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而言,魔族虽然跟他们不曾交好,但所谓的血海深仇都早已稀释了几千代了,除了不老不死的神仙以外大概都没什么人会将那次的神魔大战挂在心田了。所以他就没有像一般的修仙者那样,露出较大的反应。况且就算是魔族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又岂可容他说些不愉快的呢?
“呵,你倒是有趣,不枉我救你于生死命悬一线之际。”江远天见金空月对于他魔族的身份没什么反应,心下倒也对他多了几分赞赏。往常他救过的人里,一听到他是魔族,且因为自己身体的特殊性周身流动的气质全然不像强者所该拥有的,便开始对他痛下杀手,但都无一例外的被他给解决了。
“你是魔族的那位大先知吧?”思付了许久,金空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别以为男人不会回应,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回复:“啊,我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凭 江 这个姓氏吗?”
男人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独姓江,单名远天。
金空月有点疑惑他的回答,但碍于彼此之间的不熟悉,他又不好说出来。
江远天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样,将他吃完的莲子粥收好以后,问他:“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茅草屋里,床边还放着一碗还热乎着的莲子粥。虽然他到了这个境界完全不需要吃东西都不会饿死,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吃东西。
当他看到吃的瞬间,当场就困意全无地坐了起来,捧起那碗莲子粥正想大快朵颐的时候,才刚吃了一口的他就发现了一个很悲催的事实:这碗莲子粥好tmd难吃……他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食欲都被那一口给破坏了个干净,现在看啥都根本就没有食欲。就在他尴尬得恨不得能直接遁地走,虽然这对他而言很脏,但可以一试的时候,门开了。
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仔细一看,这人正是那天在暮林洞穴救了他的人,那人解了纱罩,露出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若不是知道他不如外貌一般,金空月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也把这人当恶徒来处置了。
只是当时的金空月却不懂得,自以为不去懂就不会伤心难过,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他不愿懂得的,等到失去了,才明白自己错失了的是什么。
他不禁回想到了那次月老庙内他们求到的那支下下签的铭文,他不自觉地念了出来。念完了以后又不禁哑然失笑,原来我们从那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有缘无份,不能相守到一生。要相守只能等到下一世。
想到那颗百转琉璃珠能让他和江远天相守白头到老,他就顾不上这颗珠子可能会带来的副作用了。如果能和你相守,就算死千百次这又能算是什么呢?
他根据那张纸条上的指示去了魔族的地盘——魔界那里,接替江远天成为新一代的大先知。
关于齐林,他已经不想怪罪于她了,却没想到再听到关于齐林的消息时,听到的却是她的死讯。
最伤心的人应该是大师姐了,亲手结果了她的却也是大师姐。
大师姐现在还生死不明地垂扎在神魂消亡的边缘,阿远又为了他死在了齐林的手上……为什么在这短短的一年里,他被迫承受了那么多不属于他的一切挫折?
他抱着江远天的手越来越觉得沉,就如同被灌了铅一样,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可他报仇的意志却从来没有一刻能比得过现在要更强烈。
“齐林,我跟你之间不共戴天!”他恨齐林的同时,更痛恨于自己的无力,要不是他太过于自负了,就不会让齐林伤到他,更不会害得江远天惨死。
“阿远你别吓我好不好?你看你衣服都脏了,怎么不自己擦干净呢?”金空月脸色看起来似乎平静的替江远天整理着乱成一团的衣服,但是却连那些人溅落到脸上的血都没来得及擦掉,满手血污触碰污水溅落到的衣袖那里,想要擦干净它,却越擦越不干净。他本以为自己能掩饰住难过,可眼神里的点点滴滴却到底还是透露了他的悲伤,本来平缓伸展着的眉毛此刻也轻轻地蹙了起来,若是不看那汪汪的眼泪聚留在眼眶里不肯落下的情景,大慨没多少人能直接了断地明白他的悲伤吧?
金空月抱着已经冷了气息的江远天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哭泣呜咽的声音也更没有过多的语言泄露了出来,只有那如断线珍珠一般的眼泪在不停地流,盈漫着这张脸,慢慢的越流越多,不断地滑过下巴,滴落在了江远天的衣服上,却一点也不见停。
他想:如果是平时,这个傻大个会温柔地替他擦拭掉脸颊上的眼泪,会细心的安慰着他,还会说一些很蠢的话来安慰他,明明自己一点都不喜欢。
从来都没有在他修行之路上起到什么阻碍作用的心魔突然入侵到了他的意识海里,突然的像一缕风,让他根本来不及去抵挡就失去了神志。
等到他杀红了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入了魔,而周围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手里,除了齐林以外……清醒回过神来,他已经满手都是血污的站在一堆如山高的尸体上了。金空月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却突然听到一声咳嗽的声音,回过头来一看,却发现江远天正倒在血泊之中。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冲了过去,眼见江远天一边说一边咳,金空月只想立刻抱着他冲出去,回到他们初次见面的古月洞天那里,却被江远天拉住了衣袖,“小月,别去古月洞天那里,有伏兵在那里想要抓你;再说了,那里已经没有了可以救我的灵药仙丹了……”
江远天除了感动以外剩下的就是一句大可不必了,因为这样他既要保护金空月又要杀敌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人间不值得。
不过,他想着金空月的实力应该已经恢复到六成这样的时候担心就没那么深了。
金空月想穿入敌阵里杀了躲着里面的齐林,却苦于对方的人海战术,根本插不进去,要是他还是原来的金空月的话,十个齐林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金空月看了以后心情不是很好,怎么他和江远天摇出来的都是下下签?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默认自己和江远天的运气太差了,握着江远天的手悄悄握得更紧了,他金空月才不信那胡扯八扯的姻缘签呢,他自己的人自己来守护就好了。
江远天感受到了金空月的手握紧了自己的手,心里暗暗生了几分窃喜,不动声色地悄悄反握了回去。接着他就看到金空月的耳朵尖微微红了几分,却也没有甩开他的手,任由他牵着。江远天内心狂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他早就明白了金空月的傲娇性子,不过谁叫他喜欢呢?没办法,那就只能宠到底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切的安乐与平静却不曾想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就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已经做好了自己要死得很惨的准备了的时候,一个神秘人出手救下了他。
金空月心下骤生感激,他心里虽除了感激以外,还暗暗生了几分好感,因而从心里便期望会是一个美娇娘。虽心中期待是个女钗裙,可大恩之造,是何人,于他而言早已不重要了。只是当他看到了救命恩人的脸和身材以后,心里的失望终究还是难免大大地盖过了期望。
你问那人身材相貌如何?只见那人:头戴一顶青纱帽,却罩冠容不偏倚;身如青山立此中,剑潇风云一霎愁。长臂扶搀弱桑子,作势一倾露豹头;面如墨玉发束狂,鹰眼寒眉作英容。仅看那面容便真真是让人觉得:这人绝不像是这世间难得的好儿郎、可靠人,反倒像个浪荡公子且凶神恶煞不像个好人。只是金空月到底也知道海水尚且不可斗量,更何况是这人并不可以貌相知。
几名贵妇人,在家奴的陪伴下逛灯街。头上插着的玉步摇随着主人的步伐而轻轻摇曳,琅琅铛铛声响。有几位应是相识的贵妇,纷纷笑了出声,不知在笑些什么。这画面美极了,难怪会有人写“花红柳绿艳人眼,火树银花城无夜。娇莺啼啼玉簪摇,笑意窃窃呢喃语。”这首诗来赞美江南的夜市之美。
而他回头时,于灯火通明处望见了金空月。他一袭红衣在身,他原先带了点郁气的眉心处,现如今也显得开朗了许多。你看他:唇若点朱绛,眉似施青黛。面如凝脂白,眸较寒星璀。流花旋雪宛雾游,翩如游鸿隐碎红。似是看见了他,站在灯火阑珊处的金空月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双眸清明的看着他,那一刻的情景在往后,仍令人记得深刻。
两人就怎么站着不动,默默看着对方,时间好似静止不动,却又过了千百年。金空月觉得,他们一定在很久以前见过,且非泛泛之交。
金空月本来天赋就好,再加上天天都被迫吃补品,不到几天就恢复到了五成。
在离开的那天,江远天递给了他一个锦囊,却不要他不能立刻打开,要在十天后才能打开,他一开始还想打开来着,却没想到怎么都打不开,只好乖乖的等到十天后再试着打开。
金空月本来是一月下山来江南历练的,因为齐林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三月都没有完成任务。却恰好碰到了江南最美丽的时刻之一,还做了他平时并不想做也没做过的事情——游花街。
江远天的股间红白相间着,全身都是吻痕和咬痕以及掐痕的存在,最严重的地方要属结实的大腿和精壮的腰间。尤其是以腰间,掐痕明显比其他地方还要深,越看他就越不敢看,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他真的很怀疑昨晚那个把人压在身下不断索取的人是不是自己,自己怎么会这么的欲求不满呢?都把人给做得惨不忍睹了,还不放过人家。
“简直是太丢脸了。”他不禁在心里扶额哀叹道 。也是因为这个意外,他下定决心要好好补偿江远天。
“你我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情缘劫吗???你还能听到我的心声???”金空月听完了以后还沉浸在这一个巨大的打击里。毕竟无缘无故的就被迫有了一个命中注定的情缘,换作是谁都会接受不了的吧?虽然他觉得江远天还不赖,不是不能接受,而是需要考虑。
江远天因为能听到他内心的声音,而不禁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么一回事,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逼你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的是:情缘劫一旦遇上了是解不了的,不能一起死就只能活一个……
“真的可以吗?”金空月不谙风月之道,完全不晓得情缘劫的可怕之处,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爱情无缘无故地和别人绑在了一起,从感觉来说让他不太爽快而已。
江远天神秘一笑,“自是天机不可泄露,你不妨自己猜猜看。”
金空月抿了抿嘴,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说自己完全不想猜,他觉得这个男人这么恶劣一定不会给他正确答案的,所以就选择性的略过这个问题。
“嘛,不想猜就算了,没耐心的小孩。别急着反驳嘛,我可是一百岁了的,比你大了八十岁。你信吗?”
尽管师傅要他注意这次试炼,因为他命中注定的一道劫,就在这一年里即将降临,但他少年成名,如今也不过二十而已,正是意气风发且不可避免会心高气傲的时刻,又哪里听得到进他老人家的劝告,头也不回的走了人,便孑然一身地下山历练去了。
刚开始他还很惬意自在的,直到那个叫齐林的女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初初开始,她因为救了大师姐木兰袖一命而被大师姐带来跟他一起去历练,顺便保护她。他因为和大师姐关系不错而让她加入了他们的阵营,却没想到这是这一不起眼的举动恰恰让他的整个人生都成了一个悲剧。
知人知貌难知心,他和大师姐都不懂得这个道理,而齐林却巧妙地利用了他和大师姐的同情心,编造了一个凄惨的身世,来博取同情。让他们对她不产生怀疑。他在事后都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毫无底线地利用大师姐和他。
金空月点了点头,回答道:“据我所知,在魔族里能拥有独姓的家族都是贵族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大先知所在的江家,尊贵无比,完全可以和魔君、魔君所在的家族抗衡了,因为魔族所有的大先知几乎都是出自江家的,除了第一代的大先知。”
江远天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说:“那你是只知其经过而不知其来头,魔族第一代的大先知其实也是我们家族的,他正是第二代先知的父亲,现在你懂了吗?不过自我这一代过后,江家就不会再有大先知了 ”
“为什么?”
“你不想说的,我是不会问的。”金空月虽然心高气傲惯了,却并不代表他和人相处都是自傲刁蛮的态度。
江远天挑了挑眉,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还没剥好了的果子要剥给他吃,边剥边道:“谁说我不想说的?你不是很好奇我的名字为什么会被我说的那么奇怪吗?因为我是魔族的人。”他话音刚落,果子也剥好了皮。那双手倒是一如他的脸一般的黑,而那白得像玉一般的果子平摊在他的手掌里便更越发的显得他的手黑不溜秋的。
但金空月此刻的内心就跟炸了浪一般,心中的震撼并不是这么一点两点就可以抵消了的,颤抖着手接过江远天递过来的果子,金空月反手接过来就直接啃了起来。
“为什么不吃东西?这对你身体的恢复有极大的好处的。”听了男人的话,金空月再看看那碗莲子粥,还是觉得没有食欲。刚刚想编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却没想到被男人给看穿了,“是不是觉得不好吃?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九转运气莲的莲子就是这么难吃的,这东西虽然难吃却是个好东西,快点吃了吧。”说着还把那碗莲子粥递到了他手上,金空月想着自己要是再推脱就不好了,索性闭着眼凝着气,一口把那莲子粥给吞了进去,并试着运气,没想到真的发现原本只恢复了两成的灵力这下又增复了两成。
九转运气莲带给他的这种顺心如意的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在祈玉峰上修炼的时候,让他下山以来关于修行的郁结一下子就消散了。豁然开朗的感受让他的境界一下就提升了上去,只是灵力却还是久久不能凝聚过多的这个问题到底还是困着他了,他一路都顺风顺水的过来的,一生顺遂平安,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要为灵力消耗过大导致根本无法凝聚在一起而发愁。不过,他当务之急也不好一直为灵力而发愁,一番吐息归纳,他便结束了这番修行。
一睁眼就看见那个男人在看着他,看得他怪不好意思的,又不想气氛一直这样冷冻着,这才想起自己练救命恩人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恩公你叫什么?”
他这么想着,毅然舍弃自己一生的修为启动了百转琉璃珠,就这么坠入了轮回之境……
这就便有了那个层层缠绕着分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从他劫数的开始到此劫的结束仅仅只有一年。曾经什么都有的他,到最后他能拿着回忆怀念的就只剩下了那个锦囊了。
百年王朝兴衰,也不过是弹指刹那间。可生离死别对于金空月而言却比这还要显得漫长。
和江远天相处的两个月却比他在祈玉峰上修炼的日月还要漫长,原来他早已对江远天一往而情深。
他这番受齐林所暗害,不但险些死于暮林洞穴里,还伤了根基,若不是承蒙那人所救,怕是早就死在齐林之手而无人得知了。
金空月本来是想着,一个人走回去的,却不料自己中毒太深,硬是没走两步就倒在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一睡不醒。
临近昏迷前,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有几分无奈地说:“你这么弱,我只能送佛送到西了。”他刚想反驳自己不弱,却彻彻底底的昏了过去。
金空月回头看向堆积如山的尸潮在一瞬间化作了灰烬,愈发抱紧了怀里的人,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怀里的人也逐渐变得越来越轻,直到化成了灰烬。原先不知道掉到了哪去的锦囊却掉在了他的怀里,他想起了江远天说过的话,打开了锦囊,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原本还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了。
本就没有抑制住的眼泪不断地滑过脸颊,原先细小无声的啜泣变得大声了起来,逐渐演化成了呜咽就如海颤声鸣一般,泪水糊满了整张白净的脸也不曾停过。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要自己一个人活着,可他身上背负着的是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还有另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
他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别哭,可越劝自己,眼泪就哭得越猛越凶。就如不要任何一文钱一般,越流越汹涌澎湃,他想吼、想喊、想哭,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活像被遗弃在人间的死物,除了怀里的这个男人,还有谁会记得他的所爱所恨所情钟?
原来还有关心他的人,可现在的他只能孤独而又绝望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满身的苦痛又能向谁来倾诉?
“不,不可能的,你不是大先知吗?怎么会算不到这一步?”金空月一脸的不可置信,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产生了:“你是不是知道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小月,对不起,咳咳咳……我们、怕是没缘分了。我若是不死、你就会死的……还有,你不要怪齐林,她有苦衷的,况且,她也还是我的妹妹……”江远天紧紧揪住他衣袖的手力慢慢弱了下来,一滴清泪从江远天的眼角滚落了下来。和金空月相处的两个月他何尝不是动了真感情的,可惜相处只有两个月,就要被迫终止了这份感情,明明彼此都那么深爱着……他百般无奈,却敌不过天命,身为大先知,他早早地知道自己的命,却无力去改变,只能一次次预演着这一天的到来,却没想到,到头来最舍不得的人还是他自己。“原谅我……”眼泪愈流愈多,却无法改变他辜负了一份深情的事实,只能将无限愧疚浓缩在了这短短的三个字里,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想要擦掉金空月脸上的血渍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手却再也抬不起来了,一点点灵活生动的气息都仿佛是假的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远?阿远?阿远!!”金空月心里酸涩不已,正想叫怀里的人不要说这些晦气话的时候,却发现怀里原本温热的气息正在逐渐地降低,直到变得冰凉,他吓得拉起了江远天的手试着去捂热他,却发现越捂越凉,到最后的凉到了极致,都在打破着他的幻想让他不要过于痴心妄想以至于自欺欺人。
“阿远!”江远天一个不慎为躲在暗处里的齐林暗器所伤,动作稍稍慢了些,随即便被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所谓正派人士所围攻,根本就无法完全毫发无损地抵御那些人的攻击。
金空月一转头所看到的一幕让他不禁地心如刀割,他此时此刻痛恨起了自己的无力,苦苦修行却敌不过同门手足的暗算,被废了修为;所以为的人魔互不两立,相见就是相死,都是假的,所谓的同道者甚至比他们还要可怕。
尽管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了,可他最不想面对的事情和结局还是来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跟江远天过上那种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只是意外和幸福,从来都不能兼备。
他没想到和齐林的再一次见面会那么早,那时候的他灵力尚且没能恢复完全,从实力上就已经大打折扣了。他们连逃都没有机会逃,齐林已经和其他围住了他们。
江远天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快点走,他自己则是留下来断后了。只是他没料到金空月意外的留了下来打算和他共进退。
“你这么愣干什么?我都快被人给挤走了。”他听着江远天的话,这才回神过来,跟着江远天走。等停下来了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停在了月老庙那里。“要、要进去吗……”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远天拉了进去。
姻缘签筒被江远天摇了几摇,终于给摇了出来,不过因为他不是人族的人,不懂得该怎么样解姻缘签,所以就递给了金空月看,还顺便问了一嘴这属于哪一类的姻缘签。
“这是下下签……”金空月虽然没说完,但江远天还是懂了,虽然他是魔族的,但听金空月的口气,他也猜到了这副签子不好。
当夜幕降临而华灯初上的时候,金空月不得不承认这里确实很漂亮,江南的街道单单是白天就已经是繁华而又惑人的存在,现在到了夜晚就更能令人无数人都为此所沉迷着。
你见那华灯夹内透着的几点花火正零零的溅起,灯裳可清见红叶其里葳蕤丽光,如有佳人于此所着身,而那银油于那灯中烧灼,一时之间竟迸发出了所不可预测之美……
再看那摆户摊贩桌前摆着的做工精细的各类绣物珍品,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没那么会接受江远天,可想到的是他很快就真香了,不是他没骨气,而是这种生活太过于接近他的理想了……
但他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江远天会对他这么好,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是注定的情缘劫吗?他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去问却又担心要不到什么有实质性的内容。
许是看出了他的苦闷,江远天主动提出要带他出去,不过要等到他灵力恢复到了五成以后才行。
事情的转折来源于他那次的练功失误,金空月当时过于的心急,这就导致了一时之间被邪魔给控制了都不知道,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把江远天给睡了……
看着男人没有被被子盖住的上半身所露出来的布满了红痕的背部和布满了咬痕不说还十分红肿的乳头,他第一次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昨天晚上把男人压在身下贯穿的淫秽场面,心里更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原本打算伸手捂着眼睛在心里暗暗说好几十遍“我不看,我不看”的他,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敌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偷偷撩起了盖住男人下身的被子,想着看一下以帮助自己恢复记忆,回想一下自己昨天晚上到底都干了什么好事,结果一掀开被子,他就被吓到了。
不是我不信,而是你太年轻了………金空月心里暗暗吐槽了一番。
“你觉得我太年轻了?”
金空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一脸惊呆了的样子看着他。金空月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完全没有了隐私感。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疑惑,江远天笑着解释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
后来他们出任务,大师姐为了救齐林而受了伤,唯一的救命之药却早就被她拿来救齐林了,他没有办法,只能用自己身上唯一的九转回灵丹救了大师姐一命,只是这一救却后来差点让他活不过来。
因为大师姐的伤极为严重,故此他只能拜托一些试炼结束的师兄弟姐妹送大师姐回去。
可也就在这时候,齐林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在他和齐林伏击宴青兽的时候,他为齐林的暗箭所伤,一时无法抵挡箭上的暗毒,而中了齐林事先陷阱被宴青兽伏击的时候,差一点就死在暮林穴口。这才发现到人情冷漠与世道无常,而更多的则是羞愧于自己的无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