他物。我甘愿做你的黑骑士,接受你的印记。从身体到灵魂,一切独属于你。蒂丽丝·安娜·卡尔法!”

红唇微扬,笑意凛冽而绝美,“受汝契,筑吾志,达吾愿。”

下一步,接受安娜给予的印记。单膝跪于地的弗朗西斯按照黑骑士宣誓惯例开始褪衣,印记给予何处是接受宣誓者的权利。

“安娜。修尔可知道伊琉拥有一半的黑骑士血统?”

“大概从肖嘉处得知了。”

“那他知不知道黑骑士的‘效忠宣誓’?”

“帮我绑头发。”

轻声应着取出玉梳替她理顺长发,一把拢起,适当的高度。丝带一圈圈缠绕,耳边只有缎带与发丝相触摩擦产生的滋滋声,微弱却犹如女妖的魅音诱惑,撩拨心弦。

“知道‘织网的恶魔’吗?”

安娜笑得有些诱惑,“真的不想跟我去人界?”

弗朗西斯嬉笑着摆摆手,“本大爷是冥界之人,擅自离开冥界肖嘉会发飙的。”

“哈哈,你还有怕的人?那边美女很多哟!”

“也是。那位小姐,你金屋藏娇的那位,带去‘地狱之门’还是留在冥都?”

“留在这里吧。”

“建议你带去。肖嘉不喜欢自己的地盘上发生流血事件。”

“真看不出来你是他弟弟,那个人,肖嘉都对他大为赞叹呢。唔恩——哈!”沙利叶站起来伸完懒腰,“中午了,吃饭吃饭!”

夜殿莞尔一笑,“神也要吃饭?”

“当然!除了修尔,他靠糖份就能存活了。那家伙,是个甜食控,唯一令肖嘉抓狂的事——伊琉的怪味觉就是被他弄出来的。他料理东西全以甜食的分量放糖,甜的牛排,甜的焗蜗牛,甜的熏肉……所以,只要经他之手,除了原本就是甜食其他一概无法入口!”

沙利叶顺势靠在夜殿肩头,身体随着抽泣微微起伏。夜殿没有拒绝。他不明白沙利叶,却懂得此刻眼前醉酒的女人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沙利叶靠不了所爱的修尔,也靠不了合作者的肖嘉,只能暂且靠着不出息的自己。这暴力天使说强也的确强,一个人支撑到如今。说弱也弱,四瓶葡萄酒下肚无论该不该说的都说出口了,最后更是失控的哭起来。

说不定,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忍受了太久的寂寞。

“喂。”沙利叶没抬头,声音因为醉酒或者哭泣有些低哑,“今晚,能陪陪我吗?”

“因为有你这样的主子全烦恼光啦!”

“……有一次他杀完人没及时清洗头发,结果生出虫子把头发全啃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混蛋!不早说!!!”

“你将失去这把‘刀’。毫无商量余地。”

“……明白了。”

“别露出那么孩子气的表情,沙利叶会疯狂的。”

轰——!

背后的枫树拦腰斩断了。

伊琉笑吟吟的看着他,“小男人,你想说什么?”

伊琉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将手伸给他,“陪我回趟冥界。”

“做什么?”

“很久没有见肖嘉哥哥了。”

……

带着会让沙利叶吃惊到尖叫的快乐笑容,他道,“还干吗?”

伊琉红唇微张,愣在那里。随后,反扑上去,将恢复的一点气力再次全部用尽。

米迦勒的余光里忽而隐约闪过丝丝如水逆流的波纹,下一瞬,快刀封喉。米迦勒运用神王领域“时间顺流”加速跳开,横举大剑与暗纹流刃在空中磨出四溅的火花。在修尔身前半步站稳,滴答滴答的红色液体自衣角发梢滴落,一身红,红到发亮,宛若油漆一遍又一遍粉刷出来的色泽。黑色的长发染成红黑色,雪白的衣裳染成鲜红色。呼吸紊乱急促,身形脱力微晃。

以优雅毫无的姿态,乐趣为零的形式,不留余力去厮杀。独自一人单闯敌营,将敌方全部歼灭,不留一条活口。即使强攻之末仍然挺身挡下了战斗天使米迦勒的巨剑,但是,力气耗尽就是力气耗尽。没有抵挡下一击的余力了。

一声龙啸从西方天空传来,凝视伊琉的米迦勒神色大变。失去盟友的“契约天使”梅塔特隆率领龙族突袭了!米迦勒毫不犹豫的离开。

本想对修尔出手的伊琉闻言回过头,“死了没?”

“回冥姬大人,拉斐尔没死,正在向这儿赶来!”

“我问的是沙利叶那女人。”

然后她转身离开,红艶的水墨画在他眼里渐远。这才想起呼吸。要去干什么,修尔心里很清楚。所以,自己只要在这儿等着就可以了,等她回来就可以了。夜幕降临,星空灿烂,银河如同一树开疯了的梨花。他靠在枫树干仰头,“……好天气。”

绿叶初长的枫树林。一个人,轻声的笑。合上眼感觉风的气息,从所未有的舒爽。花香似有似无,万物生机勃勃,心中,如同开了一口温泉。

时间流逝,星辰退却,天空渐明。

狼藉的心(29)

晕眩般的窒息,直冲大脑。

修尔微眯眸,那双寒到令人冻结的浅灰色眼眸停留在她侧脸,一时无言。伤口发烫、温湿、刺痛,却渐渐愈合。找不到语言。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自小在所有人“自杀吧”的视线下挣扎成长的修尔首次体会到被他人迫切需要的感觉。无论此刻双方的行为有多荒唐,他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她的心颤,她的爱意。一种,强烈到几乎失控的情感。

舔。

吮吻。

舔。

啪嗒啪嗒,肉块下落,拉斐尔被切割成了大大小小几百块,随后消失。

修尔伸手,从背后拥住最后一刻赶到他身前的伊琉,轻声耳语,“不可爱。但是,十二分美丽。”

青葱十指上缠绕着几十股细线,将她纤细的手指勒出密密麻麻的伤口,鲜血顺着圆润的指甲尖坠落。最后关头,已经来不及将细丝缠绕上它物借由其控制了。伊琉低着头喘气,微微颤抖,任由修尔从她手指一根根取下深深陷入肉中的细丝看都不看一眼。依靠冥王一族的恢复能力,伤口没几分钟就会愈合,所以现在再不取出异物就会埋在新肉里,再要拿出得吃大苦头了。

就是这一犹豫,拉斐尔裂开的唇忽而扬起一个得逞的狂乱笑意,先前掉落地上的双蛇之杖猛然爆炸,几十根细丝“嘣嘣嘣”的被爆炸力扯断。惊讶之中回头与拉斐尔对视的刹那,脑海中轰的一声乱了——拉斐尔的精神攻击!

视野中,拉斐尔疯狂地向修尔扑去,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咆哮声。尽管清晰的目睹到现状,也尽管明确自身该做什么,可是脑内的指令无法传达给身体,拉斐尔的精神攻击不是能简单破解的招。伊琉愣愣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拉斐尔向修尔扑去。

而修尔,纹丝不动。不回避,不防御,不攻击,稳若磐石。邀请他来观战的是伊琉,愿意做他的刀的是伊琉,不闪不避,他看向伊琉的眼神中仅透出无需言语的绝对信任。

修尔变戏法般将一颗巧克力塞入她嘴里,伊琉这才心满意足的放手。她跳上桌子转了一圈咯咯笑道,“白色,可爱吗?”

修尔沉思片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伊琉危险地眯眸,“讲你想讲的。”

拉斐尔败了,败得毫无挽回余地,其身更是被伊琉制成艺术品供修尔欣赏。

拉斐尔因愤怒和恨意而狂躁的眼神平缓下来,透出迎接死亡的平静,“将皮肤、肌肉连同神经、骨骼利索切断,伊琉公主,真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出色技巧。梅塔特隆说的对,你是天生的杀手。我万不该一个人踏上你所在的地界,这是自寻死路。现在一点都不痛苦,你比为医的我更清楚神的肉体结构。动手吧,反正我已经失去大天使之翼,这是早晚的结局。”

一瞬间,伊琉犹豫了。敌人想生,她就让他生不如死。敌人想死,她就让他死不如生。但这次的对象是拉斐尔,亲手将修尔的身体毁坏的人,不能让他活下去,但赐予一死又满足了他的愿望……伊琉微微蹙眉。

狼藉的心(28)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一声长而微弱的颤音在空中荡漾,紧接着,产生连锁反应,高低不同的颤音接连响起,如同弦乐被无形的手轻轻拨动。拉斐尔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大脑中枢接收到身体每一处向它传递来的疼痛报告,并且一瞬就被切断,中柱神经做出的指令无法向四肢反馈。动弹不得。尖锐细琐的疼痛在身体表面扩散,又自身体内部消失。一颗颗血珠在空中沿着既定轨道滑动,带出一条条鲜红色的细线,好似有谁用朱笔在拉斐尔身上作画,却仅仅是杂乱单调的直线。

“蜘蛛?”

伊琉没有回答,抛玩着芙罗塞碧娜献上的梭刃,笑容诡异,“d弦上的奏鸣曲:赤色音符。肖嘉哥哥取的名字。”

半小时后的枫树林。

安娜微微俯身,右手捧住他的脸,唇舌侵入。弗朗西斯微微一愣,结束后,他无良的笑,“真是个,好地方。吩咐吧,我的专属公主,第一个命令。”

“十分钟之内发生的事,全部忘记。”

整个效忠宣誓,全部忘记。

“不。完全不。肖嘉很忌讳这个,绝不会向他提及。”

“……你这笑容,伊琉绝不会有。”

“我是安娜。”

“唔恩……”小杜玛摸着下巴沉思,忽而问道,“有比你漂亮的么?”

“嗯唔……”安娜微微颦眉,“这稍微有些困难呢。”

“哈!”两人相视默契一笑,然,轻松的气氛徒然骤变。

“??”夜殿直视沙利叶,“沙华?流血事件?指吸血鬼的……还是别的什么?!”

“喂喂,开什么玩笑,单纯也没这样的单纯法啊!别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在装傻呢。杀意诶!那位苏维殿下,这么明显的杀意你都没看出来。以前处于你身边这个位置时,小伊琉怕是已经遭受你那兄长殿下很多次毒手了吧!建议你时刻把现在的小娇娃带身边哟!哎呀,碰上你,以冷血着称的本小姐都有点同情小伊琉了……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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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夜殿愣愣的眨了两下眼睛,这消息令他要多惊愕有多惊愕,“修尔阁下……呃……这、这样啊!”

“亏伊琉能忍受!”沙利叶一撩长发,“之后的故事明天再说。小伊琉好像就要离开冥界了,你不去送她?”

夜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不是永别,托肖嘉的福,什么时候想去见她都可以。”

“……抱歉,今晚有约了。预计兄长今日回冥都。”

“兄长?”沙利叶晕晕乎乎的抬起头,看来她并不擅长喝酒,不过比安娜好多了,“啊,嗯……好像是有这么位先生。苏……苏维?”

“正是。”

修尔笑而不语,被她拉着一路狂奔。

狼藉的心(30)

夜殿从半醉开始抽泣的沙利叶手上夺过酒瓶,“差不多了,女孩子喝酒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约瑟夫摇动光亮的脑袋,“虽战败,但没有生命危险。”

“嘁——”伊琉拖长了尾调扭过头,一脸厌恶,随后伸了个懒腰从桌面轻巧跃下,神采奕奕,“伊琉大人的专属时间到了。喂,小男人,来观战!”伊琉炫耀似地在他眼前又旋转了一圈,雪白的裙摆和披散的黑发同时扬起,“给你个机会欣赏最美丽的画。”她指指画布似地白衣,笑容冷艳妖娆。

修尔微愣,随即明悟:原来是特意为他而选择。没错,如此将绘出最美丽的图画。在白衣上,以拉斐尔的血。轻轻颔首,“非常期待。”

“没有。”

“自欺欺人。快走,身上的血液半干了,很难过,头发上也是,恶心死了。”

“知道约瑟夫为什么脑袋光光吗?”

“好像……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忘记了。”

伊琉再次伸手拉起他,语气严峻得不似出自她口,“三界之内,我永远也杀不了的人只有肖嘉哥哥。修尔,千万别试图逾越那条线。”

“……如果以‘刀的主人’的身份下命令。”

修尔挪开眼眸望向远处,一脸不情愿,“路太远。”

“学‘空间领域’。”伊琉用双手扳过他的脸,“不然我杀不了米迦勒和梅塔特隆。作为刀,此乃失格。今天要不是我在最后一刻赶回来,你的计划也没出差错,你已经死了。”

如果有尾巴,此刻应该摇晃不已吧。修尔笑的得瑟,“去。现在就去。去告诉肖嘉我们亲……”

……

“还来么?”

“……”修尔无语喘息。

伊琉顿时瘫软在地。修尔伸出手扶她,却跟着一起跌坐在泥土上。伊琉背靠在他胸膛喘气,“第一次觉得……杀人……这么累……”

略有洁癖的修尔伸手环住她,紧紧地,紧紧地,胸前的衣物被污血濡湿,无尽的温暖一层一层透到入心底的冰封之地。几分钟后,他轻声问,“巧克力,要吗?”

“嗯……呜……喉咙更干了……”伊琉不满的回头,却眼前骤黑,“——嗯唔!”

脖颈蓦地被掐住,身体固定在树干上,无数次的经历,挣扎不开。他睁开眼,视线冰冷执拗。

“全灭了!一夜之间全灭了!拉斐尔的势力全灭了!”洪亮的声音,颤抖的肌肉,番红色长发的米迦勒“噌的”抽出巨剑抵在他眉心,“小杂种,把那个女人弄回冥界去!滚出神界帮她暖床!”

说不出话。被掐到脖颈的骨头似乎都在咯吱咯吱悲鸣作响,依旧回以露骨的冰冷视线。即使在有力量杀死他的人面前也不懂得低头,绝不讨人喜的修尔。

灼烧。将灵魂灼烧殆尽,不然无法罢手。

她退开半步,直视他的眼眸道出宣言,“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正餐。决不允许第三者插手!”

从下午茶荣升至正餐,从头至尾都是食物。用来吃掉的东西。吃掉,吃进肚子,完全化为自己的东西。无论分解为营养强健体魄,还是沉沦为毒素侵害身体。全部接受。

吮吻。

品尝他的血液。快乐得颤抖,全身无法抑制的颤抖。

“修尔,让我吃掉你吧……”

颤抖变得越发难以抑制,伊琉一把反扣住修尔的手腕,渐渐回首,“血的气味……你的。”如猫的紫眸,诡异妖娆,不祥的气息错乱周游在修尔周身,恨不得将其立马吞噬。盯着他脸颊上一条淡淡的血丝,伊琉倾身搂住修尔的脖子。凑近,凑近,继续凑近。紧紧贴合,伸出舌尖……

舔。

吮吻

拉斐尔手中寒光闪烁的手术小刀狠狠向修尔脑袋削去。要他死。绝不让他活。一击必杀。拉斐尔的机会只有令伊琉意志动摇的瞬间,他没想活,只要修尔死,即使自己死上千百次也要毫无余地的杀死他。

刀锋贴上脸颊,修尔反而微微一笑。

一下瞬,鲜血狂喷,从头上,从脖颈,从双肩,从双肘,从手腕,从食指,从胸腔,从腹腔,从腰胯,从膝盖,从脚踝,从脚掌……从拉斐尔的全身,如同高压蒸汽般哧哧喷射,每一个细微的线割伤口内赤色液体化为血雾洒满白衣,比泼墨画更为气势开合的艳丽画卷。

修尔缓缓挪开视线,眺望窗外清澈的天空,表情深沉如同诗人,“……,……,……,春天到了。”

“……诶?”等了半天居然等来这么四个字?!伊琉明显一愣,嘴角微微抽搐。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了,小老头约瑟夫直接骑着他看不清路的独角马冲入屋内,“大人!修尔大人!出大事了!沙利叶大人独自去击杀拉斐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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