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还在潜意识里,还觉得他是个需要依附自己,处处要自己帮忙做决定的小孩子呢。
也许是那场江父的车祸让他把江亭的岁月永远定格在了那里—一个需要保护的,虎头虎脑却惹人怜爱的小男孩。
第一次见到江亭是在消防大队。
也许是顾秋声没有拒绝他的吻,也许是顾秋声为了他难得的失态,也许只是得知顾秋声和那个男人清清白白的庆幸,让他忽然不想忍耐了。
他声音温柔又甜腻,“怎么会有别人呢,我从来都没有别的男人,只有你。”江亭英俊的脸此时通红一片,“那是我想着你...自己弄破的。”
他像株顽强的藤蔓,一点水和阳光就让他再度舒展枝叶。“爸爸,我爱你。是想要和你做爱的爱。我想拥抱你,想亲吻你。你可不可以,也爱一下我呢。”
“你有了他,就不该来招惹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质问,只是自暴自弃的用手按着顾秋声的胸口,想要继续上下吞吐,企图用肉欲裹挟顾秋声,逃避他的羞辱。
“放开我。”顾秋声说,他的双手紧紧握拳,江亭甚至看到血滴顺着顾秋声细长的手腕滴落。
而那天被江亭撞见的男人,正是当年为当年收养江亭出了好大一份力的学长。
学长早就定居a国。那段日子他正好回国,他厚着脸皮拜托学长帮他代买了江亭在杂志上做了标记的戒指,毕竟那牌子在国内并不设专柜,想要给江亭一个惊喜,庆祝他的二十岁生日。
他十年如一日的规律生活,或者说,以江亭为养分的生活。
可到底江亭还是长大了的。他慢慢的开始拒绝喊他爸爸,顾秋声一开始觉得有点怪,江亭的叛逆期好像来了。
可他却也并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更黏自己,眼神温顺的像一头驯服的小狼。
顾秋声甚至觉得他的小亭像个帅气可爱的小天使,误打误撞跑到了人间,并选择了他,让他干涸二十一年的人生开始有了春天。
江亭第一次初潮的时候惊慌的告知了顾秋声,他这才得知原来天使也有缺陷,天使也有那样脆弱的部位。
于是下决心要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人骗 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的未来,选择交往对象,男性或者女性。
他眉头拧的更深了,“你的处女膜呢?给了哪个男人?我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吗?”
每一个问题,都让江亭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该怎么说呢?是说我这些年唯一心甘情愿学会的就是爱你,还是说我知道你很爱干净,我怕血弄脏你,怕你觉得血腥恶心。于是前一天在屋子里用手弄破了自己的处女膜。
江亭咬着嘴唇,他能想到此刻在对方眼里的样子。放荡,淫贱。明明是男人,却穿着蕾丝内裤骑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吞吐着阴茎,祈求别人的占有。他的目光是江亭最害怕的讥讽,这提醒了江亭他有多么卑微。
顾秋声很平静的转变了念头,他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只要他愿意。
最开始在家里顾秋声常常夜不能寐,闭上眼世界是一片空白的,只能借助药物来入睡。
后来江亭来了,小小的男孩却像一束阳光照进了他的生命里。明明自己也背负着巨大的痛苦,但他从不轻易展现。
他听到江震说:“我家小鬼,整天皮上房揭瓦,可你一要收拾他,他立马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晃着你袖子说爸爸我错了,原谅我可以吗爸爸。鸡贼的很。”
顾秋声心想,如果他也有一个这样的小孩来陪伴,那是多幸福的事情啊。
第二次在江亭家见到江亭,那小孩自以为隐蔽的在门缝里悄悄看他,其实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怀里还抱着只玩具狗,当时顾秋声觉得他的脸和他的玩具小狗很像,眼神都是湿漉漉的,但很纯粹。
也许他的感情和寄托早就在家中日复一日的沉默中,在父母并无爱意的眼神里消磨殆尽了吧。
是江震救他出了火场,他本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这样平平淡淡走到了尽头,可江震却没有放弃他,在烈火浓烟里,那个山一样高大的男人隔着面罩大声对他吼着,:“小伙子,坚持住,你的未来还很长。”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消防大队道谢。他带了礼物,和价值不菲的支票。
后来那个母亲的老情人又出现了,他们爱火重燃。而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密切监视着那人的动向,于是捉奸在床。
父亲搞垮了那人的公司,甚至买通人把大多数公司都有的小动作放大举报,使他锒铛入狱。
母亲在家里纵火那一天,那人被判了二十年,母亲的复仇来的那么痛快,那么毫无顾忌。
于是他在渐渐远离家庭,试图在大学里找到朋友,去做一个有喜有悲的普通人。
可老天大概是不眷顾他的。大三的某一个周末,那天是他家惯例的“家庭交流日”。他在结束了和父母枯燥而干巴巴的对话后,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午夜里,他被浓烟熏醒,家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他试图去寻找父母,可火势太大了,他寸步难行。
“就这么舒服吗?”正当江亭快要攀到顶点的时候,他听到了顾秋声的声音,对方额角泌着细细的汗珠,声音低哑,面色阴鸷。
对上顾秋声眸色深沉的双目的同时,江亭控制不住的紧紧夹着那半根阴茎,痉挛着潮吹了。
他高潮时手酸腿软,心里又惊慌那药怎么会这么快失效。一时着急,竟然是控制不住的直接坐了下去,一口气吞吃了顾秋声的整个阴茎,只剩阴囊紧紧的贴在小穴外。
那天顾秋声来的迟了,或者说他其实潜意识里拒绝着这个地方。消防车,防护服,演练的烟雾....这都些让他的记忆回到几个月前的那场火灾—那场由母亲亲手纵火,意图烧死父亲的,事故。
在幼年顾秋声眼里,父母的感情一直不温不火。他们彬彬有礼,相敬如宾,客套的像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这样的家庭下长大,顾秋声完美的按照父母的规划一步步成长,他俊美,博学,严谨,知礼,做事一板一眼,完美的的像个教科书里的人型例子。他甚至直到高中念了寄宿学校,才知道原来普通的家庭会在餐桌上天南海北的谈天,父母与孩子的交流原来不仅仅只是查看课业。他这样的,原来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顾秋声不想做别人家眼里的榜样,他只想做自己,做一个被允许犯错的正常人。
顾秋声没有回答,或者说,他像是忽然被定格了一样。
他看着眼前的男孩,不,江亭身姿挺拔,身材健美,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
此时眼尾嫣红,目光清澈却清清楚楚写着痴迷。
“秋声,别伤害自己。我很心疼。”
“你心疼我就不该对我下药,你心疼我就不该自己跑出去鬼混。”顾秋声停下喘了一口气,显然他在努力抗拒欲望深埋在温柔的桃源的舒爽,这让他表情有点扭曲,“我为你买戒指,是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看来你在杂志上做标记,是要送给那位绕过家长直接和你发生不合法性关系的男人吧。”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阴沉的表情,“小亭,你想都不要想,爸爸不会让你跟这样的人过一生的。我.....唔。”顾秋声剩下的话被江亭突如其来的吻打断了,对方吻的认真,技巧却十分堪忧,他空有一身热情,伸出舌头努力的和顾秋声交缠。
“爸爸....”江亭靠在他耳边小声的喘,时隔好几年,他终于又捡回了这个被他曾经嗤之以鼻的称号。不是为了尊敬,而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些筹码。
“你不要的话,就算了。”江亭低着头,明明身体是热的,心却一下子冰冷。
“我不要的话,你打算去找谁吗?”
“是拿走了你的处女的男人吗?”
这样也好,顾秋声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虚伪。他一边以关心江亭为旗号,控制不住的去插手他的生活,一边却自我开解着想这都是为他好。
他甚至想过等江亭真正开始追求自己的生活,去寻找自己的伴侣那天,就把名下全部的产业都过继给他,在他家旁边买一栋房子。
毕竟什么都没有了的父亲,应该会得到他更多的关心与陪伴吧。
那之后他对江亭的保护到了病态的地步,对他的朋友严加筛选,严肃的禁止他接触网络上色情或暴力等一系列不良视频 ,不许他夜不归宿,杜绝他早恋。
导致的结果就是江亭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亲昵又软绵绵叫他爸爸,生活在以顾秋声一手构筑的安全圈里。
顾秋声坚定认为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正值青春期的江亭好好发育成长。
也许小孩子也能嗅到同类人的气味,并对成年人的好恶十分敏感,他花了一段时间弄明白爸爸不会再回来了,而顾秋声是他新的爸爸,会给予他和父亲等同的爱。于是对顾秋声接受良好。
后来他也一直表现的非常乐观。他既有男孩子的调皮活泼也有女孩子的敏感细腻。他对顾秋声情绪的变化感知敏感,会拉着顾秋声和他一起在公园散步,踢球运动。会在顾秋声心情低郁时磕磕巴巴的给他讲动画片和学校里的笑话。
在偌大的世界里,江亭的陪伴让顾秋声觉得自己不再形影相吊。
此后他很长时间再没去过江家。某一天,他得知了江父出了连环车祸当场死亡,是责任方。而江母去世的早,他的爷爷奶奶也早已不在人世,竟然和自己一样,也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于是怀揣着资助的心情去了江家。
一进他家,便看到乱七八糟的各种亲戚齐聚一堂,乱哄哄的商量着财产问题,眉宇里都是贪婪。他则皱眉进去了江亭的卧室,彼时那个机灵的小男孩此刻缩成了一团,以往黑亮眸子里失去了焦点,室内很热,他却不停的瑟缩着。简直就像是,那些年迷茫而痛苦的自己。
江震对他的恢复速度大为赞叹,却坚决不收他的支票。
他们在江震办公室里聊了一会儿近况,江震忽然笑着努了努嘴,顾秋声顺势看过去,窗外那棵梧桐树生的高大,树下几个小男孩正开心的大笑着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在树下疯跑,他晒得很黑,却很壮实,两只小手都玩的脏兮兮的。
他们甚至忘了自己有一个孩子。
在康复中心做心理疏导的时候,顾秋声很平静,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心理障碍,不过是对婚姻失望透顶罢了。
他知道自己为人冷淡,却没想到连对父母的离去他也无甚太大伤心。
后来他才得知。原来父母并不像表象里那么波澜不惊,他父亲早年爱母亲爱的疯狂,他们出身般配,相貌般配,于是母亲家里非常开心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可母亲不愿意,她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她甚至想过和那个她心爱的男人私奔—结果是被父亲撞破,大失脸面。母亲的母家以一种极为不体面的方式强迫母亲嫁了过去,那个男人也被人打发去了南方。
母亲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平静的接受现实,为一个她不爱的男人生下一个不爱的儿子。
那剧痛让江亭脸色青白。可顾秋声盯着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冰冷,表情更加阴沉。
“我这些年教了你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的坐在男人身上,强迫别人与你发生性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