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

少年低头，远远的听到了有人呼喊着迪克少爷的声音。

小少年一脸糟糕了的表情，连忙道，“我先走了，下次见！”

他们这些人，什么黑暗的事情都经历过了，甚至很多人已经没有了痛感，无论是做实验品还是去第五区，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慢点死，一个快点死罢了。

然而在他捂着依然饥饿的胃，整个人团成一团的时候，一名小少年闯入了他的世界。

小少年约莫7，8岁年纪，从灌木丛里爬出，一边拍着身上的草叶，一边对他做了个嘘的姿势，“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不要和别人说哦。”

一群人救出后被赶着上了运输车，折转各处。有时候会在一些贵族府邸外停留，有时候会在一些豪宅外面停留，一些肢体完好，相貌娇美的人会下车。

一直到现在，他们被安放在公园里，等待交接。

一次偶然的机会，少年听到了政府人员的谈话。

顿时造福了不少雄性情侣，也因此蛇人帝国的声望更上一层。

然而，即便这样，互相结合孕育的始终是雄性和人鱼/蛇人雌性。

按照两者的比例，雄性的数量依然是个问题。

大树下，一高一低，一人鱼一人类，紧紧拥抱在一起。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那种得偿所愿的快乐，化为了长久的缠绵吻。

不久之后，迪克知道了伦纳德鱼尾的由来。

他居然参与了人鱼研究所转型的人体实验！他是又气又感动，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掉了半天的金豆豆，最后被伦纳德破开了门，压倒在床上这样那样，满脸通红的被做了个够。

人鱼的声音也和伦纳德一模一样！

“伦...伦纳德？”

“是我。”

他们这群人，有的是被掳来的、有的是被骗来的，有的则如他一般，不知道父母，从一出生就呆在“别墅”里长大的。

在第一区郊外有一座名为别墅的俱乐部，表面上不过是一个大型酒吧和演出剧场。然而它的地下却是一座让人向往的销金窟，赌场、色情表演、血腥搏斗、各种各样的刺激娱乐这里应有尽有。

也是最近一场派系争斗引发了别墅的被清理，然而前来清理的人们，谁也没有想到，别墅的下面居然藏了这么多被偷渡进来的人。

他不后悔自己曾做过的事情，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他却很后悔，不得不离开他的少爷身边。

不过很快了，他很快就可以和他的少爷重新见面。

狄克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伦纳德会是这样的场面。

即使少爷不爱他也没关系，他愿意始终永远陪伴他。

如果少爷有了喜欢的人，那他...愿意从此消失。

幸好，他发现少爷对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在那之后，小少年带他回了家，哭着闹着绝食着让他留了下来。

从此他有了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家。也有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那道光。

少爷是他的全部，他可以为了少爷做任何事情。少爷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幸好，小少年记得他的承诺，在再一次逃家成功后，第一时间就带着一袋子食物跑来了这个公园。

少年出现在小少年面前。

他的身上多了很多伤口，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破不堪，他慢慢的举起了一只手。

即便那是一块黑巧克力，在他尝里，却比蜂蜜还要甜。

出发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终于落下大雨，倾盆的雨水掩盖了许多人的视线。谁也没有发现，上运输车的人少了一个。

或者说这段时间来，这些人的听话麻木了政府人员的感官，大雨之下，着急上车的他们没有清点人数，匆匆开走了车。

“没错，你看他们手臂上刺的文字，都是那些区的残渣。”

“我的天！政府干什么去了？干什么让他们聚集在西西公园里啊！”

“我们这可是第一区。要么把这些人快点送到收容所去，要么就遣返回第四第五区去。光是知道和他们在同一个区里，我这心里就渗着慌！”

便匆匆扔下他就跑走了。

他看着那少年远远跑走的身影良久都没有动弹，直到手心里的巧克力被他捏的变形，漏了出来。他才忽然醒过来似的，将巧克力的包装一点一点的撕开，将那已经弄得满手都是的巧克力，一点一点的毫不遗漏的全部舔掉。

直到现在，他依然记得，那块少年留给他的巧克力是多么甜美。

小少年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他干枯丑陋的身体，一点都没有用差别的眼神看待他，态度自然。听到他肚子咕咕叫了一声、更是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最后找出了一块小小的巧克力。

“哎呀，我今天身上没带什么吃的。这个先给你。”

小少年将巧克力塞入他的手心，道，“下次我再给你带好吃的。”

收容所已经满员，正巧最近有个研究所缺少实验体，原本将被送回第五区的他们这些剩下的人，会被改送到那个研究所去。

反正如他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还各个瘦弱、或有残疾的人，回到第五区也会在第一时间死亡，不如送去研究所做出一些贡献。

少年对此是没有反应的，他躲开人群，蜷缩在大树下方，小心翼翼的吃着分给他的干巴巴的面包。

除却部分在别墅出生的，这些人从哪个区，带出来的，身上就会刻有哪个区的字样。他们被当做性奴、被公开拍卖，被虐待玩弄，又或者送上比斗场和各种野兽搏斗。

因为长得瘦小，从小营养不良，小少年躲开了被当作性奴的命运。转而成为照顾其他人的劳工，负责一日三餐的配送、各种服侍人员的事后清洁、尸体等的清理工作。

从小就被养在别墅有限的空间里，直到被解救，小少年才知道所谓的自然光是什么样子的。只不过波动仅仅只有一瞬，在周围人们厌恶的眼神下，他就如同周围其他人一样，很快就变得麻木起来。

对此，穆雷尔亲王有个想法，只不过，这需要某人的配合。

第二天扶着腰，腰酸背痛的迪克，看着明明是被进入的那个，却反而神清气爽的伦纳德，顿时将那些悲伤春秋全部抛之脑后，狠狠的直磨牙了。

在伦纳德回归没多久后，人鱼协会发布了关于人鱼研究所关闭，改为人鱼改造处的通知。

宣布通过蛇人帝国的帮助，现在技术已经成熟，普通人也可以接受人鱼改造，过程不再会有副作用，也不会改造和清除记忆。如伦纳德和迪克这般，普通男子相恋若想拥有后代，即可到人鱼改造处进行申请。

比迪克高上一个头的人鱼滑着辅助车过来，迪克直接笼罩在对方的阴影里，抬头，对上对方那张熟悉的脸，忽然觉得心跳加速。

伦纳德笑着，“少爷， 你是否愿意...带一条人鱼回家？”

迪克...迪克的回答是，一把抱了过去！

在西西公园，那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大树下，走出了一条人鱼。

那条人鱼有着一条漂亮的鱼尾。然而那脸蛋那身躯，却分明就是伦纳德！

“少爷，一年了...终于又见面了。我很想你。”

所以，他准备赌一把。

他加入了基因研究会。

但是对方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对他的少爷动手。

然而在别墅里出身的他却有着丑陋的心思，想要一直陪伴少爷，想要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眼里，占有对方，囚禁对方，想要让对方只看自己一个人。

可是他又是无论如何都不想，也不愿意伤害小少爷的。

所以他压抑着自己内心的黑暗，学习一切，只为成为少爷的管家，为少爷打点一切，为他管理家族、为他管理商会、宠他、爱他，保护他。

手掌摊开，里面有一张发皱的略微破烂的包装纸，那赫然是一个月前他吃掉的小少年给他的巧克力的包装！

小少年笑了，如同一个小太阳一般照亮了少年。

“我们约好了的。瞧，这是我带给你的吃的！”

而在他们走了很久以后，公园的灌木丛中才悄兮兮的爬出了少年的身影。

少年再次和小少年相遇，是在一个月后。

这段时间里，少年藏在公园里，不断躲着人群，扒着垃圾，靠和流浪动物抢食活了下来。

“少说两句吧，政府工作人员还在那儿呢，应该待会会转移掉，你看，他们这不是在吃饭的么。”

“我才不管，总之看见第四第五区的人就让我不舒服！”

人群里，最瘦小的那个少年听着人们议论，微微抬了抬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