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是她自己才对。
没有立场去计较。她和香克斯不是那种关系。不应该去计较。她和香克斯是互相包容的。
但是还是计较了。忍不住,受不了,只是想到了就受不了。
香克斯。
嗯?
笨蛋。
芙蕾雅轻轻点头,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笨蛋,这种事情,我早知道了。
我知道。
芙蕾雅仍然坐在阴凉的石头上,没有站起来。
她扭头,用手理了理乱发,露出来半张漂亮的侧脸。
香克斯没忍住,出声:芙蕾雅
我希望事成之后,新政府必须不计较芙蕾雅的一切罪行,不能与罪犯的名义扣拿她。
多拉格沉默着,没有回答。
香克斯认真地说:我会把她带走,她不会再是女王,不会在对世界产生任何威胁。我只希望他抿了下嘴唇,她能继续自由地活下去。
多拉格抬起头,不怎么意外地看见那个无声无息出现的黑色斗篷。
多拉格抬抬手,让其他人都出去。
仅剩下两个人的房间里,香克斯放下斗篷,面色凝重。
香克斯把玛琪诺送回东海,下了雷德佛斯号。他找了一艘不引人注目的小船,慢悠悠地飘向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芙蕾雅离开了,又一次离开了他的身边。
这一次只是暂别,但下一次谁知道呢?
再见了。他没有笑出来,再见了芙蕾雅。
不要这个表情。芙蕾雅抚摸着香克斯的脸,大拇指在男人的胡茬上摩挲。她的声音很温柔。
香克斯贪恋地,用脸颊蹭了蹭芙蕾雅的手掌。
贝克曼怎么办呢?
罗西南迪怎么办呢?
扔下吗?不管了吗?只要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可以把一切都抛下了吗?
芙蕾雅点头,走向附近一块石头。她坐在上面,翘起双脚,像一只美人鱼。香克斯蹲下,握住了他的脚腕。
他的指关节,贴着她脚腕下的皮肤。细小的沙子和贝壳碎片在她柔软的脚底和粗糙的手指间摩擦。芙蕾雅颤抖了一下,绷住了脚尖,她忍不住咯咯笑出声。
香克斯。她说,痒。
像一个她怨恨地像像一个白痴恋爱脑的女人一样。
可是,也没有办法再往前一步了。他们磨磨蹭蹭,犹犹豫豫,已经催过了可以进一步的机会,把自己和对方都陷入一个很尴尬的地步。
所有人,都那样看他们。可他们不是那种关系。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是那种关系。但他们,绝对不能变成那种关系。
为什么又骂我啊香克斯垮下肩膀。
不是在说你啦。芙蕾雅说。
沉默。芙蕾雅望着远方的海平面。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知道。
沉默。一只螃蟹从沙滩横着跑过。
嗯?
他摸摸鼻子,声音有点闷。
那个孩子他顿了顿,有点难为情,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多拉格双手搭成塔型,问:上次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红发?
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多拉格颔首,表示自己在听。
世界变革已经近在眼前,香克斯知晓未来会走向何处。但那个未来,绝不是有利于芙蕾雅的未来。
他愿意,为了旧时代而死,为了迎来新世界而付出一切。但那个世界,如果没有芙蕾雅的话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这个大人物标志性的相貌,他走到有人看守的门前,微微撩开了斗篷。看守人员连忙把他请进去。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香克斯。她认真地凝望着男人的眼睛,我们都还在这片大海上,自由自在地陪在彼此身边。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会一直陪着我,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香克斯轻轻笑起来。
啊。
她看着他,忽然噗嗤一笑。
香克斯。她笑着说,再见啦,香克斯。
香克斯忽然很想再要一顶帽子,可以遮一遮他现在的表情。
她抽动的脚趾上,脚趾甲还留有一半蔻红的指甲油。他把沙子从她的脚上仔细地扫下去,直至一粒都没有了,还没有松开她冰凉的脚腕。
好半天,只有阳光斜照在炙热的海滩,看不见的虫子和鸟雀发出啾鸣。
香克斯帮她穿上鞋子。

