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坐起来,倾身靠过去,终于吻住了那张薄唇。
然而,两秒后——
“靠。”
邵寻听着,一手顺着路柏桓的背肌缓缓向下,隔着薄薄的睡袍布料在他后腰上不轻不重地抚过,无声地笑了笑。
这可真是路柏桓自找的。
路柏桓忽然感到搂着的人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又听到“啪”的一声,床头一团暗淡的灯光应声亮起。
他本来是好心提醒下路柏桓等会别后悔,谁知路柏桓脑子里想到的是这个。
他无语道:“你说呢。”
“……那你是全程都很疼吗。”
颈窝洒进来的一股股热气,简直像火在烧。
这无缝的睡姿路柏桓自己就不热么?难道他平时就是这习惯?
身后路柏桓闻言“哦”了一声,稍微向后挪了挪脑袋,“这样行吗。”
关灯后一会儿,不出所料地,后背又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刚才的一顿折腾让理性重新占据大脑,这会儿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进一步走向复杂,他不由得微微蹙了蹙眉。
结了婚、还每天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炮友,这关系怎么想都过于侵犯到他的舒适区了。
停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凑上去,找着记忆中的位置,亲了亲面前这人的唇角。
邵寻手还搭在他的头上,没出声,也没避。
像是无声的鼓励,路柏桓又试探着从唇角亲到了下巴。他移动潮热的掌心,缓缓往松垮的睡袍下探了进去,轻轻抚摸着,挪向后腰时停了下来,低声问:“行吗?”
“那关灯了?”
“嗯。”
邵寻见他还是一副拘谨的样子,忍不住笑笑道:“你那边不是湿了么?”
路柏桓“哦”了一声,又说:“还有上回,也……对不起。”
路柏桓没明说,邵寻直觉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他略感意外,看着路柏桓好似耷拉着尾巴的样子,最终还是有些无奈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行了,过去了就别提了。”
路柏桓看着他,欲言又止:“那……”
他想到早上时嘴唇就已有些干燥刺痛,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也是实属倒霉。
身后的人没再出声。
安静了一会后,邵寻忽然听到路柏桓低声说:“对不起。”
路柏桓真是牲口成精的吧,怎么每次都会咬破点什么东西?
后面路柏桓见他又换了根棉签,想到自己刚刚才夸下海口,心里忍不住有些懊恼,想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头顶明亮的光线驱散了暧昧的氛围,邵寻眉头皱着,表情看上去有些冷淡,已经完全不是刚才黑暗中笑着说话的样子了。
路柏桓下意识舔了舔唇,这才发觉嘴里噙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他忙朝邵寻脸上看去,一时有些无措,“我……”
然而邵寻没关注他的反应,没等他说出什么来便起身下了床,径直向浴室走去。
几秒后,路柏桓似是还想争取一下,低声说了句:“我一会就下去了。”
邵寻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片刻,微微侧了侧身,抬手在上面揉了揉,放低声音道:“那你起来点,这样硌着我怎么睡?”
路柏桓有些紧张。
正亲着,路柏桓忽然感到自己被用力推开,他一条腿跪在床沿边,一时没稳住滑了下去,整个人朝床下一歪,摔在地板上撞出“咚”的一声响。
膝盖上顿时传来一阵剧痛,他摔得大脑一懵,撑起身有些莫名又有些憋屈地抬头看向床上,“你干什么?”
“操。”床上邵寻嘶了声气,伸手在自己唇角拭了一下,看到指尖上抹开一道的湿滑血迹,拧起眉没好气地回他:“你真当自己是狗吗?”
光线虽不强,但此时也有几分刺眼,路柏桓适应了一会,抬头看去,就见邵寻正屈腿靠坐在床头。他睡袍已经有些松散了,从锁骨到腿间都毫不避讳地敞着,一览无余。
邵寻也在光线下微微眯了眯眼,他低头看向床上的人,眼角弯起,翘了翘唇角,有些意味不明地道:“你想怎么让我舒服?”
路柏桓顿时呼吸一滞。
敢情这人是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没一点自觉啊。
邵寻摸了摸他的颈侧道:“你确定要继续讨论这个?”
路柏桓于是又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顿了顿,讨好似的哄道:“以后不会了,宝贝,要不这次你教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会让你舒服的。”
黑暗里邵寻眼中神色不明,搭在路柏桓头上的手向下滑去,在他颈后摩挲了一会,说:“提醒你一下,还记得上回在宴会厅我说过的话么?”
路柏桓沉默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道:“……我技术真的有那么烂吗?”
邵寻:“……”
……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接收热气的位置从脖子侧后方变成了脖子后面而已。
算了。邵寻转回头,“嗯。”
路柏桓盯着黑暗中那个后脑勺,忍下了想凑过去亲他的心情,低声说:“晚安。”
算了,今晚就先这样吧。
不过……
“……你能别粘这么紧么?”邵寻转过头,有些无语道,“太热了。”
路柏桓看着那抹笑意,半晌,才确定这是不排斥跟他一块睡的意思。
他还以为他又让邵寻觉得烦了。
邵寻估摸着少爷是头一遭因为床上失败而难堪,没再多调侃他,关灯躺了下去,“好了,睡吧。”
邵寻走向浴室门口,抬手关上灯,“去睡觉。”
重新躺进被窝前,邵寻看了看坐在床边的路柏桓,见他似乎依然有些尴尬,便主动搭话:“你刚才摔着哪了?没事吧?”
路柏桓看他,掀开被角躺了进去,“没事。”
头一回听到这少爷正儿八经地道歉,邵寻还真感到有些不习惯。
他洗了个手,回过头,就见路柏桓傻站着看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邵寻看了眼他摔得有些红的膝盖,顿了顿,说:“算了,没事。”
半晌,他开口问:“你怎么样啊,很严重吗。”
邵寻从镜中看了他一眼,“我没在强奸你,用不着这么奋力反抗。”
说完,他便重新专注于嘴上的伤口。
浴室中,邵寻从镜子里看到跟进来的路柏桓时,已经洗掉了手指上和嘴角抹开的血迹,正从橱柜里翻出一盒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棉签来。
他拆开包装,取出一根来按在下唇仍在渗血的伤口上,小小的棉签头很快就染得殷红。
嘶——这还真破得不轻。
他发觉真当邵寻给出回答了,他却反而无法准确理解邵寻此刻的意思,更近地洒在脸上的温热气息,又酥又麻、混乱跳动着的心口,无一不正在扰乱他的判断。
黑暗中距离感不甚清晰,他略微动了动,鼻尖便忽的跟对方的轻轻蹭了一下。
这和上次上床时的感觉不太一样。心底似乎总是有什么在克制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搞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