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怜深心情正不好着,又是两人中唯一知道二者真正关系的人,虽然一时冲动把人带回家养了起来,却还是尚未做好和燕时絮正常聊天的准备,只觉得一阵无言的尴尬。
而燕时絮这边,总觉得一切都是稀里糊涂就发生了,完全没给他拒绝的选择。正常来说,包养人的一方总该提出一些那方面的需求,他才好尽量地献身去满足,但面前这位“先生”完全不按套路来,包养他就像从路边随手捡了只流浪猫狗,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好吃好喝养着,反倒让他万分地不自在,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默默地夹着面前的菜。
“我吃好了。”习惯使然,燕怜深用餐一向很快,他擦了擦嘴后起身朝着燕时絮微微一点头,“你继续,结束之后把桌上收拾了都塞进洗碗机就行。就在厨房,操作很简单。”
再之后……
“先生,晚餐做好了。”保姆轻声的提醒打断了燕怜深的思绪,他回过神,这才注意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数个菜碟,怡人的菜香扑鼻而来,而他刚刚深陷过去的记忆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
“我知道了。”燕怜深应道,止住思绪起身走向客卧,敲了敲门。
燕时絮照做了,在他年幼的儿子面前毫无廉耻地弯下腰,扒开满是痕迹和不明液体的屁股,露出熟烂到有些翻出的菊穴,嘴里还喃喃地祈求着什么,具体说了什么燕怜深不记得了,只记得男人和他朋友们的大笑。
随后男人掏出一叠纸币式样的星币,微微卷了卷,朝着燕时絮的屁股里塞进去,然后拍着他的屁股让他自己含好,别掉了。
“收着啊,咱们就当无事发生,你也别来找我,这个孩子的亲爹是谁你压根不知道,记着了啊!下次再来找我可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混乱中,他只听到自己正面对的男人凉凉地笑了一声:“什么玩意,婊子养的小崽子还想进我们程家的门,开什么玩笑呢,要了他们我爸能抽死我。”然后那个人就抬起了手,手上一支烟燃烧着,对方似乎是吸了一口,因为很快对方就弯下腰来,他的脸一下子扑进了一大团呛人的白色烟雾里。
燕怜深剧烈地呛咳着,几乎要把眼泪都咳出来。
他此时终于有些明白过来,面前这个叫程远航的人就是燕时絮以前没事时候老和他说的亲生父亲。
“好的,先生”保姆看上去是位专业素养不错的家政服务人员,对主家的事情并没有探究的欲望,只是一板一眼地按照燕怜深的要求做着。
保姆走进了厨房,燕怜深没有再次点开光屏,只是慢慢一口口抿着玻璃杯中已经凉透的白水,眼神放空。
程家……当年发生了什么呢?
“好的,先生……”燕时絮呆呆地看着他毫不拖泥带水地起了身,直接走进了主卧的房间关上了门,“咔嗒”一声轻响,还落了锁。
总觉得,先生不是想包个情人,纯粹是包了他当个佣人,还是大部分时候没什么用处的佣人……
门很快打开了,燕时絮站在里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呐呐地说了句:“先生……”
“以后每天晚餐就是这个时间。”燕怜深心情不是很好,把人叫出来后就径直转身回到了客厅,保姆已经离开了,剩下的时间不需要她的参与。
晚餐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在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包厢里的人散去了,房间里的点唱机还不知疲倦地播放着欢快的老歌,燕时絮屁股里夹着那卷纸币,看上去像丢了魂。
后来怎么回到家的燕怜深记不清了,只记得从那之后燕时絮就丢了工作,只能靠每天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过夜来维持生计。以往无人时温柔的笑容、温暖的怀抱和抚摸燕怜深头顶的手掌像一场幻梦,从此再没出现过,也不再让燕怜深和他一起睡,强硬地把他赶进了原本用来储物的小房间。
有时候燕怜深甚至有些怀疑,曾经贫穷却温暖的生活是否从未发生过,燕时絮对他的态度也从来都是这样残酷。
燕怜深想起他曾经劝过燕时絮别再执着于找到程远航让他认下他这个孩子,他说了对方不会要的,燕时絮不信,还让他以后别再说这些。
他就不再说了,但事实果真如此。
他听见对方愉快的大笑,似乎是被取悦了,轻佻地拍拍他脸颊,又拍了拍他身边燕时絮赤裸的屁股,让他弯下腰。
到底快二十年了,具体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记得一通电话把还在写作业的自己叫去了一个地方。那里到处都乱糟糟的,电话里燕时絮的声音很虚弱,说是让他过去接他回家,可到了地方之后却只看到了好多好多人……还有地上烂泥一样的燕时絮。
然后就在他还有些稀里糊涂的时候燕时絮就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赤裸着身体把他往人群中一个男性alpha那边推,一边推还一边说着什么“这就是您的孩子,您看看吧,深深是个很好的孩子,很乖的,很有可能分化成alpha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声音里相比往日的温柔更多了一份殷切,像在推销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
燕怜深茫然地被推着在人群里撞来撞去,像只误入城市的小动物,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那双赤裸的手臂——以前都是光滑的皮肤,那天好像格外不同,黏黏的滑滑的,不知道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是汗水吗?还是别的什么?——就这样推到了人群中央,身边是燕时絮低低的祈求的声音:“您看看他吧,是您的亲生孩子啊……”,还有周围人混乱的哄笑声:“程远航你怎么搞的,可以啊你!孩子都找上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